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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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軒的帶領下我們離兩名英雄的家越來越近。
李毅斌的老家在延安的一個偏遠地區,是個黃土高原的山區了。我們下了飛機乘車到達了那個簡陋破舊的小汽車站又坐當地的驢車搭載羊皮筏子飄河過岸最後還有步行大半小時才到了這個林軒的公婆家——一間簡單的窯洞房子。
一路上我被汽車差點顛暈車,被乾旱的環境弄得嗓子冒煙,被烈日晒得滿頭大汗。當林軒說她平均一個季度就來一次我頓時驚呆了還有深深的感動,一個女人每個季節都會帶着一個不安分的小孩子來這裏看望自己的公公和婆婆,幫着做點家務活,說幾句貼心話。讓我幾乎想像不出當初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
“這是什麼呀?”林軒有點皺眉地望着眼前的羊皮筏子說道。
她已經沒有剛來的新奇感了,一路上的不停轉車,交通工具和周圍環境變得越來越破爛落後讓她的心情越來越低落。李毅斌說的對那時候的林軒確實受不了這個苦。
李毅斌背着背包先走上羊皮筏子轉頭對林軒笑道:“這個是羊皮筏子,是到我家的必要交通工具。”
李毅斌把手伸出示意要林軒上來。
林軒看着泛黃渾濁的河水有點湍急,在看看眼前的小羊皮筏子還是害怕地不敢上去連連搖頭。
“我說過你受不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李毅斌見林軒這樣想送她回去。
林軒是個驕傲的丫頭被李毅斌那麼一說立馬挺胸抬頭逞強說道:“誰,誰說我受不了的!”說罷跳上了羊皮筏子。
這個時候羊皮筏子略為一轉讓未站穩的林軒四處搖晃嚇得她哇哇大叫。
李毅斌見勢連忙抱住她坐了下來。兩人目光對視,李毅斌意識到了現在的動作連忙鬆手低頭臉紅不說話,林軒看着李毅斌一個勁地偷笑。
林軒對我說,那時候的李毅斌像個未出山的傻小夥子不怎麼愛說話就愛臉紅感覺很可愛甚至都不覺得他是當初那個身着迷彩表情嚴肅全副武裝的特種兵。我問林軒是不是那時候對李毅斌產生了好感,她低頭一笑不語。
一路漂流,林軒和李毅斌說了很多話但大部分都似乎林軒在那一個人發言提問和吐着苦水,李毅斌只是習慣性地回答附和。
“李毅斌,我怎麼發現你老愛說別灰心啊,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嗎?”林軒聯繫李毅斌一路的話出現最多次數的就是三個字:別灰心。
李毅斌被林軒那麼一說不免又想到了哥哥,想到了他不願意想的或者極力逃避的事實。他輕輕撫摸着包裹中的骨灰盒。
林軒似乎有點洞察了李毅斌的心事,她靜靜地看着李毅斌憂愁的臉,一路上只有流水聲和細細風聲。
“東山上(那個)點燈(哎)西山上(得個)明,四十里(那個)平川了也了不見人。”划羊皮筏子的老漢揚起了嘹亮的嗓子開始唱起來。
這個美妙新奇的聲音立馬吸引了發獃的林軒的注意力,她看着眼前這個頭扎包毛巾身穿白色小背心的划筏老漢,笑嘻嘻地傾聽。
“李毅斌,大伯唱的是什麼啊?”她好奇地問着李毅斌。
李毅斌看了她一眼笑着說道:“信天游。”
“真的啊!”林軒眨巴着晶瑩透徹的雙眼期待着。
“你在你家裏得病(哎)我在我家裏哭,秤上的(那個)梨兒(喲)送也不上門。”李毅斌接着老漢也開始唱了起來,林軒微笑着傾聽這個可愛的人…….
下了羊皮筏子李毅斌對林軒說道:“我們快到了!”
