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打
李曉越說越來勁兒,覺得能將花梨醜惡的另一面暴露在文杉的面前,當真再好不過了。
花梨冷眼看着一臉扭曲的少女,心裏的火氣,一點點地被點燃。
就算比自己大一歲,可心理年齡活了兩輩子的花梨,從開始就把李曉當作無知少女。
她可以讓着她,卻不可能讓她騎在自己脖子上放肆。
“你再說一遍,試試。”少女軟軟的聲音沉了下來,帶着清冷,令李曉緊張地吞了吞口水。
“怎麼,你自己做了醜事,還怕人家說?讓我說多少遍都行。你就是被人玩……”
啪。
花梨揮手,狠狠地扇了李曉一巴掌,堵住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這一巴掌,為你娘。你娘生養你,可不是讓你在背後說別人壞話的。”
啪。
又是一巴掌,落在李曉另一邊臉上。
“這一巴掌,為我自己。敗壞無辜人的名聲,你是想逼死我嗎?小小年紀就如此歹毒,長大了還如何得了?”
李曉懵了,臉頰又漲又疼。
對上花梨譴責的視線,聽着同車旁人的指指點點,她忍不住求助地看向文杉。
“表哥,快幫我,這賤人打我!”
“夠了,李曉,我真沒想到,你會是這樣的女孩子。以前我只當你年紀小,還不懂事。現在看來,你根本一點教養都沒有!我必須同舅舅說一說,要改改你這性子了。”
文杉面容沉着,語調毫不留情地批評着李曉。
轉身又向通車的人作揖道歉,“對不起,我表妹不懂事,讓各位看笑話了。還請諸位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到底是兩個少女的名聲,莫須有的事情,若是光顧着一時的獵奇心,壞了人家的清譽,可就不好了。”
表面上為李曉道歉,實則文杉更看中花梨的名聲。
還好坐車去鎮上的人,都是村子裏的正經人家,沒那喜歡背後議論人的三姑六婆,大家紛紛表態。
“杉娃子放心,我們不會說的。”
“就是,這些事啊,我們都懂,怎能和一個小孩子一般計較。”
“不過,也不是我們說,李曉啊,是被慣壞了,李大應該管管才對。”
車上一邊倒的對李曉譴責,令她羞憤交加,差點沒暈過去。
眼角餘光注意到花梨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那雙眸子瀲灧的,好似能看透人心。
她先是呼吸一窒,隨即又從心底升起一股不甘心來。
花梨除了臉蛋長得好看,哪裏好了。
憑什麼文杉表哥處處維護她。
李曉越想越難受,竟是比樑上被扇巴掌還要痛苦。
她終於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從牛車跳下,向著村子地方向跑。
“李曉!”
文杉嚇了一跳,也要跳車追出去,被眼明手快的閆大娘一把攔住。
“慢着,小心點,馬上要科舉了,你跳下去摔傷了怎麼辦?”
文杉也意識到危險,連忙停下腳步,擔心地看着李曉不斷跑遠的身影。
“牛叔,請停一下,我去追表妹。”
牛叔將牛車停下,嘆口氣:“文杉啊,今天原本就出來晚了,若是讓大家都等你,回來的時間只會更晚。回村裡就一條路,咱們走的又慢,按照曉丫頭的腳程,現在沒準都快到村口了。”
周圍人贊同地點頭。
“杉娃子,你要回去讀書的,可不能因為曉丫頭浪費了時間。若是被李寡'婦知道了,指不定怎麼生氣呢。”
人群里有人忍不住跟着附合,一提到厲害的李寡'婦,大家都是點頭。
花梨沒見過李寡'婦,對車上的人,也都不認識,便沉默地沒有發表意見。
在她看來,李曉就是被寵壞的小姑娘,得不到想要的關注,就用這種極端的方式發泄情緒。
她跑回去,應該不會有危險。
文杉有那一瞬間,也被說服了。
不過,他還是沒有上車,嘆息一聲,對着村民們又是作了一揖,“讓各位叔叔嬸嬸妹妹們見笑了,我還是放心不下表妹,回去看看才能安心。”
“牛叔,您先走吧,明早我再做您的牛車去鎮上。”
牛叔的馬車不是天天往鎮上去,一般是隔兩天去一次。只有遇到集市或者別的重大日子,才會增加。
正巧明天是集市,牛叔還會去鎮上。
牛叔就是大興村本地人,看着文杉長大,對這個會讀書的孩子滿是喜歡。
揮了揮牛車,繼續往前趕路,“明早老時間,你還在村口等我。”
“好的,謝謝牛叔。”
文杉沖眾人道別,轉身向大興村走去。
天空中的日頭露出點點陽光,將黑暗撕裂了一條口子。
文杉瘦削的背影在眾人面前,越走越遠。
可車上的人,對他的誇讚,還是不絕口。
“文杉真是一個好的,就是可惜了,家裏的情況不太好。他爹當年若是沒死,他早就能高中了。”
“李寡'婦帶着一個孩子也不容易,多虧文杉會讀書,也肯吃苦。最早的時候,李寡'婦家條件不好,我都見過這孩子走着去鎮上呢。真是有毅力。我家那皮猴若是也能像他一樣,是不是也能被鎮上的夫子賞識?”
誇讚文杉的話,充斥在花梨的耳邊。
花梨也為這個因為擔心妹妹,而不得不延遲去鎮上上學的少年,有了點點改觀。
也許,文杉真的不錯。
花梨皺眉想了想,再不錯又如何,和她有什麼關係。
還是多想想,怎麼去鎮上調查月府的情況吧。
一提到月清澤,花梨忍不住嘆口氣。
報恩啊,可真難。
她感到有點餓,打開了趙氏塞給她的背包。
她以為,裏面不過是一些乾糧。
卻沒想到,竟有一顆水煮蛋。
同家裏的豬一樣,母雞也是金貴的,每隻雞蛋都被馬氏當寶貝似的護着,只有男人才能偶爾吃到。
女孩子想舔一口,都是做夢。
大房能有雞蛋,還是當初花老頭送來的五個,讓花橋補身子的。
趙氏拿出了一個給她,想來是知道,當面煮出來,她一定不會自己吃,而是留給妹妹們。
只有偷偷塞到乾糧里,為了不浪費,她才會全吃掉。
花梨心裏暖洋洋的,覺得被人寵愛惦記的感覺,真的很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