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師叔是苟文華
“我呸！都是你這小子詐我！”
蓮華先生喘勻了氣息，又開始生龍活虎的起來，對沈枝雀大述苦水。
“你這小丫頭不是走太久了嘛，我就說了你幾句。”
蓮華先生說完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但隨後他看了一眼楚時溪，咬牙切齒道。
“然後這小子就說說給我看個好東西。結果我剛過去，這臭小子就踹了我一腳，我就踩到這狗尾巴上了。”
“剛剛要不是你們來了，我估計這狗不咬掉我一塊肉是不會停下了的。”
說罷，蓮華先生心有餘悸拍拍胸口。
大黃也配合的汪汪汪了兩聲，然後撒嬌的蹭了蹭沈枝雀的腳，向她表示自己的委屈。
沈枝雀無奈的拍了拍楚時溪的腦門，說：“以後別欺負蓮華先生了，他畢竟是個老人家，你得讓着點。”
“好，我都聽師姐的。”
楚時溪眯起眼睛，眸子下方帶了點黑眼圈，但是仍舊精神奕奕，就差像大黃那樣子搖尾巴了。
“誰是老人家，你才是老人家。”
蓮華先生忿忿不平，還想反駁幾句，就又收到楚時溪冰冷的目光。
他訕訕地閉上了嘴，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一個被人瞧不起的存在。
嗚嗚嗚，他有點想念以前那些拍他馬屁的人了。
這時候一直在旁邊看戲的沈鶴突然睜大了雙眼，黝黑的臉上露一個驚喜的笑容來。
他興奮地拍了下蓮華先生的肩膀。
“苟師兄！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呀！”
蓮華先生臉上的表情一剎那變得五彩斑斕起來。
沈枝雀和楚時溪驚奇地看着兩人。
沒想到，這兩個看起來八竿子都打不到關係的人竟然認識？
“哦，雀丫頭，我沒跟你說嗎，你師傅以前也拜過師，這老頭子是我師兄。”
沈鶴看見沈枝雀和楚時溪一臉迷惑，解釋到。
“師傅的師兄是蓮華先生？”
沈枝雀覺得重生之後世界都玄幻了。
上輩子她怎麼都不知道這件事？
沈鶴見她還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繼續解釋。
“這傢伙原名苟文華，現在也不知道較什麼勁，偏要讓別人叫他蓮華。說起來他還算你們師叔呢。”
說罷，沈鶴露出懷念的神情來。
“以前你們師傅我剛上山拜師，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你們師叔。”
“你們師叔當時可搞笑了，偷瓜不成摔了個大馬趴，還踩了坨狗屎。你說是吧，苟師兄？”
沈枝雀聽完拉着楚時溪的手有點想笑。
沒找到原來蓮華先生還真的和狗有這麼深的淵源，怪不得大黃還追着他滿院子跑呢。
蓮華先生面上燥的臉紅脖子粗，他嚷嚷到。
“誰是你苟師兄，你這人說話怎麼聽起來像是在罵人呢？老夫現在可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蓮華先生。”
“我呸，我們五師兄弟里，誰不知道學的最差的就是你了。你那三腳貓功夫也只能糊弄糊弄世人。”
蓮華先生呲牙瞪了沈鶴一眼，沈鶴沒在意，笑着給了他肩膀一拳。
這一拳沈鶴覺得下手不重，可蓮華先生被打差點踉蹌。
沈鶴驚奇道：“苟師兄？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是這麼弱？”
蓮華先生呸了一口，道：“你當什麼人都跟你一樣是大老粗啊？再說了，我本來就是走的足智多謀路線的。”
“你說誰是大老粗呢？”
沈鶴又是一掌拍了下去，笑嘻嘻地看着蓮華先生。
這一掌比先前那一掌更重些。蓮華先生感覺自己肩膀都要斷了。
蓮華先生欲哭無淚，強行露出小女兒一般的委屈模樣，道：“師弟你是故意的。”
沈鶴憨憨地摸了摸後腦勺。
“這都被你發現了啊？”
蓮華先生：……
行行行，算他倒霉。這裏的人怎麼一個比一個氣人。
