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既然上司已經有了決定,迪夫也只能點點頭,他只是考慮到,和夏佐殿下同吃同睡多日的小路白會傷心。
“不過有亞度尼斯軍長和路易斯少爺陪伴,小路白應該不會太傷心的。”迪夫說道,他自己的獸態是狐狸,每年一月份才會進入森林,他倒是很想進去陪伴路白,但今年是不可能了,起碼得等到明年才有機會與路白相遇。
而明年是迪夫進入森林的最後一年,感覺相遇幾率……相當小?
因為他是一隻雪狐狸,常待在高海拔的雪山上,那邊環境特殊,一般很少救助員常駐。
就算髮生什麼事,也輪不到開山地車的小路白前去救助。
想到這裏,迪夫看了眼同病相憐的上司,這位殿下的獸態棲息地跟他一樣,在天寒地凍的雪山下。
現在員工已經離開會議室,塞繆爾拿出零食喂貓頭鷹,聞言點頭應了聲:“但願如此。”同時他想起亞度尼斯的獸態對路白的緊張,除了不解,也和迪夫一樣放心。
三月底進入森林的夏佐太子,等不到乾旱季全面來臨,就會退出生存越來越艱辛的保護區,這一直是大家慶幸的一點。
芙洛拉王后也萬分慶幸,自己分別在三月底和二月初誕下長子和次子,免去了他們受旱季之苦。
但其實,六月的太陽炙烤着大地,很多地方已經出現了水源乾涸,食物變少的危機。
即使是成群結隊的獅群,也過着不算飽腹的生活。
初春時受孕的雌獅,在五月產下的幼獅還不足月,但已經可以吃雌獅餵食的碎肉,抓緊時間強壯身體,才能熬過旱季。
路白的隊伍,雖然有意避開獅子的領地,但這個季節不乏也在遊盪的獅子。
他們有可能是落單的雄獅,也有可能是帶崽的雌獅,一般來說,離群帶崽的雌獅生活艱難,一窩小獅子能有一隻活到成年已經不錯了。
畢竟除了被雄獅殺死,小獅子還有可能會因為食物不足而活活餓死。
一個天氣陰沉的下午,山地車搖搖晃晃地走在路上。
悶熱的天氣,也只能用龜速的速度前進,否則大貓們會受不了。
好在路上有西瓜吃,跟着路白前行的三隻毛茸茸,從來不缺水,也不缺甜甜。
至於肉,那得自己磨利爪子動手。
走路犯瞌睡的長壽,突然聞到空氣中飄來雌獅的味道。
非繁殖期,也沒有繁殖慾望的雄獅,警惕地睜開了他那雙犯困的眼,朝着氣味氣味飄來的方向瞅了瞅。
大貓的表情也挺人性化的,張開嘴仔細聆聽的時候,認真得像教室里的高考生,不時雙眼還會傳來迷茫。
他的舉動引起了黑豹的注意,大抵是黑豹對雌獅子天生沒有雄獅那麼敏銳,黑豹並沒有過多反應。
又或許是雌獅的氣味並不具威脅,所以黑豹不care。
只有大黑熊,站起來東張西望,和獅子一樣神經兮兮,但他臉上的迷惘並不比獅子少。
路白從倒後鏡里看到那兩隻佇立的沙雕,不明就裏,不過還是停了下來。
這時候還沒到飯點呢,難道他們又看到了什麼可口的小動物?
帶崽雌獅的氣味的確不具有威脅力,長壽確認了一下,就扭頭繼續跟上大部隊。
大黑熊圍觀了個寂寞,有點不甘心,於是成了最後一個趕上來的果子狸。
他邁開四肢着地跑的時候,像極了一顆彈跳的大毛球,肉浪在顛。
長壽重新走了沒多久,腳步又是一頓,空氣中飄來壯年雄獅的氣味,告訴他來活了。
大獅子迫不及待地朝着氣味源頭,高吼了一聲。
但對方是一頭六歲的壯年雄獅,根本不把長壽看在眼裏,氣味仍然冒犯着太子殿下尊貴的鼻子。
又或許對方並不是不害怕,只是因為有更大的誘惑在這裏,讓他不得不留下。
“長壽,幹嘛呢?”路白說了大獅子一句,但不多時,野獸對峙的聲音從附近傳來。
山地車附近,一頭雄獅正在求偶,但他看上的雌獅剛剛生下一窩小獅子,還處於哺乳期的雌獅不會發情,只有小獅子死了,雌獅才會重新進入發情狀態,接受雄獅的求偶。
但雌獅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小獅子喪生雄獅之口,她會奮力反抗,掩護孩子逃離。
只有實力相當懸殊的時候,雌獅才會放棄孩子,不得不接受現實委身於雄獅。
這隻雌獅獨自帶着三隻小獅子,為了讓小獅子吃飽,她會非常辛苦,身上已經不如春天的時候豐腴,甚至有些瘦骨嶙峋。
這樣的雌獅無法抵擋雄獅的一擊。
和長壽在一起久了之後,路白對獅子的吼叫聲非常敏感,很快就聽出這是兩隻獅子在打架。
他的感受和長壽是一樣的,來活了!
