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097】 交談

……

在一處富麗堂皇的殿宇中，某個架設着諸多書架，一看就是藏書閣之類的地方。

身着翠綠色的長裙，膚如凝脂，身上好像在發光的林花兒，她端端正正的坐在一張書桌前，正捧着一卷書冊靜靜觀看。

時不時蹙起的眉頭，預示着這個漂亮的小姑娘，遇上了什麼讓她困惑的問題。

要是陳離在場，定會在心中感慨一聲‘顏值能打的人，不論做什麼都特別有味道，蹙眉都是那麼好看’。

“師父，我那個小師弟，真的聽您的話去研究陣法了嗎？”半晌過去，她忽然抬頭，好像自言自語一般的問道。

因為這藏書閣，除了她之外，就沒有第二個人了，林花兒也清楚這點，但是她知道自己那個便宜師父一定能聽到的。

果不其然，沒讓她等多久，那個溫和的老人聲音再度在耳邊響起，“是呀，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忽然有些好奇罷了。如果老師不願說，我也多問。”林花兒搖搖頭。

“呵呵，有事兒直接問吧，沒什麼不能說的。”雲霧道人的聲音很溫和。

沉吟片刻，她才面上帶着緋紅，語氣中有着濃濃的好奇還有一絲不好意思道，“老師你拉攏他是用了什麼利誘，他應該也是天才吧？不然也不會被您看上了。”

說話的時候，林花兒沒有移開看着手中書籍的目光，只是從略顯失神的眸光能夠看出，她的注意力早已經轉移。

“呵呵，乖徒兒真不和我客氣啊。”先是有些失笑的這麼說了一句，雲霧道人語氣逐漸帶上了嚴肅的意味，“你小師弟，當然是天才，和你一樣，有特殊之處，我也可以和你解釋緣由，只是，你確定要知道嗎？”

神情一滯，但在下一瞬就被好奇心佔據，她輕輕點點頭，輕聲道，“我想知道。”

…………

交接家族臨時家主的位置，留下自身絕大部分的財富，還拜託師父給家族留下種種佈置，花了近三月的時間。

她才懷着輕鬆又帶着些着沉重的心情，和師父一同回到了宗門。

對於新環境，她是懷着忐忑與好奇的，對於一切的在家族中沒有見過的事物，她都感覺到新奇。

本以為會和在家族時的生活節奏沒什麼兩樣，只需要不停的修鍊再修鍊，等有了瓶頸再出去歷練。

可誰知道，才剛到宗門第一天，師父就讓她進了一次問心池，說想看看她的資質，林花兒雖然疑惑但也痛快的同意了。

在經歷了問心池之後，她自己倒是沒有多大感覺，但從師父看待自己越發仁慈的目光能夠知道，師父對自己的資質應該很滿意了吧？

她心情忐忑等着師父宣告結果的時候，卻沒想到師父好像沒有這回事兒似的，帶着她去見識了宗門的那些弟子的熱情。

還給她多找了一個小師弟。

聽師父說，她之前還有個大師兄，她是唯一的女弟子，師父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收弟子，但是在這段日子卻前後收了兩人。

對於那個看着自己的眼神雖然也奇怪，但沒有其他男子那樣讓自己感覺不適的目光的小師弟，她心裏的好奇非常濃郁。

誰知道，師父好像就沒有好好介紹自己的意思，也沒有給自己介紹小師弟的意思。

在經歷過小師弟拜師流程之後，她在路上其實是有觀察那位小師弟的，隨着時間流逝，在林花兒眼裏，那個小師弟給她的感覺更加奇怪，在他的身上好像感受到了一種‘好像在哪裏見過’的感覺。