“師傅，難道你跟蓮華先生一樣，原來也是個讀書人嗎？”
沈枝雀適時發出疑問。
說起來上輩子，沈鶴其實並沒有跟她深入的討論過這種問題。
現在這麼一看，沈鶴的身份其實疑點重重。
能和文人之首的蓮華先生做師兄弟，那麼沈鶴的實力必定不會差到哪裏去。
但他如果真的那麼厲害，為什麼上輩子他什麼都沒有教給她呢？
沈枝雀陷入沉思。
她上輩子好像忽略了太多的事情。
楚時溪的死，她還能夠理解，因為上輩子她的師弟投靠了太子一派，和李烜明是站在對立面的。
當時楚時溪在沈枝雀和李烜明私奔后就斷了聯繫。
沈枝雀再聽見楚時溪的名字時，他已經是太子的心腹大將了。
李烜明在奪得皇位的路上最大的阻礙就是太子，楚時溪足智多謀，屢次幫太子化解危機，也就成了他的眼中釘。
楚時溪為人謹慎小心，太子也對他十分上心，李烜明一直沒有辦法近身。
所以李烜明上輩子讓太醫騙她有孕在身，然後每日在她跟前吹耳旁風，說楚時溪的存在會威脅到他們的孩子。
這一番舉動，讓本就被愛情蒙蔽了雙眼的沈枝雀最終選擇了利用楚時溪的信任，親手殺死了楚時溪。
這件事一直是她心頭的一個結。
反觀她師傅之死實在是令人奇怪，因為沈鶴並沒有和李烜明有什麼明顯的的衝突。
上輩子自從沈枝雀和師門斷了聯繫之後，她其實有時不時去打聽她師傅的情況怎麼樣。
沈鶴在她一開始離開的那一段時間裏十分消沉，後面就沈鶴就開始專心教導楚時溪了。
沈枝雀當時每天忙着應付李烜明派給她的任務，漸漸的也就把她的師弟師傅丟到腦後了。
等沈枝雀想起來，再去派人打聽消息的時候，發現沈鶴已經不在那個山上了，探子說他是去雲遊天下了。
沈枝雀一直沒多想，直到後來李烜明酒後失言，她才知道自己的師傅被他殺死了。
沈枝雀悲痛欲絕，和李烜明大鬧一場，被關進了後院。一直到李烜明需要她去鄰國，兩人關係才重歸於好。
現在想起來，沈枝雀都想狠狠地抽醒當時的的自己。
一個大膽的猜測逐漸浮現在沈枝雀心頭。
沈鶴身上肯定是有什麼讓李烜明忌憚的東西，所以李烜明才會殺了他，斬草除根。
沈枝雀陷入沉思良久，臉上的神情也凝重起來，稚氣的小臉多了份不屬於這個年紀的老成。
沈鶴見狀以為是沈枝雀因為自己之前瞞着她而生氣，黝黑的臉上露出一絲討好的笑。
“雀丫頭別生氣，這不是我忘了嗎？我絕對不是想故意瞞着你的，只是一時沒想好怎麼和你說。”
沈鶴清了清喉嚨，道。
“其實吧，我和苟師兄都是南峰道人的徒弟，我們師兄弟一共有五人，學的東西也各不相同。”
“你們苟師叔學的是文人之道。我學的是政客之道。”
沈鶴有點不安地瞄了沈枝雀一樣，見她沒有生氣才繼續說下去。
“然後你們其他的三個師叔，分別精通醫術，武術，機關術啥的，不過太久沒聯繫，我都忘了他們長什麼樣。”
“但你們苟師叔不一樣。他從小就聒噪，話多的你們師祖都煩。”
“現在長大了，果然還是一樣的煩人。所以我剛剛才能認出來。”
楚時溪和沈枝雀都沉默了。蓮華先生也氣鼓鼓地不說話。
誰都沒有想到眼前這個整天想着讓他們捉魚打鳥的漢子居然和蓮華先生是師兄弟，還精通政客之道。
沈枝雀還多少猜到了一點，因為上輩子楚時溪在沈鶴的教導下成為了太子的心腹。
楚時溪面上神情不變，但是心裏早就掀起了萬丈波濤。
看來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他父親北濱王之前就常常提起南峰道人和他的五個徒弟，說那道人通天意，知天命，可惜可遇不可求。
他楚時溪的運氣真的很好，三天的時間就遇到了兩個南峰道人的徒弟。
“師傅，你明明學的是政客之道，那為什麼又在這山林中隱居呢？”楚時溪提出疑問。
“你小子還年輕，你不懂。我當時學成下山之後，其實也有進入官場。”
沈鶴苦笑到。
“那官場之中，需得步步為營。待的時間久了，遇到的事情也就多了。”
蓮華先生插嘴，說:“是不是這裏頭水太深，你沒法呆下去？師傅當年就說了你心太軟不適合學這個。”
沈鶴聽了，沒有反駁，低頭默認了。
沈枝雀這下徹底明白了。
上輩子沈鶴可能就是因為不願意再想起那段記憶，所以很多事情都沒跟自己提過。
