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意外真相
152意外真相(4086字)
“雞絲柳丁,咖喱飯,一杯紅酒!”見她坐在那裏仍然不肯說話點餐,韓將臣倒是好脾氣地又替她點了她過去喜歡吃的東西,蘇芊繪沒作聲。
“芊繪,其實……我不想跟你解釋的……”韓將臣在侍應生送上餐之後,有些遲疑地皺緊了眉頭,看着她默默地垂頭吃着東西,刀叉的聲音幾不可聞,當然她也沒有理他的意思。
“那就不解釋,我也沒興趣聽!”她是真倔呀。
韓將臣看她那樣子,長長地嘆了口氣,“三十多年前,你爸爸蘇淺是我媽媽和亞瑟媽媽家司機的兒子,他的父母都是蔣家的家僕,他在蔣家出生,長大,蔣家姐妹比他都要小,但是他們的感情很好,我外公是c市副市長,也有投資興建自己的公司,由他的弟弟經營,他實際上是c市的政商,有權有勢有錢……”
“你有毛病呀?講這些幹什麼?你媽媽的家族史?還要把我爸爸帶上做什麼?是不是還要給我解釋一下你為什麼叫‘韓將臣’呀?”蘇芊繪冷漠地打斷他的話,本來以為他會馬上跟她說他當年怎麼怎麼實在不滿被他爺爺逼得和她訂婚,同她交往,並且要等她畢業后馬上結婚,導致他受不了才要處心積慮地讓蘇家破產,讓他們的婚約解體,他倒是講起了些不相干的事情,讓她直衝天翻白眼。
韓將臣卻沒有生氣她的不奈,反而仍然接着講了下去,“後來他們一起長大,蘇淺非常優秀,英俊不凡,個子高高,還考上了名牌大學,是每個年輕充滿幻想年紀的女孩子都會喜歡的對象,我外公就怕他跟兩個女兒青梅竹馬,日久生情,便早早地給大女兒訂了婚,小女兒又送到國外去讀書……”
“靠,至於嗎?不就是有錢有勢的富貴人家嗎?誰希罕?我爸爸和媽媽感情好着呢……”蘇芊繪不屑地撇撇嘴,見他執意要講他的家族史,便也不再打斷他。
“我的媽媽蔣碧涵就是在那時跟我爸爸訂的婚,可是我爸爸早有了喜歡的女孩子,無奈我爺爺和我外公的逼迫,他們倆便結了婚,你爸爸跟我爸爸還相處得不錯,他們是大學校友,畢業后就在爸爸的公司上班,我爸爸對他一直很好的,雖然我爸爸不是很喜歡做生意,但是你爸爸卻非常有生意經,他幫他經營韓氏那幾年,還是我給爸爸不少幫助,後來他做了幾年,卻不做了,想自己去創業,但是他沒有啟動資金,是我爸爸又慷慨地幫他出了第一筆資金,他從一個小小的貿易公司起步……”
“可我爸爸後來有還了你爸爸的錢,他沒有占你們家的便宜!”蘇芊繪馬上瞪大了眼睛,不明白韓將臣講這些做什麼,雖然約略知道一些當年她爸爸起家的經歷,但是蘇芊繪一直覺得蘇淺非常坦蕩。
“他是還了我爸爸的錢,甚至生意越做越大,十五年前,他的規模也漸漸由一個幾個人的小公司,發展到幾百人的中型公司,以後起黑馬的姿態在c市的華商企業做大做強,而我爸爸的韓氏卻開始有滑坡的危險了,那一年,韓氏的股票開始出現熊市,爸爸為了挽回公司的頹勢,競標承攬c市大型國企房產建築項目,這一項目非常巨大,而且利潤豐厚,如果能夠竟標成功,就能夠將韓氏的不良局面扭轉,重新走向繁榮發展的坦途,但是如果失敗,損失也是不可估量的,因為爸爸投入太多的心力在上面,韓氏的可移動資金也幾乎都投到了這個項目里,可以說這幾乎是他的孤注一擲,是萬萬不能夠失掉它的……”韓將臣聲音沉重,蘇芊繪不是不懂這些企業的重大投資舉措,而且是在這種公司出現危機的情況下的重大項目,肯定得則活,失則亡的,她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瞪着大大的眼睛等着韓將臣的下文。
“結果……你爸爸失了這次項目?”
