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長城影視
天氣好得讓人心疼。
白強把自己新買的轎車停在路邊,從車裏望向周圍,搜尋着“獵物”。
後來他從後視鏡里發現了一個目標,就貪婪地看起來:
那是一個身姿綽約的女孩,身穿着一件連衣長裙,迎着風,向著白強的方向走過來。
風從前面把那條長裙吹貼在她的身體上,凸顯出婀娜美好的身型,令人無限嚮往。
等到走進一看,白皙俊俏臉頰上,一張性感紅唇格外吸睛,果然是位美女耶。
白強下了車,擋在路上,儘力擺出一副親切無害的樣子,搭訕道:“去哪兒啊?”
那女孩帶着遮陽帽,從墨鏡的上方斜了白強一眼。又看了一眼白強的車,什麼都沒說,扭過頭繼續向前走。
還挺酷哇,白強心想,不過被女人用挑剔的目光淘汰,白強有一絲失落。
“美女,這附近可沒有什麼別的車了……”他朝着女孩的背影補充到。
那女孩聽到后,停下了腳步,轉過身面向白強,塗著深紅色口紅的嘴唇終於開啟,說道:
“真是奇了,搭訕的我見得的多了,開一輛破夏利也敢搭訕的,我倒是第一次遇到……”
白強聽了想說些什麼,不料那女孩又繼續說道:“也好,我到長城影視城,順路嗎?”
“當然,當然順路嘍!……長城影視城,果然啊,怪不得你一身的明星氣質呢。”白強趕緊讓女孩上了車。
一路無話,到了地方,白強說:
“到了,給35吧。”
女孩一愣,說:“你?……”
白強說:“我什麼?我就是一開黑車的。一趟活就掙個十塊八塊的,還得跟你搭個感情對手戲?”
女孩甩給白強35塊錢,說了句:“就你這破車,算我倒霉……”
……
白強送完女孩往回開,忽然發現車的輪胎沒氣了,就在一比較偏僻的路邊停了下來,準備換備胎。
“我還倒霉呢……”白強自己咕噥了一句。
因為記得備胎是在後備箱裏,他來到車后,打開了後備箱。
可眼前的一幕令他驚呆了:後備箱裏的東西都看不見了,只呈現出一片詭異的、灰濛濛的顏色。
那顏色看不透徹,既不是光也不是氣,十分違和,彷彿是被憑空加上的動畫特效一樣。
What?白強皺眉擠眼,擺出一副不可思議的嘴臉。
他揉了揉眼睛,還是不信邪地向後備箱裏俯身撈了一把,之後就嗖的一下,被吸進那片灰濛的顏色里了。
一秒鐘的失重之後,白強感覺身體在一片黑暗中落了地,接着撲鼻而來的是一些奇怪的味道。
什麼情況?我這是掉進在後備箱裏了嗎?
白強感覺到一個挺重的東西壓在懷裏,很是難受,就試着用力推了一把,那東西像是向上頂到了什麼,發出咔噠一聲。
隨着這一聲,頭頂的周圍也瞬間閃了出了一絲光亮,這讓白強感覺到:自己好像是在一隻帶蓋的箱子裏。
被綁架了?我被人打暈過嗎?怎麼不記得了?尼瑪,開個夏利還能被綁架嗎?
白強摸摸後腦勺:也不疼啊……
反正沒被綁住手腳,白強幹脆將壓在自己身上的東西直推出這個“箱子”,自己也隨之探出頭去。
他驚奇地發現,面前竟然是一個灰暗的、鋪着草席的土炕,自己竟然處於一個簡陋的農屋之中。
剛剛推出去的東西,在土炕上滾了一圈后,翻倒下來,居然是自己在找的那個汽車備胎。
卧槽?密室逃脫?還是電鋸驚魂啊?……
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已經穿越到抗戰時期淪陷區的某間農舍之中了。
於此同時,屋裏也突然傳來了一個女人的驚聲尖叫。
(從自己家炕櫃裏突然探出一個人來,換誰不得嚇夠嗆?)
白強也被這突然的一聲也嚇得不輕,循着聲音,他看見一個穿着碎花襖的女孩站在屋門附近,靠着牆與他對峙。
那女孩緊張得滿臉通紅,見白強看向她,就順勢摸起炕上針線盒子裏的一把剪刀,對着白強喝道:“你是什麼人!?”
白強掃視了一下這間典型的舊社會屋子,心想:問我是什麼人?我……我換個備胎而且,怎麼好像投胎一樣?
他也在懵。
但那女孩依舊靠着牆,舉着剪刀對峙着白強,帶着哭聲再次發問:“你是什麼人?你是鬼子的漢奸對吧?!”
