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初露鋒芒（一）
玉紅楓雙手緊握，一張好看的面容頓時黑了下去，額上青筋暴露。這個該死的女人，誰給她膽子敢在他面前放肆？噁心，竟敢當著眾人的面說他噁心！
他冷眼打量着，這個女人還是他所知道的白痴小七嗎？以前這個女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一種想扒開他衣服的**，而現在那清澈的眸子不帶一絲雜質，這不是一朝一夕可惜偽裝的。
寒連紗沒理會一旁不對勁的男人，看着唇色烏黑的寒芙蓉，狹長的眸子發出詭異的光芒，她蹲下身子翻開寒芙蓉緊閉的眼皮，眼珠直直的看着前方，彷彿死前面臨巨大的恐怖。
“知道什麼是死不瞑目嗎？”她幽幽的出聲，似在問玉紅楓，又似在問法堂的每一個人。
神將門內學醫的弟子不多，而玉紅楓恰巧是裏面的佼佼者，見法堂內鴉雀無聲，玉紅楓淡淡的解釋。“人身前有怨氣，死的時候那口氣一直被吊著，吸不進吐不出，就算斷了氣，眼皮還是睜着的。”他不知道為何白痴小七會問這種問題。看那認真的表情不似在開玩笑，他認真的答道。
“是這樣，你說的很對，但我還想問一個問題。人死不瞑目可以通過別人的手來幫忙合上眼，那你可曾注意過合上眼后，眼珠是上翻還是直突呢？”寒連紗道出問題關鍵，她有必要給這些人上一節驗屍常識，那樣的話，她接下來要做的事要說的話更有說服力。
玉紅楓呆愣片刻，這個他還真沒注意過。
寒連紗直起身子繞着跪在地上的寒茉莉和柳氏走了一圈，淡淡的瞥了眼地上局促不安的兩人，然後繼續說道：“人死不瞑目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所說的怨氣，那種人死後眼皮上翻合不上，但是在別人幫他合上眼的時候，眼珠會自動的向上翻。而另一種就是死前面臨驚恐，這類人你再怎麼合她的眼皮，她的眼珠都是直直的看着前方，就像她一樣。”她纖細的手指指着地上的寒芙蓉，一雙犀利的眸子緊緊盯着面色微變的寒茉莉。
而眾人也隨着她手指看向地上的寒芙蓉，大膽的弟子試探性的問道：“七小姐的意思是說，三小姐她是被人硬生生的毒死的？”
“沒錯，二娘一直說這毒是我事先下在銀簪上的，據我所知‘血煞毒’會讓人死的銷聲匿跡，無聲無痛，那麼毒發的時候她會不知不覺的死去，根本就不會出現這種眼珠直凸的情況。”
“按照你的說法，蓉兒是看着有人給她下毒？逼她喝下去的？”寒城適時出聲，低沉的嗓音讓跪在地上的柳氏渾身一顫。
“老爺，這只是她的一面之詞，紅楓公子尚且都不知道的東西，我們怎能相信。蓉兒就是被她給毒死的，死的時候眼睛一直睜着，妾身覺得心酸才幫她合眼的。”帕子在眼角邊擦拭，臉上的驚慌沒有逃過寒連紗的眼。
門內弟子交頭接耳，不知相信誰！
“二娘說的也有道理，我說的話，大家或許不信。但紅楓公子只是醫師，這些細微的也不曾注意，而真正每天和死屍打交道的應該是仵作。爹爹不凡請個德高望重的仵作來問問，看看連紗說的是否可信。”像是早已料到柳氏會說這番話，不過也正中她下懷，這個時候眾人的心思都是搖擺不定，請個仵作來，就像是給他們打定心針，到時候心想偏也偏不了。
“請王伯過來。”寒城命令一下，門內的弟子便匆匆去請人。
寒連紗神色漠然，玉紅楓覺得自己像是個多餘的角色，從始至終他都說不上幾句話。一切的一切都被這個女人給掌控，他不動聲色的退到東風破身旁。
“你們都發現了？”玉紅楓若有所指的問道。
“恩，從她能單手捏碎寒芙蓉的手腕開始。”東風破那雙如黑水晶般明亮的眸子緊緊盯着寒連紗，這一刻他覺得寒連紗像個發光體，那麼耀眼璀璨。
