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不急!”常浩成道:“順其自然,他要我們請君入甕,那麼我們就乖乖的入,他想要挑起爭端,從而做着美夢的將我們一網打盡?他未免想的也太好了。”
“王爺的想法在下也是明白,但是王爺跟那個人合作,在下總覺得這猶如與虎謀皮,還是小心謹慎些好。”
常浩成點了點頭道:“霍先生的擔憂,本王不是不知,自當會注意一二,除了自己人,他人誰也不可盡信。”常浩成又笑笑道:“也是時候該添油加醋一些了,畢竟,咱們的當今聖上的病,也生的太久了。”
霍樹峰看着常浩成露出的那抹邪笑,抿着唇道:“王爺說的即是。”
雖說殺死甘娜的‘兇手’曾春翔已經一命償一命的死掉了,但是鳳台寺的背後兇手,現在除了知道一個落雁閣之外,再無其他,然而朝廷無能為力的處罰,在百姓之中,卻還是升起了隱忍的不滿。
安陵帝不是沒有想過讓傾風明月樓去查探落雁閣現在到底身在何處,但是無論怎麼勘察,始終也找不到一絲的蛛絲馬跡,氣的安陵帝將上任連一年都沒到的新任樓主革職查辦。
傾風明月樓雖說又換了位新任樓主,然而,卻與前任根本就是半斤八兩,始終比不過鳳傾竹用的省心,然而,鳳傾竹好不容易將傾風明月樓徹底的還政於他,安陵帝卻一點也沒有想要讓鳳傾竹重新接任傾風明月樓的意思,一心二用不可取,他得留着鳳傾竹在朝堂之上為他出力。
安陵帝坐在龍椅之上,每呼吸一口氣,總覺得自己的壽命減少一分,病的太久了,絲毫不見好,他不得已都得升起,也許在不久之後,則會駕崩的想法。
“太子……”他喃喃道,眼前似乎浮現起了他那為人寬厚,又軟弱的兒子。
若是他就這樣的死去了,剩下的太子絕對會成為案板上的魚肉,被那些列強分食而死。
“唉……”
他也不是沒有想過要改立王儲,然而,除了太子,也就只有六皇子能夠入的了他的眼,可六皇子……
不行,不行……他太過公正嚴明了,而且母系家族是那個豫南王,豫南王與端瑞王都一樣,半斤八兩的貨色,交給誰,他都不放心,更何況六皇子這個兒子,將來繼承大統,難免會做出大逆不道的殺兄之事,
再者,在曾春翔的那一件事情當中,他所站立的對場,讓安陵帝對六皇子抱有芥蒂。
“父皇……”
安陵帝抬起眼,看着司馬樂平緩緩而來。
安陵帝強打起了精神來,對着司馬樂平慈祥的笑道:“樂平……來,過來,到父皇的身邊來。”
自從安陵帝生病之後,他鮮少對人像是對着八公主司馬樂平一般和藹可親,自己的其他兒女,他看誰,都沒有像是看司馬樂平如此的順眼過,被他罵,變相懲罰的子女有很多,尤其是因為鳳台寺的事,最無辜的六皇子最為嚴厲,當然就連太子,也未曾幸免於難。
司馬樂平乖乖的走了過去,蹲坐在安陵帝的面前,頭依偎着他的膝蓋,她抱着他的腿道:“父皇不要嘆氣,太醫說了,這對身體不好。”
安陵帝伸出了手,撫上了司馬樂平的頭髮:“父皇老了。”
司馬樂平搖了搖頭輕聲的說:“父皇不老,父皇還年輕!”
安陵帝看着司馬樂平那面對他的傷感,而由內而發出的擔憂與急迫,安陵帝嘆道:“如果樂平是男兒身就好了。”
如果司馬樂平不是女子,而是男子,那麼他定將這西京的皇位傳至於她,可比把皇位讓給太子或者六皇子要好上太多了。
司馬樂平躺在安陵帝的膝蓋上說:“就算樂平是個女兒身,若是西京有難,兒臣也定當馳騁疆場,守衛我西京,父皇的江山。”
安陵帝笑着撫摸着司馬樂平的頭髮說:“你呀,女孩子是要倖幸福福,快快樂樂的生活的,打打殺殺,保衛疆土那是男人的事。”
司馬樂平抬起頭,眼裏有幾分執拗與鬱卒:“只要是能夠保護父皇,兒臣的女兒之身又算的了什麼?”
安陵帝眼裏依舊帶着笑,轉移了話題道:“樂平也快及笄了吧?”
