第5章 夢中的夢
升本旅館。
殘留的月光鑽進客房。
現在,卿安然睡得正沉。
乾淨的皮膚,長長的睫毛,這張臉,宛若精緻的藝術品,正是少女們喜歡的模樣。
但這畢竟不是什麼藝術品,也不可能一成不變。
就在此刻,這張臉開始產生了變化,修長的眉宇緩緩皺起,溫潤的嘴唇里也發出喃喃囈語。
“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
“小姐還請自重!”
………………………………
卿安然猛地坐起身,手指點在額頭上,突然尷尬地笑了起來:“沒想到會做這種夢,難不成這就是來自單身狗靈魂的轟鳴嗎?”
他的意識還有些不太清醒,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才4點鐘?”
坐在床邊,卿安然輕聲嘆息,明明快3點才睡着,怎麼這麼早就醒了?
這一點也不像他。
畢竟,他可是被診斷出患有間歇性嗜睡症的男人,睡眠時間理應比其他人長才對。
還是再睡會兒吧。
卿安然剛想睡個回籠覺。
突然間,聽到樓下響起了一陣門鈴聲。
隨後,還伴着一陣有節奏的敲打玻璃門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卿安然沒有立刻做出什麼動作,也並不打算做些什麼。
這家旅館目前並沒有開始正式營業,他也不是旅館的工作人員。就算是真有人想要開房,他也完全做不了主。
咚咚咚——
門鈴的聲音已經停止,但是敲門聲依舊。
這讓卿安然覺得有些奇怪,不會是真有什麼急事吧?
下了床,穿上拖鞋。
為了以防萬一,卿安然還將自己的試睡師資格證和委託書一併拿在了手裏。
這樣的話,就算來的是查房的衙役,他也能立刻將事情解釋清楚,不至於惹出什麼亂子。
披了一件酒店的浴袍,卿安然下了樓,來到旅館大廳。
大廳外果然有人。
是個女人,穿着一件長裙,不像是衙門的人。
“請稍等一下。”
卿安然快步上前,打開了大廳的燈,但並沒有將玻璃門打開。
隔着門,玻璃的反光沒能讓他看清對方的臉,只能大致看出女人身材不錯,踩着一雙可愛的小皮鞋。
說來也奇怪,女人在見到卿安然以後,只是停下了自己敲打玻璃門的手,並沒有開口說些什麼。
這並不像一個有什麼着急事情的人的正常反應。
終歸,還是卿安然先張了嘴。
“您好女士,旅館還沒有開始正式營業,現在開不了房。”
卿安然客氣地說明了旅館的情況,但並沒有交代自己的事情,他覺得沒那個必要。
“我不是來住店的。”女人的聲音很甜,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朦朧感:“我是來找人的。”
對於女人聲音的特殊性,卿安然確實覺得有些奇怪,卻沒有深究,只當是自己沒有睡醒,還有些迷糊。
隨後,客氣地答道:“抱歉,店裏現在除了我沒有人,找人的話,還是請聯繫店長松本先生吧。”
“請問……”
女人猶豫了一下,小聲問:“請問您是卿先生嗎?紀子有封信讓我務必交到您手上。”
“我是姓卿,是西野小姐的信嗎?”
卿安然完全沒有預料到,紀子會在這個時間託人送信:“西野小姐,她還好嗎?”
門外的女人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透過玻璃門的縫隙,卿安然看到,女人竟然將信封送到了自己的嘴邊,隨後在信封上印下了一個紅紅的唇印。
這一幕任誰都會覺得有問題,送信的人怎麼會在信封上留下自己的口紅?
原本卿安然還想打開門,和女人寒暄幾句。但是現在,他覺得還是收下信,就此別過比較好。
正想到這裏,一個柔媚的聲音突然響起:
“卿先生,是在想什麼吶,可以告訴我嗎?”
這句話,真得嚇到卿安然了……
因為,這個聲音竟然是在自己耳畔響起的。
他甚至還能感受到女人的呼吸。
條件反射式躲開些距離,再往那個聲音的源頭看去,竟然真得有一個穿着碎花長裙的女人站在那裏,手裏還捏着一個信封。
信封上,赫然是那紅如烈焰的唇印。
“卿先生是不是在想紀子?”
“那到底是我好看,還是紀子好看呢?”
“卿先生,你說呢?”
女人一步一步走了過來,貼到卿安然的身上,誘人的唇香刺激着他的嗅覺。
女人仰着臉,月光下,這副容貌真得絕美無雙,一顆淚痣更無疑是點睛之筆。
卿安然承認,這張臉的確是美。但是,他並不想接受這沒來由的香艷。
身體向後退着,直到退無可退,貼到那冰涼的玻璃門上。
此刻,他的脖子只能僵硬地向後挺着,雙手更是無處安放。
“抱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小姐還請自重!”
卿安然連忙喊着。
撇下女人,轉頭向著旁邊跑去,卻不慎撞到了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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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
卿安然捂住頭,強忍疼痛睜開一隻眼睛。
明亮的光芒,照得眼睛生疼。
“又是夢啊……”
卿安然無語看着被自己搞得一塌糊塗的被子,坐起身,喝了杯水。
一杯水下肚,總覺得水溫和口感都有些不對勁兒。
這樣的天氣,杯子裏的水應該冰冰涼涼的才對,再說純凈水好像也不是這個味兒。
怎麼跟白開水一樣?
卿安然完全不記得自己昨天晚上燒過水。
“難不成……是我忘了?”卿安然自言自語道。
“怎麼了安然?”
“是水涼了嗎,我再去燒一下就好啦。”
聽到這個聲音,卿安然的右臂突然傳來一陣溫暖。
這個觸感……不會吧?
於是,他有些木訥地將頭轉了過去。
然後看到,自己床上竟然有一個女人!
女人穿着蕾絲睡衣,正抱着他的胳膊,一臉惺忪,笑地很甜。
一樣美的臉,一樣的淚痣。
卿安然的臉刷地一下紅透了。
再看床頭的柜子上,赫然就是那個印着唇印的信封。
然後,他陷入了自我懷疑中……
難不成剛才的不是夢?
那這個女人又怎麼會在自己床上?
他連忙下了床,想要解釋。
可他發現,自己竟然說不出話來,不管嘴巴長多大,都發不出任何聲音來,也完全感覺不到自己聲帶的震動。
難不成嗓子壞掉了?
卿安然的思緒有些混亂,只想趕緊想辦法將事情解釋清楚。
很快,他想到可以用手機打字給女人看。
於是,開始在床頭翻找自己的手機,可無論如何就是找不到。
卿安然注意到,他下床以後,床上的女人只是乖巧地抱着膝蓋,什麼都沒做,就那樣非常可愛地偏着頭看着他。
這張臉,好像在哪裏見到過……
卿安然終於記起來,這個女人不正是接走紀子的富江小姐嗎?
對了,福江小姐是來送信的,然後就……
鈴鈴鈴——
卿安然梳理着自己凌亂記憶時,手機的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對了,手機!
在哪兒?
在哪兒?
“手機……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