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想死沒那麼容易
於小芯神速切斷了炸藥導線。
所有人都集中到荒涼沙漠一隅。
被一群人圍着,黑色的血液流進沙漠中,斷了一條手臂的梁沛寧,此時終於痛到無法忍受,臉和身體一起顫抖,呼吸就像鼓風機一樣。
紀惜邢聽到外面的回報,就不管他了,直接去救秦歐。
而後來,跟梁沛寧狠狠廝殺的是段嶺。
段嶺身上的傷也很重,先前胸口被開了幾個血洞,現在肚子上,腿上,還有脖子上,全都是血痕,有些地方,皮開肉綻,猙獰恐怖,生命漸漸在他的身上流失,要死不活。
程錦逸跪在他身邊,紅着眼睛給他上止血藥:“表哥,你忍着點……疼么?”
誰也想像不到平日裏雷霆萬鈞的程總裁眼下卻連句話都說不利索,顛三倒四。
段嶺不說話搖了搖頭,手輕輕搭在程錦逸的頭頂。
程錦逸又說,“疼你就哭出來。”
段嶺笑了,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你以為我是你么?你小時候還真愛哭鼻子,現在也想讓我跟你一樣?”
程錦逸心口揪着,裏面擰着勁的疼,他終究只是把自己當成了弟弟。
他整整愛了二十年的人,終究心裏沒有他……
“錦逸,你怨我么?”
怨?
怨自己愛而不得么?
“你不也是一樣……你怨過么?”
段嶺放在他頭頂的手慢慢垂了下來,直言道:“怨過。我怨他為什麼這麼狠心,連讓我喜歡他的資格都沒有,怨他催眠我去照顧他喜歡的人……可是,到頭來,我依然放不下他。而最最信任我的人,竟然是他喜歡的人……”
這份心裏的苦楚,誰都不能代替,他是秦歐最信任的人,可是秦歐也是他最妒忌的人,所以段嶺根本不知道要怎麼面對秦歐。只知道那個最愛的人,他不可能愛自己,萬念俱灰。
程錦逸知道段嶺嘴裏的他,只有安東尼。
悲劇從來只有更悲慘,沒有最悲慘。
段嶺從沒喜歡過他,在段嶺的心裏他甚至連秦歐都不如,他的這份情是如此的不堪,哪怕他不甘,也沒有用。
安頓完段嶺,程錦逸一個人緩緩走在沙漠中,走着走着,被沙丘上坐着的一個黑影吸引了注意力。
諾亞一臉鬱悶,站起來,大步朝程錦逸走來,拉住了他的手腕:“跟我走!”
程錦逸不明所里,心情不好一把甩開了他的手:“喂……你做什麼?”
諾亞拉着他走了好一會兒,才停下腳步,從脖子間掏出一個圓形銀球,古樸的花紋黑色的皮繩,都特別別緻特別眼熟:“我一直想問你,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程錦逸看着那個銀球一楞:“這不是……”他的嗎?他曾經把裏面的葯拿出來給秦歐吃了……
可是他的要比這個小上一圈……
怎麼會?
“你的?跟你脖子上戴的一模一樣對嗎?”
程錦逸有點懵,但男人認真的眼神,讓他不得不認真細細思考。
諾亞垂下眼帘,低着頭,掩蓋住眼中的挫敗:“算了,不記得就不記得吧,怨不得你,可你怎麼會把我忘了……”
說著諾亞將項鏈拿在手中,緊緊握住,然後將項鏈朝遠處一扔。
“你……”程錦逸想都沒想就去追掉在遠處的吊墜。
等找到時,滿眼都是諾亞眼中的傷痕,再回過神的時候,諾亞人已經不見了。
紀惜邢回來了直直的朝人群中間走去,還有最重要的事要處理。
所有人都看着梁沛寧,被烈日烘烤灼曬,他的皮膚都像做了脫水處理,臉上掉了一塊肉,皮膚也跟着腐爛,甚至都能看到牙齦,頭髮也掉得差不多了。
右臂已經沒了,腹部橫向劃開,泛着腐爛綠色的腸子都出來了,可是卻還是有人給他打了止血針,讓他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死都不能讓他痛痛快快的咽氣,這是紀惜邢命令的。
“梁沛寧。”
梁沛寧眼神渾濁,轉向陰影籠罩下來的物體。
他的舌頭被烈日炙烤,嚴重缺水,已經變得乾巴巴了,聲音幾乎是哼出來的:“……紀惜邢,想弄死我,就快點動手吧!”