“嗯。”林軒似乎聽到勝利的號角也興奮地應了一聲。
可惜在平原大城市的林軒不知道對於生於斯長於斯的李毅斌來說快到的含義是要翻過一座山走過一段不算短的崎嶇山路。
“到了沒有啊?”林軒扭曲着臉痛苦地說著。
“快了!”李毅斌好像離家近了腳步也開始加速起來。
林軒一開始以為快到就是走幾百米就到所以一開始都是沖的比李毅斌還快但走後一段就慢慢被李毅斌拉着走了。
林軒因為是賭氣出走所以是穿着制服什麼都沒帶就跟李毅斌來了。而縱觀這個路不是她那制式皮鞋能走的,所以現在林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喊走不動了,我不行了。
李毅斌看着林軒那賴在地上的死樣無可奈何地笑了下說道:“快到了。”
“討厭!你和我說幾十遍了,結果半個多小時還沒到!我腳都起泡了!”說罷林軒還有模有樣地脫下皮鞋往旁邊一扔開始按摩起來,臉上儘是委屈狀。
李毅斌背對林軒蹲在她前面“別灰心,我背你!”
林軒等的就是這個效果二話沒有說跳上了李毅斌的背上。
一路上林軒終於不再抱怨,拎着兩個鞋子居然有模有樣地和李毅斌說著話欣賞起黃土高原的風景。
“臭不臭,熏死你!讓你騙我,把我拐賣到這裏來!”林軒突然把皮鞋湊到李毅斌的面前假裝抱怨地和他打鬧。
李毅斌並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笑着。
我和林軒終於來到了李毅斌的家,小斌在我背上睡著了就像當初林軒在李毅斌背上睡着一樣。
他家是個窯洞,和其他陝北的窯洞一樣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林軒對我說這兩年好多了,政府把水管接了過來,她第一次來的時候每次都要跑到好遠的地方去挑水。
窯洞前面的場上坐着一個老漢,頭扎白羊肚手巾,身穿白褂子和大襠褲,腳蹬千層布底鞋。他蹲在那吧嗒吧嗒抽着旱煙。
林軒遠遠看見突然鼻子一酸眼眶微紅輕輕走到老漢身邊“大大!”
老漢聽聲轉過頭來看着林軒,他慢慢放下煙桿站起來看着林軒激動說道:“娃兒回來啦!”
林軒強忍着眼淚點了點頭。
“孩子他媽,娃兒回來啦!”老漢朝着屋內大聲叫了聲。
隨着叫聲出來了一個身着藏青碎花布衣的大娘,她服飾和老漢沒什麼大的區別,臉有點黝黑有很多皺紋。
她伸出滿是裂痕和皺紋的手緊緊握住林軒激動說道:“閨女來了啊!”
“娘!”林軒依偎在大娘懷裏終於流出了眼淚。
“這位是?”老漢看見我抱着小斌奇怪問道。
林軒擦去眼淚對老漢笑着說道:“大,這是毅斌的同事,毅斌部隊忙不能回來,所以叫他照顧我回來了!”
“哦!”老漢有所悟並熱情招呼我進屋。
我聽后頓時大驚!難道林軒沒告訴李毅斌父母李毅斌已經失蹤了一年了嗎?!
屋內正堂掛着一副黑邊照片,上面是個掛着中校軍銜的男人,他還是看的那麼堅毅和精神!他是李毅城!
大娘幫我抱走了小斌到裏屋,林軒跟了進去。老漢招呼我坐下。
“解放軍同志,歡迎啊!”大伯說話的聲音非常的洪亮,也許是這裏的環境所導致的吧,但後來林軒對我說李毅斌的爸爸很早就耳背了。
我笑地點了下頭以示謝謝。
大伯把旱煙給我,我笑着拒絕了,我拿出了三五給了大伯一支。大伯一接到笑着大聲說道:“二娃子也抽這個!”
我聽后覺得很堵,艱難地笑了下。
“二娃子在部隊最近好嗎?”大伯還是熱情地笑着向我大聲說著。
我一下不知所措,他那麼問是否真的還不知道李毅斌已經失蹤一年了?我看着堂內的李毅城,他炯炯目光看着我,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林軒似乎聽見了聲音從屋內跑出來對爸爸笑道:“大,您放心!毅斌一切都好!他還托我帶東西給您呢!”說罷林軒從包里拿出了我們那裏的特產還有一條三五。
這都是林軒在登機前叫我在機場商店買的啊!當時我問她買這個做什麼?她只是微微笑了下沒有回答,現在我終於知道了!我頓時覺得鼻子好酸,我覺得我要哭出來了!
