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狼來了
半晌，鍾妙舒了一口氣，問道：“掩護的是日本人？”
可能依她對目前形勢的推斷：也只有對日本人自己的叛徒，梅機關才會如此大動干戈吧。
因為中國的漢奸已經各式各樣，司空見慣，而且日本人並不在意中國人有多少漢奸，水越渾，對他們反而越好。
……
“對，對！……”老烏見對話緩和，便立即接茬道：“領導果然厲害，那正是一位日本人，雖然具體身份不了解，但據說是委座親筆承諾過安全的……”
鍾妙一擺手，看來是不想聽這些有的沒的，依然望着白強，認真地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
“問得好……”白強巴不得想把話題轉移到另外的地方，好遠離地下黨的問題……還有保險柜調包的問題。
對了，白強是真的把那個保險櫃裏的文件給提前換出來了嗎？
當然不可能，他要是想那麼遠，還不得累死？
他沒想到任務失敗，也沒想到牛肉麵會被端掉，更沒想到會落得如今這個地步。
換出保險櫃裏面的文件，只是白強利用了金手指的進一步升級而已，就是憑藉意念，把兩個同樣保險櫃裏的空間，製造成了穿越空間，互換了裏面的東西。
這一招是白強之前去赴金井浩二的鴻門宴時，通過用皮包穿越武器的經驗得到了啟發，所以就去故意買了這兩個一模一樣的保險柜，以備不時之需。
……
那麼問題也來了：那個之前被鬼子端走的，現在正擺放在梅機關機要室里的保險柜，現在裏面裝的又是什麼呢？
是一套高級竊聽設備。
這套設備通過貼片與保險柜內壁的接觸，利用櫃體傳導無線信號。當然這種來自現代的無線信號，用當時的鬼子的設備和技術，是無法檢測和捕捉到的。
……
如果有什麼不利的問題，那就是保險櫃裏的設備有點費電而已，需要白強抽空拿回來充一下電再放回去。
這就很諷刺了，想想看：在梅機關大鐵門、高院牆、鐵絲網、崗樓、守衛、警犬保衛下的機關主樓里的……
在主樓底下一層，要通過兩道安全門和特別守衛的檢查，位於那走廊最裏面的機要室里保險櫃裏的……
竊聽人家的設備。
是你白強隨時說要充電就能充電的？
……
的確，這很諷刺：有了金手指還真就能隨時充電。
而且鬼子們又暫時打不開那個保險柜，所以白強還真就是隨手就通過穿越，把裏面的竊聽器拿出來，充好了電再放回去接着竊聽。
專職守在保險柜旁邊的那個鬼子，曾經聽到過保險櫃裏有過很明顯的動靜，也將情況上報了：“覺得保險櫃裏有活物”……
但是當領導們端着眼鏡圍過來的時候，卻又一點動靜都沒有了。這也很好解釋：“活物死掉了……”
但是反覆響起來的聲音，不可能是“活物死掉又復活了”吧？只能牽強地解釋：“活物很愛睡覺，而且覺睡得有點死”。
反覆幾次，讓那個鬼子有些“狼來了”的尷尬，也讓領導們有一點“狼來了”的氣惱。
……
當然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面對鍾妙的探問，白強當時是這樣說的：“問的好……我們現在就開始監聽一下鬼子的動作，也以此研究一下救小曹的計劃……”
當白強說明了被鬼子掠去的保險櫃裏，放着一台竊聽器時，鍾妙和老烏都瞪大了眼睛。
所以後來的話題就完全落到了如何監聽的問題上，白強又拿出來那個一起帶過來的信號接收終端，讓老烏綁到院裏的樹上去了。
……
咱們再回頭看鬼子方面，端掉了上海最大的地下黨情報機構（也有可能是軍統情報機構），那是大大地收穫一件。
歷史也是驚人地相似，如同赤賀蒼介的慘死被其所帶來的收穫所掩蓋一樣，小泉麗子的慘死，也被其收穫掩蓋。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地獄，見了面不知道會不會尷尬。估計赤賀蒼介會暗爽吧，因為小泉死得比他要慘一些。
咳咳，言歸正傳……
梅機關得了這麼大的戰功，機關長原田修一比較得意，他當然會得意，因為自己基本上是白撿的功勞，還除掉了尾大不掉的小泉麗子，可謂一舉兩得。
不對，原田修一根本連舉都不舉，他壓根就不想搞大動作，也不想碰軍統，因為畢竟有誘降的政治因素在。
所以好在這一次是針對地下黨的行動，嗯……原田修一想：對付地下黨就沒什麼顧忌了。
他還想了：全是小泉麗子她們自己逞能搞事情……現在好了吧，把自己人都搞死了，功勞卻都留給我了，活該，大大地活該！
