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程家少年情竇初開(二)
“我不要!”
紐約上東區,一棟獨立小樓里傳出激烈的爭吵聲,還有孩子的哭聲。
"我不要呆在這,我要回中國的學校,我不要跟你們在一起……我要吃大姨做的菜,我要跟表哥在一起,我不要吃牛排,我不要,我不要,哇……"
程錦逸以為去過迪斯尼,並且在加利福尼亞暢快玩了幾天之後,他百忙中抽出時間的父母會把他直接送上飛機,然後下了飛機就會有他最熟悉的大姨和表哥接他回家。
可是父母卻直接把他帶到了紐約富人區的家裏,並告訴他以後就要在這邊上學了,以後再也不用跟爸爸媽媽分開。
再也不能和表哥在一起了嗎?
他不要這樣!
“這孩子,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嘛!媽媽給你申請的私立學校可是紐約最好的,你可以在那裏交很多新朋友……”
程媽媽面對兒子的哭鬧手足無措,想要用絲布擦拭掉他臉上的淚痕,站起身姿勢卻十分彆扭。
程錦逸扒拉開母親的手,怎麼都不讓她碰到自己。
哄不好孩子,程媽媽不耐煩喪氣的坐了回來。
“總之,以後你就要在這跟爸爸媽媽一起生活了,不許再無理取鬧。”
像是最後宣判一樣,程媽媽心煩意亂坐了回來,沒有再多說一句哄勸的話。
程錦逸抹了把眼淚,眼睛紅紅的,上挑的眼尾像極了貌美的母親,可此時眼神卻怒氣沖沖。
他從高高的餐椅上跳了下來,誰也不理,噔噔噔跑上樓。
“錦逸!這孩子……”
一直沉默無語的程爸爸在身後拍拍妻子的肩膀:“阿華,孩子需要適應時間,等他情緒好些了,再帶他去中央公園逛逛。”
“老公!”
程媽媽嬌嗔道,但看到程爸爸起身穿讓西裝,面露不悅。
“你要去公司?”
“公司有個會要開,必須去,我會晚一些回來。”
“老公,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好了我們要一起陪着孩子適應生活的,我為了今天,丟下手中的工作請了年假,你知不知道那個項目對我來說多重要……反正我一個人照顧不了孩子……”
“可你是媽媽啊,照顧孩子是天經地義的。你也看到了,我並不擅長應付小孩子。”
“你說的是什麼話!錦逸是你兒子唉!”
“好了,你如果覺得不行就把保姆找來,工資方面隨她開條件,就這樣吧,我趕時間先走了……”
程錦逸上樓之後將房間門鎖上,面對窗戶坐在床邊地上,望着外面的月亮,他周圍的一切似乎只有天空中的月亮沒變。
樓下的對話清清楚楚傳進他耳朵里,小小的手緊緊抱住膝蓋,直到爭執結束,門外傳來上樓的腳步聲,緊接着是敲門聲:“honey!開開門,我們談談好嘛?”
幾經嘗試,屋子裏仍舊沒有一點聲音,程媽媽最後還是放棄了。
然後是她給保姆打電話的聲音:“Hey!BUDY,It'sme……”
這一晚,對剛過了10歲生日的程錦逸來說,夜很長,真的很長……
第二天,程爸爸依舊早早吃過早餐,意思性的交待保姆一些事情,然後依舊過着繁忙爸爸的生活。
“錦逸,對不起哦,媽媽等一下也要去研究所,家裏有保姆在,你可以跟保姆練習說英文,晚上媽媽會給你帶禮物回……”
“不用了。”
程錦逸打斷程媽媽,稚嫩的面容比昨天剛回來還冷,“我想要什麼自己買,你只需要給我零用錢就可以了。”
程媽媽喜出望外,這是兒子跟她說的最長的一句話,痛快的掏出一沓鈔票放在桌上。
“太好了,你想通了就好,媽媽可是很民主的,這是三千塊,你喜歡什麼衣服啊,玩具啊都可以買,叫保姆帶你去購物中心隨便挑……”
程錦逸立刻將三千塊捏在手心,轉身上樓,理都不理程她。
“這孩子,不過這樣也好,哪有小孩子不喜歡零用錢的……”
保姆收拾好衛生,就帶着小少爺一起去紐約最大的購物中心。
讓保姆意外的是,這位小少爺雖然在家裏像個小大人一樣不太愛說話,也不好接觸,可是一出家門,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尤其和她在一起,十分乖巧,大概是這對夫妻實在太忙,讓孩子也感到失望吧。
等到了購物的地方,程錦逸的臉上終於露出孩子該有的表情,沒有什麼事是玩具店搞不定的,程錦逸把喜歡的都買了下來,保姆都快拎不下了。
“BUDY,等一下我還想去看電影,你先去把東西放進車裏吧!我就站在這裏等你。”
“好的,小少爺。”
保姆十分欣慰,她家的小少爺真乖巧。
老爺不僅給了她比別人高出許多的工資,還遇到一個這麼好相處的孩子,簡直賺透了,就在她高高興興裝車,轉身找人時,哪還有那個像玉雕一樣的人影兒。
“小少爺!你快出來,別玩了……”
程錦逸躲在車一輛后,緊緊抱着裝着他所有證件的小背包,看到保姆瘋了一樣衝進玩具店,微挑的眼角帶着笑意眯了起來。
成功!
這兩千塊,他根本沒用,還有另外一份零花錢和原本沒花光的零用,剛剛夠買一張兒童機票。自己的父母雖然忙得沒空搭理他這個親兒子,但卻從不限制他的零花錢,要多少給多少,好像這樣就能安慰自己那顆愧疚的心。
程啟年為了彌補兒子,臨出門前也給了保姆一筆錢用來帶孩子出來玩購物用的。可憐的保姆並不知道小少爺手裏還有一筆錢,她還按照老爺的吩咐多給了他一千美元。
程錦逸招了一輛車,立刻鑽了上去,和司機遞上一句熟練的英語:“送我去飛機場。”
“好的。”
計程車後排,司機望向後視鏡中穿着十分考究的小孩子,他緊張的張望緊緊抱着小小的背包,司機目視前方,眼神露出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