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土味名字
“對了，我有個妹妹，就是在後院打理花園的。”那個侍衛顯然是個話癆，沒一會兒又接著說道。
“走吧。”秦琦笑着看了他一眼。
反正現在後院沒人，也沒什麼好避諱的，他們要去內院，就順帶讓人家看看妹妹唄。
那侍衛立刻笑得一臉燦爛，殷勤地引着秦琦往後院的花園走：“謝副統領。”
杜鵑和芍藥累了，也坐到文翛身邊休息，拿着水囊正喝水，就看到兩個男人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
芍藥第一反應就是用身體擋住文翛。
杜鵑卻歡喜地揮了揮手，清脆地叫了聲：“大哥。”
“這是我們王府新來的副統領。”杜鵑的大哥殷勤地介紹，芍藥這才放鬆下來，起身客氣地見禮。
文翛望着秦琦那滿臉的大鬍子，眯了眯眼睛，笑着問道：“大叔，你留這麼多鬍子，夏天不熱嗎？”
幾個人都被文翛這話雷得不輕。這女人，第一次與人見面，說話就這麼不客氣嗎？
秦琦的表現就更離譜了，直接愣在那裏，盯着文翛的目光讓她忍不住有些瘮得慌。那樣子，好像要狠狠地將她看穿一樣！
文翛忍不住反省，她好像沒有說什麼很過分的話吧？為什麼他們一個兩個的，反應都這麼強烈？
秦琦雖然表面看上去還算平靜，內心卻已經翻起了驚濤駭浪。
他的眼神甚至有些迷離，彷彿時間在這一刻停住了，然後飛快倒退，凝聚起的畫面漸漸清晰：八歲的小女孩站在一個大鬍子男子面前，雙丫髻上的珠花在陽光下閃着光，瓷白的小臉上滿是糾結和不解，奶聲奶氣地問：“大叔，你留這麼多鬍子，不熱嗎？”
“熱呀！”大鬍子滿臉笑意，帶着幾分寵溺，認真地回答。
“那你為什麼還留呢？把它剃乾淨了，不是會涼快些嗎？”小女孩好奇的樣子，滿眼裏都是璀璨的光。
“因為有人說大叔的這張臉不好看。所以我就把它遮起來啦。”大鬍子說話的聲音裏帶着那麼明顯的愉悅，可惜小女孩不懂。
“這麼說的人可真沒有禮貌。”小女孩為大鬍子抱不平，瓷白的小臉，因為憤怒，仿若染了胭脂一般，“大叔你別傷心。下次見了他，我幫你罵他。”
“熱呀！”秦琦似乎是不自覺地回答了，語氣雖然平靜，文翛卻聽出了幾分洶湧的情緒。
她有些傻眼，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才對。
芍藥她們更是齊刷刷地看着秦琦，想不通他怎麼會回答這樣一個問題。
“那個，你別這麼看着我呀？我就是隨口一問的。”文翛被秦琦看得心裏有些發毛，有些弱弱地說。
秦琦目光更加幽深，似乎還有些悵然若失：“你不接着問了嗎？”
“問什麼？問你為什麼不剃掉嗎？”文翛不好意思地接話。她很想解釋說，其實，她尊重每個人的裝扮習慣的，剛剛她只是好奇之下，腦子抽了才會問了那麼一句的。
“因為有人說我長得很醜。所以我才留了長鬍子，把這張臉遮起來。”秦琦卻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地回答。
“誰這麼沒禮貌呀？相貌是天生的，又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誰也沒有資格瞧不起誰。”文翛有些憤憤然地安慰了他幾句，“大叔，這種連起碼的尊重都不懂的人，說的話就臭得很，你根本沒必要在意。”
秦琦卻突然笑起來，眼睛裏似乎閃着光，語氣里也滿是歡喜：“丫頭，你是在幫大叔罵他嗎？”
“對。這種人欠罵！”文翛不明白這有什麼好值得他如此高興的，可能是被壓抑了太久，終於碰上有人幫他說話了？就知道大叔這樣的人肯定是那種心思細膩敏感的類型，所以，她還是願意對他釋放善意，幫他一下的。
秦琦笑得更開心了，丟下一句：“丫頭，你可真是個善良的好人。”轉身走了。
被發了好人卡的文翛有些恍惚，總覺得哪裏似乎不對。
她們幾個人對視一眼，也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杜鵑的哥哥反應過來，忙跑過去追他們的副統領去了。
杜鵑望着他們的背影，忍不住評價一句：“真是個怪人！”
怪，對了，就是覺得怪怪的！
暗衛將這情形彙報給晉王的時候，晉王卻不覺得怪，反而點頭笑了笑，說：“本王明白了。讓芍藥找個理由，安排她來書房一趟，別讓她感覺出來是本王安排的。”
侍衛去找芍藥的時候，芍藥和杜鵑剛起身去幹活兒，芍藥立刻笑着招手讓文翛過去：“王爺覺得書房沒什麼生氣，讓我們送些花過去插瓶。文姑娘懂不懂？”
文翛點頭：“我學過一段時間插花。”
“那就辛苦文姑娘走一趟了。我和杜鵑天黑前要把這一片玫瑰處理完。”芍藥說得客氣，讓文翛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個活兒輕鬆。我還得謝謝姐姐們的照顧呢。”文翛說著，帶着大剪刀就去咔嚓那些花兒了。
侍衛跟在一邊：“聽說姑娘身上有傷，不如你來吩咐，小的來幫你剪。”
“也好，你剪那些半開的花，花枝留得長一些。要是不夠，也可以剪幾個花骨朵兒。這種，這種，還有這種，都要一些。我去選幾株草。”文翛覺得力氣不夠，也不矯情，直接把剪刀給了侍衛。
一會兒功夫，侍衛提着一籃子花，給文翛引路，到了燕雲逸書房所在的青蒿院。
文翛抬頭看了看牌匾，一臉不解：“你們王爺怎麼會給自己的院子起這麼個土味名字？”
負責守院門的侍衛和隱在暗處的暗衛嘴角齊齊抽了抽。
這姑娘，還真是口沒遮攔的！不過，這個“土味”，形容得還真挺準確的！
侍衛說他不能進院子，文翛也沒多想，接過籃子提着就進去了。
雖然院子名土味濃郁，可院子裏的景緻卻格外高大上。巍峨的殿宇，曲折的長廊，雕檐畫棟，無處不精美。就連假山流水，都處處透着精巧細緻……
費勁兒地提着花籃來到最大的殿門口，卻發現大門是關着的。文翛敲了敲門，沒人應聲，又揚聲問了問：“王爺，你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