同樣很有可能也正是因為他不願意再回到官場，不為李烜明所用，才會被李烜明痛下殺手。
沈枝雀有些膽寒，她上輩子到底是有多麼不清醒，才與虎共眠，最終引狼入室。
她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對蓮華先生正色到。
“那麼師叔，您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哦？什麼忙？”
蓮華先生來了興趣，被沈鶴師徒一懟后，他看這小丫頭都順眼很多。
沈枝雀滴溜溜的轉了一下眼珠子，目光落在楚時溪的身上。
“師叔你能不能教我們？”
“師傅也是，能不能教我們一些東西？我和師弟畢竟都要長大成人的，多學些東西，總會多一條出路。”
楚時溪聽見沈枝雀如此為自己着想，看她的目光都變得更溫柔了起來。
沈枝雀也回了他一個讓他安心的眼神。
既然蓮華先生是他們兩的師叔，那拜師這件事十有八九會成功。
“行啊，苟師兄你怎麼說？”
沈鶴聽了倒是沒有什麼異議，反正他這輩子就是把沈枝雀當親女兒看的，親女兒發話，他怎能不從？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蓮華先生斷然拒絕了。
“不行！我不教！”
“教不教？”
沈鶴狠狠地踩了蓮華先生一腳。痛的他哎呦哎呦地直叫喚。
蓮華先生眼裏含淚，咬咬牙，堅持道。
“教這小子可以，但教你這個小丫頭不行。這文人之道只傳男不傳女，這是我的規矩。”
“而且這小子之前還那麼整我，你們兩個不滿足我的條件，我是不會教的。”
沈鶴氣的咬牙切齒，擼起袖子就是要揍蓮華先生。
楚時溪也冷哼了一聲，“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勞妨你了。”
沈枝雀無腳下的大黃也汪汪叫起來，齜牙咧嘴，嚇得蓮華先生後退了好幾步，大有要爬樹的趨勢。
沈枝雀無奈，只能一手攔住一個人，清了清嗓子，厲聲喝止。
“行啦，你們幾個別鬧啦。”
這下果然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就連大黃也低下頭，垂下尾巴，不再汪汪叫了。
沈枝雀看着蓮華先生正色道。
“師叔，你說的這些我們都可以接受。我可以不用你教，這點你可以放心。”
“不過你剛剛說要滿足你的什麼要求，你才同意教我師弟呢？”
蓮華先生咽了咽口水，正了正衣冠，努力不去看楚時溪和沈鶴他們兩個要殺人的目光。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說了。”
他又慫又不屑地撇了眼沈鶴的小茅草屋。
“第一，既然我要教這小子，那我這段時間我肯定在這住下來。這房子太小太破了，我住不慣。”
沈鶴聽見他這麼說，他的袖子又往上擼了點，露出精壯的肌肉。
沈枝雀皺起眉頭，點了點頭。
蓮華先生心下大駭，連忙出聲給自己圓場。
“好啦，好啦，開玩笑。我其實並不介意的。師弟你別這樣子看着我，我害怕。”
沈枝雀轉頭瞄了沈鶴一眼，沈鶴乖乖地把袖子放了下來。
行嘛，等雀丫頭睡了，他再好好教訓他這個臭脾氣師兄。
“那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呢？”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住的地方我可以不計較，但是在吃這方面上，我可是有講究。”
“如果你能夠做出一道讓我讚不絕口的菜，那麼我就同意就在這裏教這臭小子。”
這下換楚時溪兇巴巴瞪着他了，蓮華先生被盯的發毛，但還是補充了一句。
“而且以後你還得負責我的一日三餐。要是做的不好吃，我就不教了。”
沈枝雀內心有點詫異。
她本來以為蓮華先生會提些多麼難以實現的條件來，沒想到就這？
她這下真的是撿了個大便宜。
“行！那就這麼一言為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