司馬樂平又繼續趴在他的膝蓋上,因安陵帝刻意的跟她轉移話題,而不甘心的抿着唇,說出來的話,卻沒有半點的起伏:“是,兒臣的生辰是三月十五。”
“那豈不是沒有幾天了?”
司馬樂平道:“無礙,兒臣的及笄哪裏有父皇的身體重要?”
“這可不行。”安陵帝嚴肅的道:“樂平的及笄日子事關重要一定要大辦才行。”
“父皇?”
安陵帝自說自話道:“一定要大辦才行,大辦才行……”
八公主的及笄儀式,就按照安陵帝所言,用足了宮內的人力,物力大辦,其架勢連太子冊封的儀式都相形見絀了起來,天下之人無不羨慕,她被安陵帝的寵愛,然而,除了少數人之外,連同司馬樂平也明白了安陵帝此舉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司馬樂平被安陵帝冊封為平西公主,這也就意味着不管是司馬樂平也好,還是司馬樂平背後的南寧王勢力也好,就這樣的被安陵帝強制性的推入了皇權奪位的風口浪尖之處,更有甚者,還在猜測,這司馬樂平,也許會成為西京的歷史第一人,成為護國長公主。
司馬樂平站在群臣的面前,妝容顯得她越發的雍容華貴,及笄一過,她便從一個天真爛漫的少女,成為了一個女人。
不管她願意還是不願意,她終於被迫的長大了。
司馬樂平及笄的日子一過,成長的憂鬱,就在她的身上顯現了出來……
再也無法盡情的說出自己想要說出來的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奇怪的是,自從司馬樂平的生辰一過,安陵帝的身體也緊跟着變得康健起來,四月之初,便又恢復了往日的康健,從太子與六皇子的手上,再次把皇權收入囊中。
身體一康健,安陵帝整個人也變得精神奕奕了起來,在朝堂之中誇讚司馬樂平身帶福相,將自己恢復健康的緣由,全都推給了司馬樂平本人的福澤綿長。
鳳傾竹只是很冷淡的看着發生的這一切。
安陵帝的康復確實要歸功於司馬樂平,如果不是安陵帝冊封了司馬樂平為平西公主,他也不會主動的停了安陵帝的葯。
四月是個好月份,是一場兵戈擾攘的戰爭的開始。
安陵帝的病情已經全部康復,在西京四大王再次即將離開京畿,返回自己的封地之前,經由太子提議,一場春季狩獵,在安陵帝美好的心情之中開始了。
京畿城外有幾座山脈,是西京皇族有名的狩獵場,除去宮內的皇后,嬪妃,公主以及官員家的女眷之外,悉數到場。
鳳傾竹這次也沒帶什麼人,只帶了蘇鶯歌過來,一是他最近比較信任蘇鶯歌,二是蘇鶯歌在整個樓外樓,除了保護樓外樓安全的暗衛除外,她是功夫最好的。
皇家獵場女性很少,僅有的也是從宮中帶出來的宮女之類的,鳳傾竹讓蘇鶯歌穿上了男裝,他只想着穿男裝的話,行動會自容很方便,但是在外人的眼裏,蘇鶯歌這個人的用處,就顯得有用多了。
自從曾春翔死後,曾經覺得鳳傾竹很可憐的人,不知不覺的也就轉了向,都知道他這個人,在甘娜之前,還有個貼身的侍女,後來又被他賞臉成為了侍妾的念嬌,然而不管是念嬌也好,還是甘娜也好,剛跟鳳傾竹八字又一撇呢,這兩就死了,據說,曾經鳳傾竹的樓外樓里還有兩侍寢丫頭,結果沒到一個來月,一死一瘋的。
一個算是倒霉,這接二連三的,關於鳳傾竹的命數猜測,也就沸沸揚揚了。
據說鳳傾竹命格太硬,天煞孤星之命,這天煞孤星的第一點就是刑夫克妻,婚姻難就,這不是,先是念嬌,后又是甘娜嗎?
眾人紛紛猜測,這個在鳳傾竹身邊服侍的小丫頭,也許就是下一個念嬌,甘娜。
“胡說八道!”
皇家獵場的帳篷之內,蘇鶯歌剛剛從外面回來,一進門就大聲怒斥。
鳳傾竹正在看書,一聽她的大罵抬起頭來,冷靜道:“何事動怒?”
蘇鶯歌也不藏着,直接把自己從外面聽到的流言蜚語說給鳳傾竹聽,鳳傾竹聽罷,臉上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哦’了一聲。
“公子。”蘇鶯歌走了過去道:“他們在外面那麼的胡說八道,你還能忍?”