“沒錯,他失去了這個讓韓氏和他起死回生的機會,因為有人在他公開競標前得到了他的所有競標底價,在競標時出示的標書,每一個款項報價都要低於他的報價項目1%的價格,那個人成功地奪下了這個大型房產項目,我爸爸失了手,並且因為這個打擊,一病不起,不光因為他的事業受挫,他無法承受這樣的失敗,也因為……那個偷去了他標書報價底稿的人,是他視為親兄弟,好朋友,並且支持他自主創業的人,他就是——蘇淺!你的爸爸!”韓將臣痛苦地用雙手抹了一把臉,那表情異常地恨意深重。
“不可能,這不可能,我爸爸不是那樣的人,他怎麼可能是那樣的人呢?”蘇芊繪登時就懵了,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地看着韓將臣,甚至臉色都變了,在她的心中,蘇淺一直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人,好男人,重情重義,愛妻子,愛孩子,愛事業,對朋友也忠誠真摯,他怎麼可能是那樣地為了自己的事業,就那樣無恥地靠竊取商友機密,搶到利潤高額項目的卑鄙小人呢?更何況那個人還曾經是他的好校友好朋友呢?
“是不是那樣的人,你問問你爸爸就知道了,當年競得市政大樓的最後建築權的人是不是你爸爸這也不是什麼秘密?結果這樣的結果成全了你爸爸成為了c市華商企業的第一企業家,華商代表,而韓氏的事業一落千丈,我爸爸一病不起,不出一年,我爸爸,我媽媽,我繼母都相繼離世,韓家頹然岌岌可危的事業丟到了我爺爺和我一老一小的身上,那年……我才十六歲!可是為了韓家,為了去世的爸爸,媽媽,繼母,已七十來歲卻老來失子的爺爺,為了剛剛才五歲的素素,也為了那些害了我們家幾近家破人亡的人卻事業如日中天,逍遙於事業最頂端的蘇淺,我都要拿出自己還那麼稚嫩的肩膀承擔起這一切,做個韓家的男人,不但要頂起韓家的頂梁,我也要讓曾經害我們韓家的人加倍地償還所欠下的一切!”韓將臣的眼中現出那種蘇芊繪曾經見過的猙獰和掙扎的痛苦,但是此時此刻,她卻怕不起他來了,在心裏湧起了一種難以言語的痛楚感情,如果說韓將臣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真的是蘇淺欠下了韓家更重的債,她甚至忽然想到了,韓將臣說的應該沒有錯的,如果不是因為蘇淺真的做錯了事情,欠下了昔日好友的不可償還的感情債和良心債,他為什麼非要把當年才十九歲的她許婚給大了她七歲也未見得就是什麼好男人的韓將臣呢?甚至都不肯給她選擇的機會,他要以這種方式來償還當年欠下的韓家的債,變着法的想要贖罪,想要把蘇家非法得來的萬貫家產還給韓家!甚至連自己的寶貝獨生女兒也想賠給了韓將臣。
韓將臣知道這曾經發生過的一切,韓老頭也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利益當頭,他要的是蘇家的財產,要的是韓家的繁榮昌盛,所以他願意接受蘇淺的補償,並且逼迫韓將臣接受她——蘇芊繪——蘇淺的獨生女兒,但是韓將臣卻接受不了,他受不了摟着仇人的女兒當夫妻,受不了叫自己的仇人一聲爸爸,因此他要以他的方式反抗這門婚事,他要把蘇淺搞破產,這樣他不但得到了蘇家的財產,報了蘇家害韓家幾乎破產的宿仇,又可以打擊蘇淺,同時順理成章地不要了蘇芊繪,然後再逼他賣身給他,毀了她,再甩了她,這就是他的目的和用心,結果他達到了一切目的,唯一的意外,就是蘇芊繪賣了亞瑟而不是他,可是他卻更加脫軌失算的是——他竟然會喜歡上她!?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蘇芊繪獃獃地看着韓將臣,竟然一時半會不知所措了,她從前一直恨韓將臣對蘇家所做的一切,甚至在她才二十一歲,無法承擔家庭變故的情況下那樣殘酷地對待她,可是現在看來,蘇淺曾經對韓家做的一切似乎更可惡更不可原諒,她好歹都成年了,可是那時韓將臣才十六歲呀!