開着山地車過去的救助員,在心裏分析,可能他們沒有打架,只是對吼,不然的話救助站不會沒有消息……在這裏當了兩三個月的救助員,路白明顯感受到大家對獅子出乎意料地緊張。
可能是因為獅子數量稀少,是特殊保護動物?
路白不太清楚,在神王星哪種動物是一級保護動物,他決定有時間找站長要一張列表,好好看看。
山地車隊伍的到來,打斷了雄獅和雌獅的較量,但這時候雌獅已經受傷了,血腥味令兩位不速之客——黑豹和長壽瞳孔緊縮。
這頭六歲的雄獅體格頗為壯碩,聞着氣味就知道實力非凡,他的確不把三歲的長壽放在眼裏,所以剛才被警告也沒有離開,但令他傻眼的是,年輕獅子身邊竟然有一頭黑豹,這就算了,旁邊還有一頭大黑熊。
“……”平生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的獅子很凌亂。
論單打獨鬥獅子並不怕黑豹和黑熊,能跟獅子單打獨鬥的只有老虎。
可是三對一的情況下,除非這頭六歲的雄獅腦殼壞了才會繼續硬剛。
雄獅只是遲疑了一下,長壽就撲了上去:“吼——”
對面三隻的氣勢早已把這隻獅子的氣焰壓倒,他奮力和長壽短暫交鋒之後,選擇灰溜溜地逃走。
長壽追在那隻獅子屁股後面,一直吼了對方一路。
這個場面還挺喜感的,看得路白一愣一愣,以及看熱鬧的兩隻毛茸茸也是。
這麼熱的天,他們好像一點都不想打架,只是看熱鬧。
路白注意到那隻腿部受傷的雌獅,還有躲在附近眼神無辜的小獅子,他下車把急救箱拎出來,然後叮囑黑豹和栓子在這裏等他。
“我不會有事的。”路白髮現黑豹跟着自己,有點無奈地擼他一把:“待着。”
黑豹卻依然跟着他,彷彿不放心他獨自去面對雌獅子。
呼呼喘氣的雌獅看起來很不好,也許跟雄獅正面交鋒時她已經足夠虛弱,但這時候看見黑豹出現,她仍然張開獠牙恐嚇防衛,試圖繼續保護小獅子。
“不要害怕,我只是想幫你……”路白看着雌獅黃褐色的眼瞳說道,儘管面對野獸,他卻總覺得這些動物能夠聽懂自己的話,也盡量地壓低聲音安撫對方:“我要蹲下來了,給你檢查傷口。”
不僅安撫雌獅,路白也對黑豹拜託:“不要太凶,不要盯着人家女士,你實在要盯着誰就盯着我吧。”
黑豹那樣的眼神太容易造成氣氛緊張,對現在的情況不利。
被救助員強硬地掰過臉龐的黑豹,不情不願地低哼了一聲,蹲得離雌獅遠一點,離路白近一點。
他之所以靠近雌獅,顯然是為了有危險的時候一擊殺死雌獅。
情況不宜久拖,路白立刻打開急救箱,給雌獅處理傷口。
在他的安撫下,雌獅似乎有點信任他,不再抗拒他的靠近和幫助。
雄獅在雌獅身上造成的傷口並不大,導致雌獅這麼虛弱的原因主要還是因為食物不足,她很餓。
乾癟的腹部上,估計也沒有多少的乳汁能夠餵養小獅子。
路白取了鮮肉過來喂雌獅,在雌獅邊狼吞虎咽吃肉的時候,一邊觀察躲在附近不敢過來的小獅子。
但估計小獅子也是餓狠了,聞到肉味的他們,開始發出微弱的叫聲。
雌獅立刻有反應,看看孩子匿藏的方向,又看看路白,一雙獸瞳似乎在衡量利害。
“沒關係,讓他們出來吃吧。”路白壯起膽子,摸摸雌獅的耳朵。
毛髮色澤並不健康的雌獅抖了抖耳朵,沖孩子們發出了低鳴的聲音。
路白看過去,片刻之後,他看到三個黃褐色的小毛團陸陸續續地探出頭來,一邊警惕地觀察四周,一邊步伐不穩地走了過來。
小獅子也很瘦弱,要不是今天遇到路白他們恐怕活不過今晚。
腹中的飢餓已經麻痹了他們對危險的感知能力,三隻小獅子跌跌撞撞,來到母親身邊,對散發著血腥味的鮮肉充滿渴望。