鳳傾竹悠然道:“三人成虎事多有,隨便他們去吧,生氣有什麼用?難道我制止了他們的嘴,還能制止住他們的心不成?他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鳳傾竹翻了一頁書,心裏想着,他這個傳言的事件本尊都不生氣,這蘇鶯歌生什麼氣。
蘇鶯歌知道鳳傾竹說的對,可這也不耽誤她看那些人不順眼。
“公子說的是對,三人成虎,可是這種傳言沸沸揚揚的,將來要是沒人敢再嫁給你怎麼辦?”
“不嫁更好。”鳳傾竹看着書本道:“只要有女人,事情就一定多,”
不信看看鳳陽王府的那對‘新婚燕爾’曾琉香與鳳羽凝,天天爭吵不止,一點也不安寧,他對那種所謂的婚姻,可是一點也提不起興趣吶。
“可是,是人總是要成親的啊。”
鳳傾竹終於抬起頭了,看着她問:“那你呢?”
“我?”
“沒有看上的小子?你的虛歲也已經十四了吧,一般來說該定親了。”
“是啊……”蘇鶯歌喃喃道,鳳傾竹卻收回了目光,忽然覺得哪壺不開提哪壺,蘇鶯歌跟容翊的那段破事,他又不是不知情。
“不過……”蘇鶯歌轉移話題道:“我這輩子都不會成親的。”
到不如說,她跟不跟人結婚,搭夥過日子,對她來說都無所謂,她雖說現在的年紀擺在那裏,但是心裏頭卻十分成熟,單身了上輩子,再單身這輩子也無所謂,可是鳳傾竹就不一樣了,等到她將來離開之後,這鳳傾竹孤身一人的話,又該怎麼辦?
又是那充滿憐憫的眼神,鳳傾竹看的一頓騷動與心煩。
春季狩獵一共進行三天,第一天一群人浩浩蕩蕩的找地方安營紮寨,第二天才是這次春季狩獵的重頭戲。
第二天,天一大早,安陵帝聚集了人群,看着他們牽着大馬,手帶利器,身後背着弓箭,站立在兩側,等着安陵帝發號示令。
狩獵按照往年的規矩,在日入時分結束,安陵帝一聲令下,狩獵正式開始了,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騎上馬匹,沖往那深山之中,盡情的狩獵去了。
鳳傾竹騎馬騎的很慢,很快就跟一群人拉開了巨大的距離,蘇鶯歌只是下人,沒有騎馬而是跟在鳳傾竹的馬後,別人的馬是飛馳而過的,鳳傾竹卻像是在散步似的,蘇鶯歌根本就沒動力,只是靜默的跟在他的身後。
對鳳傾竹來說,此番狩獵沒什麼好狩的,他所要獵取的獵物,可比那些兔子,狐狸之外的要大的多。
午時,蘇鶯歌抓到了一隻野兔,點火燒好,倆個人無聲的吃完了烤兔肉之後,竟圍着火堆看天空去了。
四月,溫度還沒上升起來,天空到的格外的藍。
蘇鶯歌望着天,總覺得他們不像是過來狩獵的,而是過來看風景的,鳳傾竹看了天象片刻道:“夜裏有雨啊。”
“雨?很大嗎?”
“綿綿細雨而已,夜晚在露營的營地的話到是沒什麼大礙,不過……”鳳傾竹笑了一下的話鋒一轉:“萬一這受了傷還露宿野外的話,那就要過的很艱辛了。”
蘇鶯歌轉了轉眼……
查看下四周,確實除了他們之外沒有他人的行蹤,這才低聲問道:“公子認為他們何時會動手呢?”
鳳傾竹望着天:“夜幕時分之前吧。”
“公子有何打算?”
“等。”鳳傾竹眨了下眼:“再休息片刻,我們朝着東邊走去。”
“是。”
太子一行人離開營地的時候,便固執的向東邊走去。
按照道理,每年的狩獵時間,基本上都會安排至金秋九月或者是十月,那個時候正是動物們準備過冬的時候,動物們膘肥體壯,獵起來也會滿載而歸,只有在特殊的情況下,才會把狩獵安排至動物之間交配生崽的時候。
這次狩獵,乃是安陵帝的一時興起,根本也就沒打算把這山上的生靈全都殺光,一襲人也明白安陵帝的意思,所以很多人都抱着在這山間探險,騎馬狂奔玩樂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