“是真的,都是真的,不然你爸爸怎麼那麼執意要把你嫁給我,我又為什麼那麼地極度排斥厭惡你,甚至和你交往那麼久碰都不碰你一下,卻想要在蘇家破產,你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惡意地想要糟蹋你呢?甚至這五年來一次也不想再見到蘇淺一眼,可是我……我沒想到我竟然會愛上你,愛到無法自拔,愛到不知如何是好,愛到願意放下所有的一切也要跟你在一起,芊繪,我愛你,是真的,我真的好愛你,我應該在五年前就愛上了你,可是……我卻用仇恨和厭惡來掩飾自己的感情,我怕我會愛上你,怕你發現我愛你,可是……最後還是我無法騙得了自己,當我發現我看不到你,摸不到你,聽不到你的聲音,我就會難受空虛得不得了,心裏就像缺了什麼一般地難過,我就知道我愛上了你,可我真的不能娶你了,我才答應了歐家的聯姻,甚至為了逼自己死心還早早地就跟她上過了床,可是我還是覺得難過,覺得這輩子的幸福都毀了,因為沒有你,我感覺不到任何快樂了,你恨我,你討厭我,怕我,明明是我想要的,可是看着你難受,我的心卻更痛更難受,這五年來,我偷偷地留着咱們的訂婚戒指,一天也捨不得離開我心臟的位置,甚至莫名其妙地訂了你尺寸的婚紗想偷偷地幻想你穿上它的模樣,我真的想就這樣一輩子,糊裏糊塗地騙自己過去就完了,可是我還是忍不住,看到你跟別的男人稍有一些親密舉動時,我就會難受得要命,想要讓你完完全全地屬於我,你說我瘋了,說我變態我都可以不在意,可是……你怎麼可以屬於亞瑟呢?並且接受他的愛情,他的‘柏拉圖的永恆’,我的愛情,我的男人自尊都嚴重受傷害,你知道我的心有多難受嗎?你明明該是屬於我的,可是我卻把你硬是推到了他的懷抱,如果你真的愛上了他,要嫁給他,接受他,把自己的心給了他,我都要活不了了……亞瑟是那樣一個站出來無論哪方面條件都比我好的男人,你要是愛上他,我怎麼能夠把你搶回來呀?”他沉痛得聲音都變了聲,讓蘇芊繪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既被事情的真相所震驚,又為韓將臣的悲情報復而難過,甚至心裏開始隱隱地抽痛起來,一直以來,都那樣惡意地看待他這個人,他所做的每件事情,原來……他也是情非得已,他也是有感情的,只是這感情他給自己創造了太悲摧的結局!
“韓……將臣,為什麼這麼傻呀,為什麼要愛上我呢?如果你不愛上我,那不是什麼事情也沒有了嗎?你怎麼這麼傻呀?我哪裏好呀?我不夠漂亮,不夠性-感,也不能夠跟你在一起,你這是何苦呢?”她不覺動了容,甚至心疼地伸出手撫上他飽經滄桑,滿是憂傷的臉。
“芊繪,我只要你給我機會,我只要你肯再給我一個愛你的機會,我什麼都不要了!”韓將臣激動地一把將她的手握住,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猝然一把將她摟入懷中,饑渴如狼的唇也壓了下來,將她的櫻唇吞沒……
“不……我……”蘇芊繪本能地想到了掙扎,她終於明白了他的苦楚和不得已,也願意相信他,並且原諒他的仇恨使然,可是……她……對他……
“芊繪,嫁給我吧,嫁給我,我再也不會恨你爸爸了,再也不會折磨你,欺負你了,我只會好好地愛你,疼你,寵你一輩子的,芊繪,好愛你……”他動情而激烈地吻着她,抱着她,溫柔而熱烈,憐惜而執着,蘇芊繪沒有反抗,卻也沒有回應他!
他不得已,他不得不愛,他情有可原,可是她……她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