但她可以肯定，自己絕對是第一次和小師弟見面，小師弟的樣貌在她的記憶中也找不到相同的，莫說相同，即便類似的人也找不到。

可那感覺不是錯覺，隨兩人的相處時間愈久就更清晰，小師弟一直默不作聲，幾乎不主動和她說話。

中途她想找些理由和他搭話都做不到…在失望的同時她也對自己的這個心態感到驚奇，自己什麼時候會對剛見面不久的男子產生這麼大的興趣了？

這是頭一次，對方就像是一個深深的漩渦般吸引着她，明知道有古怪，即便如此，她還是想知道一些關於小師弟的事情。

可惜天不遂人願，就在她準備強行製造點什麼話題搭話的時候，卻發現在到達後山上空的時候，空中的路引就一分為二。

不得已和小師弟分路，還要裝作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最後來到了這間輝煌的殿宇內，讓自己在藏書閣里研究感興趣的知識。

先前問過一次有關小師弟的問題，得到的答案卻是對方被安排去學習陣法知識去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手裏的書籍記載的知識放在平常絕對能夠讓她極為感興趣的鑽研，但現在讀着卻沒有那種味道，好像少了點什麼東西似的。

直到腦海中不時閃過小師弟那張平平無奇的帶着客氣和疏離味道的笑顏，她才恍然驚覺自己的心中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多了一個人的影子。

終於等按捺不住心思的時候，她還是問了出來，得到的答案卻是師父嚴肅的問題，只糾結了片刻，她就給出了自己的回答，想知道。

………………

遠在地底下不知道多深的一個修鍊道場，岩漿翻滾，散發的紅光將四周照亮得通透。

岩漿中心，盤坐在蒲團上雲霧道人睜開了緊閉的眼睛，抬頭遙望頭頂的某個方向。

就這麼望了兩眼，雲霧道人好像能看到正在茅草屋裏鹹魚癱的陳離，也能看到摺疊空間的殿宇藏書閣中，正一臉求知慾望着一無所有的虛空的林花兒。

吐出一口火紅色的氣息，引得濃稠沉重的岩漿浪花滾滾，他的眼中神色複雜。

“果然，不能避免的始終還是要來的。”

“只是我也沒想到，這樣的場景，竟然會這麼早就到來了，原本還以為會在幾年之後，這才見面第三天吧，實在有意思啊。”他搖頭晃腦，十分沒有高人形象的感慨。

等了半晌，他才收拾好了有點控制不住的念頭，重新將神念散發出去，將整座主峰盡數籠罩。

在林花兒的眼中，這一切就是，在她回答出內心最真切的答案之後，師父好像陷入了沉思似的，過了很久，才傳來一聲嘆息。

雲霧道人的聲音莊嚴肅穆，“既然你自己想要，並且經過思量還是得出這個結果，那應該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我也就滿足你的好奇心。”

“你這位小師弟，和你有不解之緣。”雲霧道人一句話概括了自己接下來將要講解的內容，這才緩緩道：

“你們的相遇，是上天註定，是命運和因果相互擾動，所產生的必然結果。”

“為什麼？？！”雲霧道人的答案明顯超出了林花兒的預想，手中書卷被她放下，整個人激動得站起身來，雙目凝視虛空，好像無人的半空中藏着一個隱形人一樣。

她語氣激動，很顯然不太接受這個答案，“為什麼是上天註定的必然結果？我分明才是初次見到他！”

“呵呵，乖徒兒，莫急莫急，先坐下來吧，且聽為師與你慢慢道來。”好像林花兒的反應十分有趣，雲霧道人輕笑兩聲才道：

“你不是想知道小白師弟的消息嗎？我這是給你敲個警鐘，後續我還沒說呢。”

“……”林花兒也不說話，就這麼凝望着虛空，好像就這樣能夠看穿什麼似的。

“咳咳……為師也就和你說了吧，省得你之後再來埋怨。”

那雙杏眼中的幽怨讓雲霧道人十分不適，輕咳兩聲才道：“這一切，還得從十五年前說起……”

半個時辰過去了，靜靜聽着師父講故事的林花兒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明澈的杏眼中寫滿了驚訝，“原來真相是這樣的？”

“沒錯。”在地下道場中的雲霧道人這時候已經將自己的影像投影在了林花兒面前的虛空中，他微微頷首，問道：“怎麼樣？知道了真相，你後悔自己的選擇嗎？”

