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鳳傾竹停了下來，只覺得耳朵都快要被蘇鶯歌給吵聾了，乾脆聽着她講：“你想問什麼？”
“嘿嘿……”蘇鶯歌嘿嘿一笑，到是有了些許的尷尬，其實問他話題，也只是權宜之計，不想讓他真的以為自己偷聽他說話，鳳傾竹這麼一問，她倒是大腦有些空白了。
“怎麼？”纏着他腦袋都疼了，只為了問他問題，給她機會了，卻壓根沒問題要問？
“怕只是問了，公子不會說。”
“天下無話不可不說。”
言下之意，就是知而不言言而不盡了？
蘇鶯歌嘴角含笑，微微抬頭，盯着鳳傾竹的眼問：“公子明明是西京聞名的才子，才子只顧吟詩作對，教書育人罷了，為何還有人要刺殺於你呢？”
鳳傾竹看了她半晌，悠悠道：“刀是殺人的利器，但在這世上卻有比刀更要人命的東西。”
“是何？”
“文字。”
“文字？”
“對。”鳳傾竹點了點頭道：“兵器殺人，文字誅心，越是有才能的人，就越是有人怕你，怕你動動嘴皮子，怕你動動筆杆子，以文字感人，便臨死不遠了。”
“我覺得到也不盡然。”
“哦？”鳳傾竹挑了挑雙眉，到是對她有了幾分談話的興趣。“那你認為是什麼？”
“權利與實力。舞刀弄槍也好，舞文弄墨也好，首先你得有個權利，否則的話，何必大張旗鼓的派知名幫派來殺人？隨隨便便綁起來扔到河裏餵魚算了，畢竟不是每個當權者，都有愛才之心。”
鳳傾竹凝視着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連天空中的彎月，似乎都被她藏在了眼睛裏，她一動不動的看着他，像是期待着他對她的誇獎。
鳳傾竹輕輕的點了點頭：“你說的對，我很有實力也很有權利，有些人怕死，膽子大的，便要準備殺了我。”
“那……對公子不利的人有很多嗎？”
鳳傾竹移去了看着蘇鶯歌的眼睛，洒脫道：“想要殺死我的人有很多，想要我活的人卻很少。”
他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來有多少的波瀾，可蘇鶯歌卻總覺得他的語氣里，無奈的成分有很多，但卻沒有悲天憫人的氣息，也沒有所謂的仇恨，真當是如皎月一般的存在。
完美。
但越是完美的人，在這個世上卻越是虛無縹緲的存在。
他只是個人，並不是神。
蘇鶯歌繼而問道：“聽聞公子才華蓋世，學富五車，舉世傾城。”
鳳傾竹答道：“非也。世上才人輩出，即使是所謂的華夏四傑，也有南狂，東夢容之所在，我師承嬋真子，難道我的學問會比老師的學問還要大嗎？”
“公子武功蓋世，天下第一？”
鳳傾竹道：“非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是以我一己之力抵抗萬軍，終也是小命難保。”
蘇鶯歌微微作揖，恭敬道：“小女受教了。”
鳳傾竹看了她一眼：“我並沒有教過你什麼。”言罷，鳳傾竹再次抬起腳，繼續向前走，蘇鶯歌依舊不依不撓的問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如果小女今後跟着公子的話，不知學問會不會上比天高呢？”
鳳傾竹停了下來，能夠一而再再而三的讓他駐足聽話，蘇鶯歌也算的上是第一人了。
蘇鶯歌懶得看鳳傾竹的表情，反正他向來都是傾傾淡淡的，即使臉上帶着笑意，也是未達到眼底的，對着這麼一副時常用着假面對人的鳳傾竹來說，查看他的臉色，不如猜測他的內心要快的多。
“公子當時救助小女的時候，不是說過，既然無以為報，不如以身相許嗎？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再加上長相平庸，資質愚鈍，就算當公子的一暖床丫鬟，也是般配不上的，還蒙公子不棄，收小女為丫鬟，小女今後定當鞍前馬後，以公子唯首是瞻。”
鳳傾竹沒回話，蘇鶯歌卻趁着鳳傾竹轉過頭來想要仔仔細細的看着他的時候，立馬跪地磕頭去了，行動之快，到是讓鳳傾竹開始有些震驚不已了。
這丫頭……
不按道理出牌。
是，他是很想讓蘇鶯歌留在自己的身邊，等到時機一到再有妙用，誰知道她竟然主動要留在他的身邊，當個丫頭？這麼主動又直接的請求，到是讓鳳傾竹覺得有些難辦了，好像自己正竄進了她的圈套裏頭，原本是要算計她的，結果竟變成了算計他自己了。
怪哉，這輩子他哪吃過這等虧？
鳳傾竹笑了，這次是真的發自內心的笑，雖然只有淡淡一撇，他沒回話，轉過頭去自顧自的走了。
蘇鶯歌依舊維持着跪地磕頭的姿勢沒動，直到徹底的確定再也不見人為止，這才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膝蓋上的泥土。
連同上輩子，她都沒有給人下跪過，鳳傾竹這黃毛小子可是真真的佔了她的便宜了。
別以為她還真的什麼都不懂，也不知道。
蘇鶯歌衝著早就不見任何人影的空地陰陰笑道：想對我請君入甕？那我就主動鑽進去，橫豎也先把你搞混了再說！
翌日，傾晨一大早，四個人就準備齊齊上路去了，青幽傷的是慣用右手，整理行李有些力不從心，到是蘇鶯歌突然跑到他們這裏來幫忙，到是讓青幽陣陣成奇了。
人未到，聲先來，隨着蘇鶯歌的一句充滿朝氣的“早呀！”，青幽一打開房門，便看到蘇鶯歌雙手提着洗臉盆走了進來，青幽還在詫異，鳳傾竹乾脆連眼睛都不往蘇鶯歌那邊瞟一眼，自顧自的穿衣。
蘇鶯歌放好洗臉盆，笑臉迎迎的道：“公子，梳洗一下吧。”
鳳傾竹自主的潔了面，蘇鶯歌早就將洗臉巾雙手奉上，鳳傾竹擦了臉，便先出了門，準備上馬車去了，蘇鶯歌便在門口喊：“公子！您先上馬車，我們收拾完了再過去！”
鳳傾竹不發一言，混當蘇鶯歌這個人壓根就不存在。
青幽這才回過神拉着蘇鶯歌收拾行李的手問，。“這是怎麼一回事啊？我家公子什麼時候成了你的了？”
“嗯？你在吃醋嗎？”
“吃醋？”青幽聽不懂她的話，搖着頭說：“你！先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