不足月的小獅子還沒有足夠鋒利的牙齒咬碎鮮肉,路白用刀割下一小塊一小塊,喂到小獅子嘴邊。
雌獅見狀,便不再管小獅子,自己埋頭繼續吃肉。
她看起來也不是沉穩有經驗的母親,也許這窩小獅子是她的第一窩,能獨自帶到現在已經不錯了。
路白割下一片片肉,放在小獅子們面前堆成一座小山,讓他們自由取食。
心中一動,救助員割了一塊稍微厚一點肉,側身送到黑豹嘴邊。
一直冷靜戒備着雌獅的黑豹,突然受到投喂,只見他瞥了一眼救助員,然後伸出帶倒刺的舌頭,慢吞吞地把肉卷進嘴裏。
看着三隻瘦小的幼獅,路白開始犯難,這種情況應不應該呼叫救助站呢?
還是自己力所能及地帶一陣子?
主要是雌獅的情況有點糟糕,如果他現在轉身離開的話,這母子四個肯定是死路一條。
想了想,路白決定看護他們一陣子,大概要不了一個星期,雌獅應該就能恢復體力。
既然要留在這裏看護雌獅一家,就不能再趕路了,至少要兩三天之後才能繼續出發。
“黑蛋,咱們在這裏住幾天。”明知道黑蛋可能不能理解,但路白還是習慣地將自己的計劃跟他們說一下。
給雌獅和小獅子放了一盆水,路白便起來安營紮寨——找個適合落腳的地方。
車頂上綁着一些工具,可以用來開拓平地,路白選了一塊躺着幾根枯木的地方,把這裏弄成平時休息的地方。
大貓們掛着枯木上,叉着腿看救助員忙碌,並不解救助員在做什麼,可能他們心裏都在想着今天什麼時候可以吃西瓜。
然而今天中午最熱的時候,路白已經給他們切了一個。
趴在附近的雌獅,吃飽之後看起來恢復了一些,但體力仍然不足以支撐她帶着孩子離開。
三隻吃飽的小獅子,不太活潑地趴在母親身邊,或探頭到盆里喝水,或昏昏欲睡。
連日的飢餓和擔驚受怕,讓他們身體疲憊,現在只想睡上一個好覺。
危險尚未解除的環境中,小獅子睡覺的姿勢都透着一股子拘謹,但只要貼近媽媽的肚皮,也能安然地進入夢鄉。
夜幕降臨,一片火燒雲點綴在天際,瑰麗而美艷,忙着佈置活動場地的救助員還在揮灑熱汗,無心欣賞美景。
到了飯點的大貓們,紛紛起來伸懶腰打哈欠,然後趁着氣溫下降,出動狩獵。
大黑熊正靠在枯木邊睡覺,被路過的獅子吵醒,他抬起睡扁的臉,本來就視力不好的孩子在傍晚眼前更是一片模糊。
“栓子快起來。”路白踢了一腳熊屁股,跟攆狗似的攆他:“跟大家一起去狩獵,聽見沒?晚上還想不想吃飯了?”
平時也就算了,兩貓打獵熊也夠吃,現在增加了人口,還想揣着手當大爺可不行。
栓子不經吼,被救助員凶了幾句的他,哼哼唧唧地跟上狩獵大部隊。
甭管他能不能幫上忙,總之態度必須是端正的。
差不多路白也幹完了活,他走到雌獅休息的地方,又跟雌獅‘交流’了一下感情。
或許是因為身邊不再跟着黑豹的緣故,這次已經能夠摸到小獅子。
“你受傷了,這幾天就留在這裏,我幫你喂孩子。”路白直視着雌獅的眼睛說道,手指輕輕地撫摸着一隻小獅子的腦袋。
也不知道雌獅子能不能聽懂,反正路白堅持不懈地給她輸出。
就這樣待了一會兒,路白回去枯木邊生火。
天完全黑透時,三雙放光的眼睛回來了,這次帶回來了兩隻獵物。
……數量跟平時一樣。
路白看了眼去當拉拉隊的黑熊,不知道發表什麼好,不過這兩隻獵物很肥碩,夠他們吃一頓還有剩的。
平時剩下的的肉,路白會收集起來保鮮,今天剩下的就分給了那隻受傷的雌獅和她的孩子們。
連續餵了兩頓之後,明顯感覺到雌獅對他的態度有所轉變。
身邊的三隻毛茸茸,則對雌獅和小獅子的存在不感興趣,黑蛋和栓子就算了,長壽也對雌獅表現得毫無興趣,就讓路白比較吃驚了。
難道長壽還沒有性/成熟?
