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多方匯聚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多方匯聚

易嬌雪一揮手,把桌上的東西全掃到地上。

“怎麼回事?為什麼魏家的那個死老太婆還沒走?”她的人明明跟她說魏家已經離開了,只留下魏五爺幾人在等小公爺離開。

跪在旁邊的侍婢小僕們都瑟瑟發抖不敢說話,就怕這位殺星遷怒於他們,直接讓人把他們拖下去打死。

就在她發脾氣的時候,一位年輕男人進了房間,看到她的樣子,男人嗤笑一聲:“早跟你說過別輕舉妄動,你不肯聽。現在又開始亂髮脾氣。你還是多想想,要是父親知道了,你會如何吧。”

“那是我父親!”易嬌雪惡狠狠的回頭瞪他,“你個不知打哪兒來的雜種,你敢教訓我?”

“我是雜種,那長公主殿下又是什麼?”年輕男子一點沒生氣的反嘲回去,“我就來提醒一下你,父親的人應該快要到了,你還是多想想怎麼讓父親不生氣吧。”

說完,這人瀟洒的轉身走人。

易嬌雪又開始大發脾氣,隱約還能聽到幾聲伺候她的侍婢下仆的悶哼聲。

男子在院門口略微停留了一下,冷嗖嗖一笑,出門晃悠去了。

魏家老太太跟司馬霽坐下來打機鋒,魏瑧則早早的避開,領着人出城去了。

“三小姐,我們來這邊幹什麼?”

沒有往日那樣男裝打扮,魏瑧讓人備了車,直接駛向西北方的農莊。

這家農莊是上次來過的,跟庄頭聊得挺好。農莊種了不少大蘿蔔,也就是蘆服。蘿蔔是個好東西,普通人叫它“土人蔘”。擱他們贛州那邊有俗語:蘿蔔上市,太醫無事。

贛州的蘿蔔跟這邊的蘿蔔有點不同。北方的蘿蔔更大更水靈,不論是生吃還是炒着吃燉湯吃,汁多水甜,入口化渣。

老大夫跟司馬霽開的食療方子裏,也有專門提到冬季用蘆服煨湯,可配飯,可煮湯麵。

“這東西不能晒成幹嗎?就新鮮的難以運輸,晒成蘿蔔乾應該能放得久一些。”

南方的那種蘿蔔一般是紅皮白芯,個頭不大,生吃的時候入口微辣回甜,跟北方大蘿蔔的做法不同。魏瑧就想能不能把北方的大蘿蔔晒乾之後運送到南方。但南方人會不會接受這種口感她不能肯定,所以初時買的量不會太大。

農莊庄頭早就接到信,等他們一來,就把人帶到晾曬場。

“照着小姐給的辦法我們試着曬了些,三種程度,感覺上還是中間這種既能長時間保持,泡水之後燉煮也不會又太大的口感差異。這種曬得太乾的,泡發入湯後會帶些苦澀。這種口感最好,但因水分太大,容易腐敗。”

庄頭又領着他們去看儲存間。

“都是一樣的用蘆桿做的圍簾存放。你們可以看看區別。”

三個靠牆並排的架子上放着同樣大小質地捆成坨的蘆桿包,打開來。第一個外表看上去還行,中間卻變黑翻水,很顯然已經開始變質。

第二個打開后就能聞到一股清香,但是上手會發現曬得太過,蘿蔔乾變得堅硬如鐵絲一般。

第三個就是庄頭推薦的那種,摸一摸還是微微有點彈性,聞上去有蘿蔔的味道,又帶着一絲辛辣。撥開看中間部分,比外面的稍微軟一些,但遠未到腐壞的程度。

“這些我估計能再放個十天半月。如果天氣更冷一些則還能放得久一點。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不能沾水,不然外面的蘆桿和着裏面的會一起壞掉。”

魏瑧讓人取了第二包和第三包的一部分去煮食。

“庄頭,再煩請你家娘子用第二包的蘆服干燉一鍋牛羊骨頭出來。”

在魏瑧的示意下,侍婢掏了些銀錢塞給庄頭。庄頭也沒拒絕,今天他們來的人太多,如果全是他提供食物,怕是接下來一個月家裏人都得餓肚子了。

出乎意料,最乾的那個蘆服干燉的大骨湯反而是最受好評的。

牛羊骨膻味重,真正水靈的蘆服反而需要提前處理掉膻味才能凸顯出鮮甜的味道。但蘆服干不同,吸飽了水份和油脂的蘆服干在回甜的基礎上多了幾分嚼勁,不像新鮮的煮久了就融了,這個煮的時間長也沒事兒,反而味道層次更鮮明。

就這個湯泡飯,也是一種美味,再配上手把羊肉蘸辣椒孜然粉,這味道簡直身先不換。

“這個紅紅的是什麼?”

