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看病

“太討人厭了……”張桃花嗔怪一句，繼而快步上前，斂了笑意說到了正題，“我嫂子受傷很重，剛才都吐血了，我想請趙郎中過去瞧瞧，當然了，不會讓你白白跑這一趟……”

“成，有銀子不賺是傻瓜……”趙飛晨陰陽怪氣的接了話茬。

趙飛晨說著話還要去瞥一眼陳莫，心想，說不定剛才陳莫又來未卜先知了，知道會有人出錢找郎中給林二妮看病，所以非要固執己見的過來看看。陳莫肯定是想要試一試他自己所學的那半斤八兩的醫術，也好嶄露些頭角。反正硬傷之類的也沒什麼難度，留下一些消腫消炎的藥酒也就罷了。

哼，幸好他趙飛晨不放心，也跟着一起來了。這樣的話，趙飛晨就可以搶了陳莫賺銀子的機會，真是大快人心。

趙飛晨家裏很有錢，他自然是不差錢，但是能夠看着陳莫吃癟，這可太好了。

而此刻，陳莫臉上卻是晦暗不明的神色。待兩人帶着挑釁意味的對視片刻之後，陳莫先一步轉移了視線，他再次乾咳一聲，補充道：“除了銀子，還有仙來居……”

“沒錯，”趙飛晨對着陳莫洋洋得意，而把目光轉向張桃花時，卻又是一臉猥瑣的模樣，他笑得下巴都快掉了，“桃花妹妹，我們走吧。”

“還有你妹子……”陳莫原地不動的做出提醒，怎麼趙飛晨看到了美女桃花，就直接把找他家親妹子的事給拋到腦後去了。

“對對，桃花妹子，你先回家，關於你曾經說的那個……咳咳……”趙飛晨費力組織着語言，“關於你嫂子多年未曾生養的病因，我讓我妹子來給她瞧一瞧，希望可以幫到你們……”

………………

林彩妮睡了很久，她做了很長很長的夢，夢到二十一世紀的她自己，也夢到本尊林二妮這半生的點點滴滴。

甚至後來，她的夢不再清醒，全處在了混沌狀態。

潛在意識里，她覺得心口堵的滿滿的，讓她有種窒息的感覺。

她想睜開眼睛，卻睜不開，渙散的意識無法成型，只能感受到臟腑處那四分五裂的痛。

“真可憐，她的五臟六腑受到了重創，怕是無葯可醫的了……”直到一個男子的聲音掠過耳畔，打破了林彩妮那死氣沉沉的識海，林彩妮才找回了一點自我的存在。

這個聲音，沉着、內斂，悠悠緩緩，像是泉水淙淙，煞是好聽。

林彩妮用她被喚醒的那微乎其微的意念追憶着，卻還是覺着這個聲音太過陌生。

這時候，膻中穴處傳來更深的刺痛，她的思維才有了些些的蘇醒，她想要揉一揉心口窩，卻被一雙大手給阻止了。

“不可能！我只打了她三兩下以正家規罷了！若這樣就能死人，那她是紙糊的？！”張鐵生那粗鄙的聲音在此時傳了出來，他應該是惱羞成怒了。

張鐵生的窮凶極惡未免太煞風景，林彩妮本來正為著那個陌生男子的好聽的聲音心馳神往，結果被張鐵生給破壞了。

“這話一聽就很假，”好聽的聲音再次響起，這回稍稍帶了幾分火氣，“就像是別人的眼睛都不管用一般。既然如此，大哥也不必為病人臉上的傷做冰敷了，咱們去衙門裏讓仵作看看，這不是人打的，難不成是驢子踢的？”

哦？這個男子是來替着她林彩妮打抱不平的？而且，他說話不卑不亢不緊不慢的，卻能準確無誤的拋到刀刃上。

“你是哪裏來的混賬東西？！信不信老子宰了你！”張鐵生怒不可遏的吼叫起來。

“張鐵生你閉嘴！他是五龍山莊的教書先生陳莫，你且去五龍山莊打聽打聽，有誰不知道他的名號！況且，他還是我的朋友，”關鍵時刻，又有另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這個聲音，也不記得熟不熟悉，值得一提的是，這人說起話來油腔滑調的，“我在這裏診脈，他自然也是看到的，於是代替我說了，怎麼，說幾句關於病人的病情，你便要打人？倘若如此，我可不敢管尊夫人的傷了，你們另請高明罷！”

林彩妮在這裏聽着，耳朵動了動，眼皮也跟着動了動。

她想要睜開眼睛，但是想想剛才那位聲音好聽的名叫陳莫的先生都說她沒得救了，所以她都拿不定主意，她是不是該裝出一副垂危的樣子來。

“桃花妹子，實在對不住了，我辜負了你的期望，對於你嫂子的傷，我愛莫能助了。”等了一會兒沒人搭腔，於是油腔滑調的男子再次開口。他的火氣倒是不小，只聽得乒乓乒乓，銀針和銀針觸碰的聲音、以及銀針和藥箱子觸碰的聲音不厭其煩的響起，看來這位是打算着走人了。

“呀！趙郎中你可別走，還有陳先生，你們聽我說，我二哥這人每每說話便討人厭，你們大人大量，別跟他一般見識。”張桃花的聲音急匆匆的響起了。

趙郎中？原來這是趙郎中啊！林彩妮知道，村子裏只有一個郎中，的確姓趙，名叫趙飛晨。他的名字如雷貫耳，但是林彩妮對他的長相併不記得，所以如若在路上相逢，應該是認不出來他的。

“趙郎中，你的意思是，林二妮這個死妮子不中用了？！”這時候，嘴巴惡毒的張老娘的聲音也忽的出現，原來她也在這裏，剛才她倒是沉得住氣。

“在我來看是如此。張鐵生不承認是他打的也沒關係，等到林二妮咽了氣，我們讓衙門裏的仵作為她驗屍，一切自會水落石出。”趙飛晨毫不客氣的說了幾句混賬話。

這幾句話把林彩妮給搞得哭笑不得，她還沒死呢，趙飛晨就把她死後的事宜給安排出來了。

“可別，趙郎中，話不能這麼說……”張老娘立刻嚇得頭頂冒汗七竅生煙，“我家鐵生天生就不會說話，你且原諒他一些，不要跟他置氣。林二妮這裏，你儘力給想想辦法，花多少銀子，我們都無怨言，倘若實在出現什麼意外，也怪不得趙郎中。”

“你們倒是無怨言，若我一個堂堂醫者，沒醫好人反而把人給醫死，那我豈不是跟張鐵生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到時候，這場官司，我還要不要替着林二妮這個冤魂去打？”趙飛晨陰陽怪氣的。

“娘，家裏還有多少錢，拿出來給趙郎中。”張桃花的聰明伶俐又來作祟，她趕忙拉張老娘一把，邊對她使眼色邊說道。

“這是來敲詐銅子兒的？”張鐵生冷笑一聲，他彷彿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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