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1章 從頭開始
一個晚上都在做光怪陸離的夢，有活潑歡快的，也有傷心難過的，有歡欣鼓舞的，有義憤填膺的，聚聚散散悲歡離合，待到清晨醒來，何苗一臉懵懂，卻又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摸摸冰冷的臉頰，雖然沒有濕意，只是眼睛的酸澀在在提醒着，昨晚哭過了。
對於懂事後就沒怎麼流眼淚，甚至連打針的時候痛哭也只是扯着嗓子乾嚎的何苗來說，這可真是一個新奇的體驗。
何苗走到梳妝桌前照鏡子，果然，眼睛有些腫。
再一摸枕頭，濕了一角。她從善如流地將枕頭擱在窗台上，等太陽升起來就可以曬到了。
小黑貓不知道從哪裏溜出來，挨着她的小腿蹭蹭，親昵的喵喵叫。何苗彎腰擼了一把，抱着小貓下樓。路過弟弟的房間，她抬手敲門，來了個晨間叫醒服務。
何樹頂着一頭亂毛，迤拉着拖鞋，迷濛着眼開門，何苗說一聲“吃早飯了”，也沒等他，轉身就下了樓。
才在桌邊坐下，迷迷糊糊的何樹就被奶奶掐了一把胳膊。
“又欺負你姐姐是不是！”老太太中氣十足的聲音總算將何樹一團漿糊似的腦子給喚醒了。
何樹抬眼一看，嚇得魂都飛了一半。
“姐姐姐……姐？”這麼憔悴的姐姐，就是上輩子也沒看到過啊！
何苗安撫奶奶：“不關阿弟的事，是昨晚我做噩夢了。”
“什麼樣的夢？”何樹兩眼放光。大約是覺得自己態度不對，趕緊又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經地嚴肅着。
何苗聳聳肩：“不記得了。”一邊小口小口喝粥。
何奶奶還是將鍋扣到小孫子頭上。
“肯定是國慶這孩子帶了不幹凈的東西回來！待會我去給老祖宗上兩炷香，求祖宗保佑我家囡囡健康快樂。”至於那個不幹凈的東西，肯定跟那個什麼網友有關！
何奶奶恨恨地剜了樓梯拐角的客房一眼。
何樹低頭若無其事地吃飯。
其實昨晚狐狸精就跑了，說是去周圍溜達溜達，到現在都沒回來呢。千萬不能讓奶奶知道。
果然，吃完早餐，何奶奶就吱聲了：“你那個網友，打算在這裏待幾天啊？”
何樹咬了一口包子，含混着回答：“三五天吧！”
何奶奶拉長了臉，小聲嘀咕一句什麼，沒再追問。
何樹鬆了一口氣，等吃完早餐收拾碗筷洗乾淨了，他擦擦手，轉身蹬蹬蹬跑上樓，想要找姐姐談談。
結果，姐姐沒在房間裏，何樹又跑下樓，憑直覺來到了後院。
何苗果然在自留的菜地里拔草。
何樹蹲在菜地邊上，衝著姐姐說話：“昨晚到底乍的了？”
何苗停下手上動作，想了想，老實交待：“我半夜起來喝水的時候將那些灰泡水喝了。”
何樹身子一歪，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一手撐地，吃驚地瞪着他姐，不敢置信地再次詢問：“全部泡水喝了？”
何苗不好意思的笑笑：“就泡了一點。感覺苦苦的，又帶着點點回甘，還有一點澀。”說完，她衝著阿弟眨眨眼，緊張地囑咐道，“你可千萬不要跟胡大哥告狀啊！”畢竟東西是胡桃帶來的。
何樹一臉便秘，心裏卻在想着，會不會壞事了？
據狐狸精說，那些灰燼就是人蔘精自燃剩下的，現在被阿姐吃掉了一點，以後再長回來，會不會缺胳膊少腿的？
夭壽哦~~
何苗自然不知道弟弟的擔心，她拔完草，開始在靠近院牆的這一邊挖坑，然後埋下一粒種子。
何樹起先沒注意，等何苗將第三個坑填好土了，他這才感覺到一絲怪異。這一處土壤的肥力，一下子損耗了很多！甚至周圍土壤中倖存的微薄靈力，全都瘋狂地往這邊湧來！