庄頭沒吃過辣椒,以前大部分都是用茱萸或者其他帶有辛辣口感的植物粉末來提味的,但是那種辣跟辣椒的口感完全不同,就如同蘿蔔和人蔘!

“這個辣椒是我在漳州的時候在蘇家市集上發現的。”魏瑧也沒隱瞞,“之後不是育種了嘛,就在小公爺的莊子上,現在應該收穫不少了。”

蘇家的護衛們有吃過的,也有沒吃的,但他們沒想到辣椒配上孜然,跟牛羊肉居然更搭配。

一個個不顧形象的,一手拿着帶肉的骨頭,一手端着湯碗,吃得滿嘴流油。

魏瑧早就吩咐人送了些食材回去城裏,讓廚娘給小公爺做來吃,想來這會兒應該已經吃上了吧?

“太夫人,這湯很鮮,食材是從城外農莊送過來的。”

司馬霽一點沒講禮數,到了吃飯服藥的點兒,就直接讓人端上來了。

“請見諒,我得算着時辰服藥,失禮了。”

老太太當然不好說什麼,總不能說我還在這裏,你不能吃。

端上來的東西不多,一個巴掌大的小瓦罐,裏面裝了兩三塊一口大小的蘆服,還有兩三坨燉得軟爛的肉。旁邊是一碟子切得極細的蘆服絲,上面淋了些紅色的油,聞上去酸酸甜甜的味道。另外就是一碟子炙烤的羊肉薄片,旁邊的小格碟裝了兩種粉末,一種是淡黃色,一種黃紅間雜。

“這種是用花生碎,麻椒粉和鹽混合的,這邊是用的辣椒孜然。”

伺候老太太用膳的侍婢將衣袖束攏,從流水般傳上來的菜盤中取出一部分放到老太太面前的碟子裏。

大部分都是素食,但能一口嘗出裏面用的調味的東西都取自雞鴨油脂。

老太太不知怎麼的,往日吃東西只能用少少的一點,所以精神頭一點不好。但今日跟小公爺這裏用飯,居然一頓吃下來不少東西,最後還上了一杯紅棗山楂茶給她消食。

“這些都是農莊送來的食材?感覺比平日要好吃很多。”

“太夫人若是喜歡,等會兒讓人送些過去。”

“不了不了,我也該走了,再耽擱下去就沒法回家過年了。”

老太太看了小公爺一眼,目光有些許複雜。

“你跟她,都要好好的。”

“聽太夫人教誨。”

老太太在侍婢的攙扶下起身往外走,走到一半轉身看向司馬霽。後者不解的抬頭看她。

“你們要小心,雖說虎毒不食子,但人狠毒起來,連畜生都不如。讓阿瑧少一個人在外溜達。”

司馬霽眉頭微微一蹙,不明所以,但還是乖巧點頭應下。

等送走了老太太,司馬霽沉吟良久,扭頭問蘇武。

“魏太夫人的話,你想明白沒有?虎毒不食子,我怎麼感覺她這話里有深意呢。”

蘇武想了半天搖頭不解。最後還是留下來的幕僚師爺小聲嘀咕了一句。

“屬下當年跟着我家老爺上任的時候,有聽過一個傳言。”

小公爺轉頭看向他。

“首輔大人在跟長公主成親之前,是有妻室的,並且,聽說還有個女兒。”

司馬霽和蘇武眼睛倏地睜大。

“怎麼我們沒聽說過?”