哪知道林花兒這時候卻面帶微笑，臉上的神色早已經不見了忐忑和凝重，整個人的氣質在這一刻顯得非常放鬆，雀躍道，“當然不，只是這樣子的話，人家可以接受呢！”

“？？？”幾個問號在頭頂冒出，雲霧道人一臉不解的望着這個唯一的女徒弟，雖然沒有說出話，但很明顯這個表情就是等着她給出解釋。

“因為，這其中的真相比我想像中的要更簡單呀，也沒有我想像中的有大能的算計，這種結果已經很好了，所以我能接受！”

林花兒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沒有等雲霧道人詢問，她幾乎不停頓的說道，“總而言之就是，我之後可能經常會和小師弟見面，並且在見面的時候會對他好奇，還有，他可能就是我以後的道侶是吧？”

好像在確定什麼似的，她閉上了眼睛，沒多久又睜開眼，面帶笑意，“所以我選擇接受這個結果。”

雲霧道人的投影驚訝的看着她，神色不似作偽，好像在確定，自己徒兒是不是被人中途調包了，不然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被人……哦不，是被老天爺安排了姻緣，年輕人的心思，不應該是感覺自己被冒犯，嘴裏喊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然後反對這段姻緣，並對那個所謂天註定的道侶產生無法逆轉的厭惡感的嗎？

怎麼到了你這裏，這麼快就接受了這個結果，好像還非常樂意的樣子，老夫完全看不到有半點的不情願啊！？

許是看出了師父的疑惑，林花兒的俏臉上的消息更濃郁了幾分，語氣不急不緩，落落大方的說出了自己的心思：

“師父您不是說過我是特殊的嗎？也說過小師弟是和我一樣特殊的是吧？剛剛經歷您的解釋，我對小師弟的感官自然變得更好了，我相信我自己眼光，也相信自己的直覺。”

“為什麼？”最後還是沒有忍住，雲霧道人將自己方才的疑惑一字不落的問了出來。

林花兒搖搖頭，“因為我相信自己是特殊的，以後的道侶，其實更多時候是可有可無的，不過在見過了小師弟之後，我對他的確非常感興趣。”

解釋完，林花兒很奇怪的反問，“至於說要反感這段‘姻緣’什麼的，還要順帶着反感小師弟，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小師弟也沒做什麼讓我厭煩的事情吧？而且，我的確比較喜歡小師弟這種類型的男孩子呢，他是第一個不和我搭話的人，看我的眼神也最舒服的一個人。”她眼中帶着笑意。

“…………”長時間的沉默之後，雲霧道人這才緩緩開口，“兒孫自有兒孫福，你自己能看開的確挺好。”

“可是光人家自己看看也沒用呀，還得看看小師弟那邊的反應是什麼呢，畢竟姻緣什麼的從來不是只有一個人的事情啊。”林花兒搖了搖頭道。

“所以師父，您應該安排一下我們下次的見面，好讓我看看我在小師弟眼中，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形象？他應該也不會討厭我把？厭女這種特徵，好像也沒有表現出來……嗯，不過也得考慮一下……”

雲霧道人面色古怪，想說點什麼，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把想說的話全部都重新憋回了肚子裏。

他覺得自己在這時候只需要靜靜的當一個觀眾就挺好的，不得不說，即便度過了漫長的人生歲月，這一幕在他的經驗中，好像還真就只發生了這麼一次。

絕對可以稱得上是寶貴的體驗。

所以，聽這林花兒喋喋不休的說著，雲霧道人愈發想知道，如果自己接着安排他們的見面，兩人相見之後的後續的結果是什麼了。

…………

小屋中。

正盤坐在蒲團上，靜靜參悟陣法的陳離忽然打了個噴嚏，他疑神疑鬼的往四處看了看。

“究竟是誰又在惦記着我的帥顏？”

慫了慫鼻子確定不再發癢，並且決定沒有找到那個可能存在惦記自己的人，過了半晌，陳離才重新閉上眼睛。

再次感悟手中的陣盤。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