紀惜邢手中拿着一根帶尖的木棍,木尖戳戳他的額頭,腐敗的皮膚輕而易舉就被戳爛了,可是梁沛寧卻像沒有知覺一樣,讓紀惜邢很沒有成就感。
他聲音如同冷酷的修羅:“現在想死了么?”
梁沛寧猙獰的笑了:“哼……哈……你會讓我痛快的死么?”
“當然不會,你就算想死,也要給我交代明白,到底為什麼不惜一切想要我的命,甚至傷害我身邊的人,我的家人,和我的愛人。”
梁沛寧剛剛笑得有些猛,這會兒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氣管里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音,像是風箱一樣,聽着讓人特別不舒服,後背發涼。
“呼……呼……老子就是看你不順眼……你滿意了吧……”
多可笑的理由,可這的確是他這種心理扭曲的人所能想出的,所能做出的,一切不過是兒時被侮辱,被物質女友甩掉造成的。
梁沛寧死都不會說,當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的時候,他忍不住去看那個從沒出現在他生命里的男人,還有像小霸王一樣受盡所有人喜愛的同胞兄弟是多麼得意,而他呢,不過是個不應該的存在,甚至只是一場可笑的誤會,他連小三生的私生子都不如,小三的孩子還有機會得到這一切,而他呢?
他的一切,他的人生不過是一場笑話,是別人眼裏噁心人的污漬,抹都抹不去。
“我滿意了,你的這幅慘樣,我已經叫人錄了下來,既然你這麼不配合,那我就把這份錄像放給你父母看,你想想他們會不會特別傷心,特別難過?”
“紀惜邢!你太惡毒了!你這種人為什麼不去死?”
梁沛寧拼勁最後一口力氣,朝紀惜邢爬去,紀惜邢動都沒動,突然一隻大大的鉤子從身後勾住了梁沛寧的肩膀,深入皮肉勾住肩胛骨,將他整個人掀翻,鐵鉤從肩膀穿透了皮肉,精鋼的冷光上度了層恐怖的黑紅色。
這下樑沛寧終於感到了痛,張大嘴巴嘶聲嚎叫:“啊……”
“這就痛了?你把安東尼眼睛硬剜出來時,你有沒有想過,他會多痛!”戴維將弟弟送去就醫后,就立刻過來找他索命。
他眼眶通紅,眸子裏閃着嗜血的光芒,將鐵鉤從他身體裏跩了出來,高高抬起,朝梁沛寧的眼眶捅去。
“啊……”深陷的眼眶飛濺出不明渾濁的液體,是被爆掉的眼珠,然後是另一顆。
“啊……”
“紀惜邢,把這條爛命留給我,我要活活折磨他。”戴維咬着牙說。
紀惜邢無所謂,轉身就走了。
戴維微長的劉海從頭頂垂了下來,大口喘氣吹動着髮絲:“來人,給他打支補充劑,讓他好、好活着……”
“不……你殺了我吧……”
“你想的美!”戴維又是一鉤,將他唯一的左手打折,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傳進每一個人的耳朵,但沒有人覺得戴維此時有多殘忍,因為梁沛寧確實該死。
梁沛寧也終於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了:“紀惜邢,我已經將秦歐是研發者消息發給所有覬覦血清的人,我要讓你和你的小情人一輩子都活不安生……”
梁沛寧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氣,只聽咻的一聲,那根被丟在一邊的木棍,狠狠插進了他的頭骨,下一秒,梁沛寧脖子一歪,終於如願,斷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