“這件事被摁下去了,這十來年無人敢提那位早逝的原配和夭折的女兒。”

幕僚師爺沒說太多,但司馬霽稍微想想就明白了。什麼早逝,什麼夭折,根本就是首輔和長公主的手段吧。

“不過呢,屬下還聽到過一個傳聞。說那位早逝的夫人和夭折的小姐根本沒有死,被救走了。但是這消息沒過多久也沒人再提,而且這麼多年了,也沒人再見過那位的原配夫人和長女。”

司馬霽看了蘇武一眼,後者點頭,轉頭就安排人悄悄的去查這事兒了。

魏瑧這會兒在莊子外面玩嗨了都。

冬季本來農活就少。加上她出手大方,給庄頭他們拉了不少生意。農人們手裏寬了,也樂意給家裏人置辦點新衣新鞋,買點好吃的。當然,更重要的是把財神爺得伺候好了。

等到了回城的時候,原本去的隊伍里多了一輛載滿食材和牛羊肉的牛車。

“小哥,能搭個車不?我是外地來的,走迷路了,眼瞧天黑怕來不及回城,求行個方便啊。”

在離城還有十多里的地方,他們遇到了攔路的年輕人。那人穿着不差,身邊卻沒有伺候的人,也沒有跟他同行的友人,出現得就很突兀。

“我是跟家裏人吵架了,悶頭悶腦的衝出城,結果這北邊地廣人稀,我迷了路,連想找個問路的都找不到,幸好是遇到你們了。”

年輕人手腳並用的爬上牛車,也不拘條件差,縮在車斗邊上跟旁邊騎馬護衛的小哥搭話閑聊。

“三小姐,這人有點可疑。”

“無妨,最多不過是跟着首輔千金來的。”魏瑧看了一眼就放下帘子,“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一個人也不可能拼得過我們這麼多人。”

再往前走了兩三里,這次遇到兩個攔車的,一男一女,穿着更偏北方的風格一些,聽他們說話的口音也是。

“三小姐,他們……感覺來者不善啊。”

侍婢悄悄的撩開一個縫兒,打量騎馬跟着隊伍的那對男女。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別怕,反正有首輔千金在,大不了讓他們斗去。”

侍婢懵逼臉看着她,沒想通。

“北方的勢力是首輔大人一直想要掌控卻掌控不了的,你說,突然有人從北方來,還是選在這麼個節骨眼上……”

侍婢偏頭想了想,眼中倏地一亮,恍然。

南邊來的小公爺,西邊來的三小姐,中州的首輔千金,北地的未知人士,居然這麼不聲不響的,就要開始一場大戲了?

全程魏瑧都沒有露面,直到馬車駛入內宅之後,她才放下手裏把玩了一路的木雕,哼笑了一聲。

“三小姐,開始下雪了。”侍婢收拾完餐盤迴來,站在廊下驚喜的叫了一聲,“三小姐明天還要出去嗎?”

魏瑧披着狐裘坐在窗前,聞言探頭看了看天空,紛紛揚揚的雪花把這個夜晚點綴得有些浪漫。

“不去了,明天就在府里獃著就好。你們收拾收拾東西,過不了幾天我們就該回去了。小公爺的身體還是不夠強健,北地的寒冷對他恢復不利。”

侍婢是跟着蘇武來的,聞言嘆氣:“可惜老大夫不肯離開這裏,不然可以請他去南方給小公爺調養身體了。”

“南方有名醫,七哥的醫術也不錯,就是小公爺的身體之前太過虛弱,得慢慢的調養彌補,急不來的。”

其實真的已經好很多了,今日那番樣子也是做給外人看,實際他健步如飛,比魏瑧還不懼寒冷。

“小公爺來了。”侍婢正把避風燈掛上屋檐,回頭就看到大步進來的小公爺,連忙俯身行禮。

“三小姐呢?可休息了?”

“未曾,三小姐在看書。”

對話間,魏瑧已經裹上大麾站到了門口。

她個頭不算嬌.小,但相較北地的人來說,還是偏瘦弱了些。大麾這麼一裹,就露出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看着就讓人心生喜愛。

“這麼冷的天你怎麼來了?”她趕緊招呼司馬霽進屋,又讓侍婢把火盆生得旺一點,叫司馬霽好好烤烤手腳。

“今日聽說你們回城的時候遇到幾個陌生人。五哥使人去打探了一下,那兩人怕是北王的一雙子女。”

北王是當今陛下的皇叔,親的。先北王無子,後來就過繼了陛下的叔叔,這也是陛下為什麼對北王諸多信任偏愛的原因之一。

“北王府的世子和郡主?”

“是不是世子還不知道,但是他們騎的馬,器具上有北王的印記。”

北王的印記和北王府的印記不同,前者代表了身份地位,後者只是個歸屬權。

“事情真的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呢。”

魏瑧不置可否的笑笑,遞給司馬霽一隻茶杯,眼中有些許未明的晦澀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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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是個嬌氣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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