……哎呀，起初那些日本同僚們，他們很多人都還嘲笑我到梅機關任職，認為我純屬是個外行來混級別的，這回看吧，你們想不到我還干出了這麼一番成績來吧？……原田修一越想越得意。
……
果然不出原田所料，近年來梅機關的失利和平庸，使得這次清繳行動的功績尤為突出，得到了日本上級對上海特務工作的認可。
而這個可能含有重要情報的保險柜，作為新任梅機關長原田修一此役的標誌性戰利品，如同一座獎盃，矗立在梅機關機要室的桌子中央。
如果不是因為機要室比較安全，原田修一很願意讓他矗立在自己的辦公室或者會議室里。
當然，如果保險柜能打開那就更好了……
……
原田修一想把它打開？……這不是廢話嘛，換誰都想啊，誰都知道那保險櫃裏當然是重要的機密，或者是貴重物品，能拿出來當然要錦上添花啦。
但是這個保險柜端回來已經三天了，由於鬼子的開鎖技術落後了近百年，所以目前還是沒有打開。而拖得時間越久，情報的有效價值就越小。
就好比眼看着買回來的螃蟹蒸煮不上，在魚缸里自我消耗得越來越瘦，甚至可能會全都死掉，這令原田修一很是着急。
……
本來他們的計劃是這樣的：撬不開保險柜，那就撬開俘虜小曹的嘴好啦。
梅機關的特務們也在見到小曹第一眼的時候，就對這個計劃比較有信心。
因為小曹是個胖子。
這裏並不是對胖子有什麼偏見，意思就是說胖子比較經折騰一些，即便是嚴刑拷打，也不容易折騰死。
那個時期的中國人嘛，普遍是骨瘦如柴，根據梅機關審訊的經驗，很多人是經不起幾下打的，曾經有個“大頭娃娃”只是挨了個嘴巴，脖子就斷了。
所以他們見到小曹是個胖子就喜出望外了……高興的人也不是全部，是除了抬着小曹回去的兩個特務以外。據那兩個特務反映：這個俘虜不是一般的沉。
不是一般的沉，原話是日語的說法，如果當時用漢語來形容的話，很可能會說是死沉死沉的。
死沉死沉這個詞，在漢語裏還有另外一層含義，就是說單說抬人的話，死掉的人會特別沉，大概是因為死人會全身放鬆，難以借力吧。
用這樣的詞來形容被抬走的小曹，如果小曹聽到了，一定會覺得非常晦氣，罵起街來。但是小曹不單罵不了街，他連聽也聽不到了。
因為他之所以會死沉死沉的，是因為他確實已經死了。
……
小曹他死了，就在那些鬼子判斷這個胖子是個好吃懶做，意志力極弱，稍微用刑就會招供的傢伙的時候。
就在這些變態的特務，稍微預想到這個胖子的肉，即使一片片地割下來，也要比瘦子割得久得多的時候。
……
其實，小曹也是這麼判斷和預想的……而且就此他更為確定。
所以他慶幸自己裝過那顆假的后槽牙，牙裏面的劇毒氰化物，就是現在他能得到的最好的禮物。
當鬼子特務們反捆上他的手時，他就咬碎了那顆牙，如同老烏曾經教他的一樣。
小曹同志，就這樣犧牲了……
這些相關的消息，是白強他們在監聽時候得到的，在鬼子特務對於打不開保險柜這件事情，所發表的一籌莫展和惱羞成怒的種種言論中監聽到的。
……
小曹犧牲的消息，令大家憤怒、嘆惋，黯然神傷。
老烏說得捶胸頓足：“小曹是個好同志，他的犧牲令抗戰事業蒙受了巨大的損失，巨大的損失啊……我們應該化悲痛為力量，在各自的戰線上，進一步做好抗日救亡活動。”
憨柱說：“強哥，情報也安全，小曹也不用救了，咱們撤不撤啊？還是要為小曹報仇？”
白強說：“不急，不光是小曹的仇，鬼子跟咱們有的是仇，臨走之前咱們得把仇報了，我有計劃。”
……
聽說要報仇，大傢伙點了點頭，心裏總算有了底，認為不管值得與否，既然老大說了要動手，那干就完了，不就是殺進梅機關嘛，幹了！
跟着老大幹沒有錯，何況老大還有計劃呢……
可惜白強並不知道這夥人這麼給他賣命，他也沒計劃讓這夥人冒這麼大的風險。
白強的計劃會是硬沖梅機關？玉石俱焚一下嗎？
當然不是。
從監聽的內容中，白強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契機，如果成功的話，甚至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端掉整個梅機關。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個契機，依然還是在於那個不存在的誘惑，那就是：保險櫃裏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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