咳,當然也有可能是這隻雌獅的魅力不夠。
總之不管怎麼樣,目前兩邊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處得還算和諧。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撿他們剩肉的是一隻雌獅。
對於幼崽和雌性,這些雄性猛獸們會相對地不反感。
但也不是絕對。
比如剛才那頭雄獅,就容不下別人的幼崽。
晚上,路白藉著交工作報告之便,跟領導申請了一下他想要的物資,其中就包括寵物奶粉。
路白把要求說得挺仔細:“殿下,寵物奶粉的話,請您確認一下,一定是小獅子能吃的那種,適口性要好。”
塞繆爾問:“小獅子?”
路白回答:“是的,今天遇上了一隻受傷的雌獅和三隻小獅子,年紀不足月還瘦巴巴的,給他們補點營養。”
從路白的話中,塞繆爾已經猜出他救了一隻野生的獅子。
鑒於情況比較複雜,說實話並沒有太多同情心的軍官,無法說出讓路白放棄的話:“好的。”
親王殿下只好把詳細的要求記下來,晚上自己親自去備這批‘母嬰’物資。
路白想做就去做好了,他有時間有精力,做了還能開心,沒有必要去打破他的世界。
如同每天晚上交流完畢之後,路白大着膽子提出道:“殿下,我想見一見小秋褲可以嗎?”
塞繆爾也一如既往地爽快,直接打開視頻通話,讓自己肩膀上的貓頭鷹和路白見面。
“嗨,小秋褲——”路白一臉高興道。
塞繆爾將光屏設定成他人可見,於是小秋褲也可以通過視頻,聽見路白的聲音,看到路白的臉。
雖然貓頭鷹是色盲,但他們的聽覺很厲害敏銳,能夠記住很多種聲音。
小秋褲當然不會忘記路白的聲音,他高興地撲騰着翅膀,腦袋向前瞅了瞅,用尖尖的喙去蹭光屏。
但這個動作只會讓他穿過光屏,什麼也觸碰不到。
“傻秋褲。”路白笑了起來,因為小秋褲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上一次視頻的時候也這樣,讓人覺得可愛傻氣又心疼:“本來打算這兩天就回去看你的,但是現在又遇到了情況,只能再等等了。”
小秋褲:“啾~”
貓頭鷹耳朵兩邊的毛毛,高高地翹起來,隨着心情的變化忽高忽低,像貓耳朵一樣,是心情顯示器!
路白為了安撫他,也啾啾了兩聲:“對不起了,啾~”
小秋褲:“啾~”
路白:“啾啾啾~”
跨物種的兩位非常愉快地聊天,就跟彼此真的能聽懂似的。
而通訊器的真正主人,親王殿下在這裏充當了一回佈景版,不過他很有風度地沒有打擾兩位交流。
結束視頻通話后,塞繆爾帶着秋褲去買物資,站在貨架前選購寵物奶粉時,軍官瞥了秋褲一眼,語氣淡淡:“他有了別的幼崽。”
小秋褲:“啾~”
無論是塞繆爾跟他說話,還是路白跟他說話,得到的回應都一樣。
這是一間有人導購的商店,結賬的時候店員發現了小秋褲的存在,頓時被萌得不行:“這是小貓頭鷹嗎?好可愛呀。”
小秋褲被陌生人搭訕了,立刻往爸爸的脖子邊靠了靠,圓滾滾的身體貼在爸爸臉頰上:“……”瞬間從話嘮變成一隻么得感情的小貓咪。
拒絕的意味太明顯,店員很尷尬!