女孩之所以能這樣問,是因為這個村深受日寇的侵害,所以抗日鋤奸的宣傳搞得好,村子裏只要來了生人,大家第一反應就是漢奸。
白強若無其事地邁步到土炕上,回過頭狐疑地看着自己剛剛爬出的那個炕櫃。
她剛說什麼?鬼子的漢奸?這個詞倒是突然提醒了白強:嗨!……我這不還在長城影視基地呢嘛,除了影視片場,誰能說出這麼一句?哪還有連一件電器都沒有的家庭。
白強舒了一口氣,苦笑地看着眼前這位身着“戲服”的姑娘,甭問,估計就是剛才車上得罪的那位“明星”了吧。
雖然剛才人家戴着墨鏡,也沒看清什麼樣子。
白強判斷,自己是被人家劇組抓丁,拍起惡搞視頻來了。於是換了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說道:“別玩了,別玩了,還真讓我跟你搭個戲啊……”
“你別動!來人啊!”女孩見白強出來了,更是害怕得厲害。
白強一看這戲咋還飆起來了呢,只得繼續無奈地向著四周不存在的攝像頭作揖賠笑道:“各位辛苦了,我錯了我錯了……”
同時,他也偷偷打量起這個女孩來:
這女孩個子挺高,梳着一條烏黑的大辮子,上身穿一件碎花的盤扣小短襖,下身就是肥大的長褲。
一雙淚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圓圓的,格外清澈明亮,挺拔精緻的鼻子,鼻孔因驚恐而微微放大,更顯得倔強可愛。
女孩緊緊咬着下唇,看不清嘴的形狀,只看見兩個深深的梨渦。由於高度緊張和害怕,女孩站立的雙腿正在微微發抖。
看見女孩這幅樣子,白強心中不禁產生一種憐愛之情,心想,真是好演員啊,別看平時挺高冷,工作起來真入戲啊。
“那個……”白強覺得還是乾脆配合一下完事吧,就擺出一副嚴肅正義的表情來,說道:“我不是漢奸,我是抗日特派員……”
“抗日特派員?沒聽說過,你別想騙我……”女孩說。
“不騙你,而且我有重要任務,快掩護我撤退!……”白強剛說完,繃著的表情就又鬆懈成嬉皮笑臉,向著四周道:“好了好了,各位,饒了我吧,咱就到這吧……”
說著,就要往門口走。
可那個女孩十分警覺,看白強在裝瘋賣傻,知道他想借口逃走,想到前幾天被鬼子和漢奸殘害的村民,她不知哪來一股勁,閉上眼睛猛地用剪刀向白強刺去!
白強沒有防備,躲閃不及之下用手一擋,結果手掌被剪刀劃出了一條口子,鮮血直流。
白強“呀”地一驚,驚恐地看着那女孩,他也忽然意識到,這可不像是演戲,演戲那有用真傢伙,真下狠手啊?
於此同時,被女孩起初的驚叫引來的村民,也衝進了屋子裏,男女老幼都有,圍了一屋子。
先進來的,是兩個年輕漢子,各捏了一把雙齒的糞叉,他們把女孩護在身後,用叉尖對着白強。
白強又定睛看了看這些村民,一個個破衣啰嗦、骨瘦如柴,似乎只是因為眼下的事情,才強打着精神,絕不像群眾演員。
而且據他的觀察和味覺感受:這近到鼻前的糞叉尖上……是他媽真的糞!
隨後又陸續有村民湧進屋來,白強看見一個面容清瘦的老漢進來摟了那女孩,問:“孩子,沒事吧?”
這……就是傳說中的……仙人跳嗎?白強想。不對不對!我他媽怎麼想到仙人跳去了?
我這難道是從後備箱穿越了不成?看過無數穿越小說的白強,看着土炕上那個輪胎,忽然意識到。
我這是穿越到什麼年代了?如果那女孩不是演員,她剛才說什麼來着?鬼子的漢奸?!
鬼子的漢奸?!……卧槽!白強抬起頭看着圍堵着自己的村民和眼前的糞叉反應到:
這說明:如果不解釋清楚,我可能很快就會被當成漢奸處決了!情況還挺緊急啊,想想辦法吧,我可不想被帶糞的叉子叉中。
說我是從幾十年後的世界開出租車來的?那還不如說我是孫悟空,鄉親們更容易接受一點。
說我是外星人?獵戶座星雲的?給鄉親們帶來了內置量子武器和長生不老葯?別扯了。
……
那個摟着女孩的老漢,是女孩翠翠的爹,也是這個村的村長,他問女孩說:“翠翠,他的手是你刺傷的嗎?”
“是我刺的,”女孩還沒有完全平息激動地說:“我問他是不是鬼子的漢奸,他說他是什麼特派員來着……還想逃跑,我就……”
正在犯愁怎麼解釋自己的白強,聽到女孩這麼一說,一拍大腿,想到了辦法:
對呀,也就只能硬說自己是特派員了,來幫助抗戰的,而且通過女孩的證實,也改不了口了。
看來做人還是得隨和點好啊,要不是我配合那麼一下,現在也沒有這好點子呀。但是他嘴上卻說:“明明是在我說了我是特派員之後,你才刺的我,對吧?”
大家聽見了,看向女孩。女孩被白強一反問,回想了一下倒也是這麼回事,就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不得不說白強這小子鬼得很啊,這順勢一問既轉移了矛盾,又博得了些許同情。
“那我來問你,你到底是什麼特派員?”村長替大夥向白強發問道。
但這位村長又覺得無論這個人是抗日的特派員,還是鬼子的漢奸,都應該讓抗日游擊隊的人來處理更為妥當,就回頭小聲吩咐村民說:“快去把老趙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