“這娃!老讓你每次帶東西回來!你說俺們要他那點東西做什麼!他老忙老讓你一個女娃兒一個人帶着孩子回來自己也不回來!是不是做官就不要大和孩子他媽了!”大伯拿着煙自言自語大聲說道。
我和林軒沒有說話。
“瞎說個什麼,你個老東西!二娃子是那樣的娃兒嗎?人家就是忙!國家的事最大嘛!”大娘從裏屋走出啦數落起大伯。
望着蒙在鼓裏的老兩口我眼睛越來越模糊,我強忍着眼淚做着深呼吸。
我看見林軒轉身偷偷擦拭去眼角的淚水。
心細的大娘注意到林軒的舉動急切問道:“閨女,你咋了?”
“娘,我沒事,被風沙迷眼了。”林軒笑着拉着大娘親切說道。
“哎~俺們這地方風沙大,以後啊不要老往這裏跑了。”大娘心疼地撫摸着林軒說道。
“娘我沒事。”
望着他們一家,我深深感動了,我無言的憂傷。李毅城還是那麼有神地看着我們,似乎現在的他看起來也有點憂傷。
“大!我回來了!”李毅斌背着熟睡的林軒走到屋前見大爸爸興奮喊着。
爸爸轉身放下煙鍋子看着眼前兩個人,李毅斌和林軒。
“孩子他媽!二娃子回來啦!”爸爸朝屋內大聲喊着。
媽媽聽到火急火燎地跑出來看見李毅斌急忙跑過去用那粗糙的雙手溫柔地撫摸着李毅斌的頭激動說道:“娃兒,你回來啦!娘不是做夢吧!”
李毅斌眼中閃着淚花說道:“沒有,二娃子回來了!”
背上林軒從睡夢中被聲音吵醒,她糊塗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傻傻問道:“到家了?”
她只是那麼不經意一說,可是讓心急抱孫的老兩口聽見就又有一層意思了!
爸爸興奮地跑過去瞅着林軒仔細打量然後大笑說道:“我就說二娃子比大娃子有出息!養他能防老!”
媽媽也走到跟前看了林軒后喜笑顏開地說道:“可不是的!我們的二娃子給咱們帶媳子兒回來了!”
林軒站到了地上使勁揉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傻傻地向李毅斌問道:“爸和媽?”
林軒的意思是問李毅斌的爸和媽但說者無意聽者有意,老兩口更是開心得不了連連答應弄得李毅斌無所適從,林軒則是乾脆原地愣在了那裏反應不過來。
屋內,媽媽拉着迷糊的林軒到了裏屋問長問短,爸爸坐在堂前抽着煙鍋子。
“爸,抽我的吧!”李毅斌拿出了三五給爸爸遞去。
爸爸顫抖地接過煙點上,老眼淚花說道:“這事先不要讓你娘知道。”
李毅斌沉沉地點了點頭。
“你說大娃子咋就那麼一聲不吭地走了呢?也不給我們捎句話。”爸爸用着粗糙的手抹去眼淚抽起了煙。
“大!”李毅斌頓時覺得語塞眼淚從眼眶中滴出。
“就給我留了兩條煙就把我們生養十八年給弄過去了?我一開始就說養了大娃子不能給俺們養老送終,可不給我說對了!”爸爸摸着兩條中華開始嗚嗚哭了起來。
“大!”李毅斌撲上前一下子跪在了爸爸的面前。
爸爸抹去淚花站起來對着裏屋叫嚷道:“孩子她媽!出來給二娃子他們弄晚飯!”
這是我第一次吃到了真宗的黃土高原人家的晚飯。
手抓羊肉、風乾羊肉、羊雜碎、腌酸菜、大燴菜、熬豆角、熬土豆、炸油糕、油饃饃、煎餅、蕎剁面、蕎面圪坨。
好客的李家父母似乎把當地最好最有特色的東西都能拿出來招待了我們。
對於吃慣了駐地伙食的我還是有點不習慣,我不知可否地看了下林軒。
林軒笑着對我說道:“吃吧,這是我爸媽對你的一片心意,慢慢會習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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