“白痴小七力氣好大，她一根銀簪子就刺穿了寒芙蓉的手腕，不巧的是筋脈也被刺斷了。”上官星崇拜的說道，他哪知道寒連紗是算準了刺出去，可以廢了寒芙蓉的手腕呢！忽然想到什麼他靠近玉紅楓的耳邊竊竊說道：“偷偷告訴你，白痴小七的身材好好，那個紅果果的味道肯定很甜美。”說完不忘舔了舔自己的粉唇，那雙帶着有色的眸子打量這寒連紗的胸。
“是嗎？看來我不在的這兩天似乎錯過了很多好事呢。”玉紅楓依舊冷冷的說道。
“恩恩。”上官星頭點的和撥浪鼓似地。“你們說到底是誰殺了寒芙蓉的，而且還想陷害白痴小七！”
“你也不相信是白痴小七乾的？”樓如兮像是覓到了知音，他激動的說道。從白痴小七在擂台上站起來的那刻起，他就知道這個女人變了，那個睥睨天下的眼神看着寒芙蓉是一點都沒放在眼裏，想殺那個白痴女人簡直輕而易舉，何必大費周章的在簪子上下毒？還將簪子留下？這種白痴的手段一看就知道有人故意陷害。
“看着吧，還有好戲在後頭。”樓如辰神秘的說道，雙手別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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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伯是‘瑤池北地’的大仵作，一生見過的屍體比吃的飯還多，而他也將這些年的驗屍經驗寫成手札，希望可以尋到合適的人繼承他的衣缽。
王伯對着寒城微微彎腰行禮。
“王伯，請看看本門主的女兒是因何而死？”寒城沒有直接的命令。王伯在瑤池北地的地位極高，那一身驗屍的領更是無人能及，他曾經多次請這位年過八旬的老人到神將門做尊師，教導有仵作天賦的孩子，可是卻被屢次拒絕。理由是，他還沒有看上個順眼的人繼承他的本事。
王伯的做法很簡單，翻了翻眼皮，看了看咽喉，剛要和眾人說明死因的時候就被寒連紗及時打斷。“王伯，你不要急着說明她的死因，你只要和大家說說她的眼珠為何是突直看着前方？”
“這個，稟報門主，令千金死前遇到驚恐的事，是因為活生生的感受到死亡的過程，所以死後眼珠一直都是突起，死不瞑目。”王伯的話剛說完，門內弟子吃驚不已，七小姐的話和仵作說的隻字不差。
“爹爹，這下我是否可以擺脫罪名了呢？”很滿意自己要的效果。
“爹，或許姐姐她醒來發現手被廢了，所以害怕才會造成死後這番模樣呢？”寒茉莉不甘心的說道。
寒連紗優雅的站在寒茉莉身邊，前一刻還淡雅的神情，瞬間一個轉身，一個巴掌直直的打在那嬌嫩的臉頰上。
‘啪’的一聲，清脆的讓人心驚。
寒茉莉還沒摸上臉頰，只見連紗猛地掐住她的咽喉，將人從地上拽起來，面色陰冷緩緩的一字一句的說道：“瞧瞧你這表情和你姐姐多像？這才是突然面臨死亡，那種驚恐是突如其來的。”寒芙蓉在擂台上就知道連紗廢了她的手腕，根本不可能有那種面臨驚恐死亡的表情。
寒茉莉雙眼睜得碩大，驚恐的看着嗜血的寒連紗，空氣從她的肺里一點點抽空。死亡接近一分，眼珠便睜大一分。
寒連紗突如其來的舉動讓門內的弟子渾身發寒，從腳趾到頭頂，七小姐變了，不是他們可以任意欺負的白痴小七了，而墨清風始終保持的淡然的微笑，深沉的眸子讓人讀不懂。
寒連紗厭惡的推開驚恐的寒茉莉，然後對王伯說道：“現在可以告訴大家，她的死因。”
“三小姐是被人在咽喉灌毒死的，手腕上雖然發黑，但卻沒有一直往心脈的方向延伸，那麼只能說這是在她死後下上去的。人死後溫度不會立即消失，但是血管里的血液會停下流動，毒自然不會進入心脈。”王伯抬起寒芙蓉的手臂給眾人看，只見一條黑線在離手腕處一寸的地方就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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