申請完奶粉的路白,也很害怕自己陷入尷尬的境地,因為他不確定一覺醒來,雌獅會不會帶着小獅子離開。
於是睡覺之前,他又過去看了一趟四隻亞健康的毛茸茸。
相信恢復身體之後,這四隻毛茸茸的毛色也會恢復健康的光澤。
夜晚沒有下雨,謝天謝地,早上起來空氣很好,路白第一時間確認雌獅還在不在。
當看見雌獅卧在草叢裏睡覺,身邊圍繞着三隻正在玩耍的小獅子,他微微一笑,然後安心等待無人機過來投放物資。
八點整,這次的投放地點又更遠些,因為路白害怕驚擾小獅子們。
把物資拿回來之後,燒開水沖奶粉,準備放涼了給小獅子吃。
大黑熊聞到香香的味道,高大圓潤一看就營養過剩的他,站在路白身邊圍觀,偶爾伸一下熊爪子。
路白不客氣地給他拍掉:“這是給小獅子吃的,你都多大了?”
不過雖然嘴裏這麼說,路白還是給這隻黑毛大倉鼠倒了一碗,讓他嘗嘗鮮。
奶放在地上,三隻小獅子立刻圍過來舔食,吃得嘴巴一圈白。
唧唧咋咋的聲音,聽起來分外讓人覺得治癒。
一盆奶下去,小獅子的肚子吃得圓滾滾的,撐得一個個走路都有點搖晃。
這是平時餓太狠的原因,有吃的就拚命地吃。
雌獅疼愛地幫小獅子清理嘴邊的奶跡,甚至路白的手指伸過去,她也舔了一下路白沾着奶跡的手指,看起來已經完全對路白不再防備。
一會兒大貓們帶了獵物回來,路白還是像昨晚那樣,把大貓們吃剩下的肉給雌獅一家送過去。
平時吃完早飯就該啟程了,懶惰的大貓們都習慣了這個節奏,但是今天吃完早飯之後,救助員竟然沒有趕他們走路。
幸福來得太突然。
吃飽喝足的兩隻大貓和黑熊,終於可以放肆地掛在枯木上舔爪子打瞌睡,順便等中午的那頓瓜。
除了下雨天的時候,路白基本不怎麼停下來,今天託了雌獅的福得以休息,路白也決定躺下來睡個懶覺。
但是很快這裏就會有太陽,不能直挺挺地躺在這裏曬不是!
於是路白把神器——遮陽傘拿了出來,然後在沒有長毛茸茸的枯木上一躺,用帽子遮住頭臉,快樂似神仙!
躺了一下,路白突然想起了直播的事,正好現在大家都掛在枯木上,畫面相當閒情逸緻,如此和諧的一面應該讓大家看一看。
於是路白就打開了直播,默默調整攝像頭,這次應該是三米外……這是通訊器的極限,從高處微微俯瞰的視角。
同一時間,無數人收到來自保護區官網的特殊提示……
自上一次直播黑豹和獅子獵殺鱷魚之後,留給觀眾們深刻印象的播主,他就不見了!
有人心心念念,託人打聽關於這位救助員的事,但無一例外,好像根本沒人知道他是什麼來頭。
那些個自詡有關係有人脈的遊客,發現無法得到一絲關於這名救助員的信息之後,多多少少察覺到了什麼。
而真正有關係有人脈的大佬,都不會去觸碰這條線,妄圖接觸這名救助員是犯罪,因為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有些東西是碰不得的。
手有權勢的人才知道權勢究竟是什麼。
明知不對還要去踩那根敏感的線,不是找死嗎?
有得看直播已經不錯了。
這種敏感的東西搞不好哪天就沒了。
所以他們才不會跟着一起喳喳呼呼,妄圖掌握自己不應該掌握的信心。
視頻中,救助員好像終於調試好了最佳視角,同樣也是兩個視角,只是他自己的第一視角被換掉了,兩個視角都是正面拍攝,區別在於一個遠一個近。
近一點的只能看到路白自己,遠一點的可以將整個休息區拍攝入鏡,一二三,三隻掛在枯木上的猛獸令人頭皮發麻。
畢竟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這些猛獸當中,讓人覺得隨時都會發生血案。
但救助員看起來非常悠哉,拍了拍手跟他們說:“終於調試好了,大家早上好,我看看……現在還有人看我嗎?”
說著瞄了一眼在線人數。
“???”打擾了!這麼高的嗎?
路白還以為沒多少人的,所以才想直播睡覺什麼的,現在這麼多人眼巴巴看着,讓他怎麼好意思開口說今天直播的騷內容呢?
更讓他頭皮發麻的是,開播之後那個字數它在以坐火箭的速度在飆升!
路白風中凌亂了一下,最終還是勇敢地戰勝了罪惡感,眨眨眼說道:“不好意思,手滑打開了直播。”
彈幕:??????!!
路白看了看枯木,又看了看前面:“不過既然已經打開了,我就不關了,我先睡一覺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