何樹提心弔膽地看着他姐，待看到姐姐不知從哪裏變出一粒種子想要埋進第四個坑的時候，他喊停了。
“姐姐！你埋的什麼種子？”
何苗抬頭看看弟弟，又望望手指捏着的種子，有些猶豫。待阿弟走到她身邊蹲下來，何苗這才小小聲說道：“我跟你說了，你可千萬不要說出去啊！”
何樹鄭重地點頭。他的嘴很嚴，一直保守了秘密這麼久，何曾被人發現。
何苗四下里看看，確定附近沒人，她張嘴朝手心裏一吐，吐出一塊灰撲撲的東西，土雞蛋大小。其實原本是鴿子蛋大小的，後來自己長大，這石頭也跟着長了一點。
何樹定睛一看，嚇一大跳！
我去！姐姐還有含石子磨牙的壞習慣！你這是長了滿嘴鐵齒銅牙嗎？
何苗神秘兮兮地說：“這是我出生的時候帶來的。當時我覺得應該很重要，就藏到嘴巴里了。”
何樹驚悚地看着她！“姐姐你原來都是裝的？”
何苗一臉迷茫，“裝什麼？我只是不想叫人知道嘴巴里含着一塊石頭而已。”
“你真的不記得上輩子的事情了？”何樹忍不住再次確定。
何苗瞪大眼睛看他，腦筋稍微一轉，滿臉駭然！
“你不會還記得上輩子的事吧？真的假的？”
何樹打着哈哈說：“當然是……假的。誰還記得自己上輩子是誰啊。只是有時候晚上做夢會夢見自己是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來着。”每一個男孩都有過自己的將軍夢。
何苗也不細究，轉而又說起石頭。
別看這石頭灰撲撲的不起眼，鄉下路邊隨處可見那種，可是，它裏面藏着種子！好幾十顆奇奇怪怪的種子！
何樹獃滯了一瞬，心中罵了一連串的卧槽！臉上卻還得裝着鎮定，漫不經心的問：“都有些什麼種子？”
何苗說了一些自己知道的，剩下的，都是沒見過的。
何樹瞅瞅那三個被填平的坑，再細細感覺，自己靈識範圍內能感知到的靈氣都集中到了這三個坑下邊，心裏就有數了。
瑪的！這些種子不會是跟任安同一批的那些吧？那可要命了……
何樹最後還是沒忍住，親手扒開了剛剛覆上的薄土。
結果，埋下去不到五分鐘的種子，居然已經長出了根系，看起來還很深的樣子。
何苗一臉詫異，拿着第四粒種子猶豫了。
何樹眼尖的看到，這是一粒紅色的種子，帶着一圈金邊。
這是……
人蔘子。
何樹眼冒金星，激動地有些說不出話來。他趕緊用自己的方式通知了狐狸精！
隨後，人蔘子被埋到了一個花盆裏，就放在何苗房間的書桌上。
花盆是胡桃親手煉製的聚靈法器，在這末法時代很是難得，狐狸精為此還掉了半階修為。
可是如今，看到人蔘子被小心地埋進了花盆裏，花盆中放了肥沃的土壤，以及那一瓶子的灰燼，胡桃覺得一切犧牲都是值得的。何樹也是滿懷激動，就等着人蔘苗破土而出。
這一等，就是五年。何苗幾次都想連花盆一塊扔了，被何樹堅定地攔下了。
在何苗大學畢業的時候，花盆裏終於冒出了兩片小小的嫩葉。
待何苗換了第三份工作，被何奶奶嘮叨着赴第二次相親的約，精神疲憊地回到家的時候，手按在電燈開關上，她突然發覺不對勁。
卧室的窗前，悄無聲息地站着一抹修長的人影。
皎潔的月光揮灑在這人身上，像是鍍了一層淡淡光暈，謫仙般聖潔。好似，他一直就站在這裏，等了她一千年。
何苗喉頭緊了緊，一個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呼之欲出！
可！她是接受了高等教育的無神論者，是社會主義事業接班人！理智很快回籠，何苗立即按下手機，撥號。
“喂！妖妖靈嗎？我家裏進賊了！”
滿心歡喜復活的“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