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本命元神
“不不不……不奇怪，林師兄有黃執事照顧，什麼靈丹妙藥都有，升一兩級當然不奇怪。”
張三華以為林成實力的提升是黃子明照顧的緣故。
林成微微一笑，也不解釋，像是默認了這個說法，說實在的，他也需要一個合理的說法來解釋這一切。
“既然你知道黃師伯對我很照顧，那麼，給我一兩件可以發揮出強大功效的法器自然也就不奇怪了。”林成引導張三華往這方面去想像。
“是是，林師兄說得是。”話是這樣說，張三華眼中卻掩飾不住羨慕與嫉妒之色。
“好了！”林成臉色一正，“現在你明白了，可以安心去死了吧？”
“你真要殺我？”張三華渾身一抖。
“怎麼，殺個把人還要與你商量？”林成冷冷一笑。
張三華急道：“我還有問題，林師兄，你好人做到底，就讓我徹底做個明白鬼吧。”
“你想拖延時間讓人來救？”
張三華苦笑：“這時候我能叫得誰來？”
林成考慮了一下，道：“那好吧，你還有什麼要問？”
“你裝死騙了我，我不明白的是，你怎麼就肯定我一定會追過來呢？”
“我不肯定。”林成淡然一笑，“我只是對你們很不屑罷了。你與易曲、秦然是什麼關係，你們又是什麼心性，我都一清二楚。特別是你，心性姦猾，肯定不會那麼容易讓易曲打發了。我猜你一定會尾隨而來！”
“就這樣？”張三華大是不甘心。
“如是而已。”林成嘿的一笑，“反正當時我也受了傷，躺在這裏裝死，就當是調息，至於你來不來，會不會上當，我都沒什麼損失。結果證明，我這番功夫沒有白費，不是嗎？”
張三華沉默不語。
“現在可以安心上路了吧？”林成問道。
張三華深深地看了林成一眼，突然笑道：“林師兄，我知道你沒有下定決心殺我，否則你也不會和我說了這麼長時間，夜長夢多的道理你一定很清楚。大家明人不說暗話，林師兄要我怎麼樣，何不明言？”
“你心思果然姦猾！”林成淡然一笑，也不意外，“殺不殺你，那就要看你合作不合作了。”
張三華認命似地苦笑：“我還有選擇嗎？”
林成看了看屈服的張三華，沒有笑意，想了一會，突然一扣手中的筒子，咻咻咻，幾百枚神針射向張三華。
“啊……啊……”張三華慘叫一聲，坐起身來，抱着雙腿哀號不已。
林成並沒有取他性命，只是對着他的雙腿射了幾百針兒。
“為什麼……林師兄？”張三華滿頭大汗，慘叫着悲呼，神情充滿了不甘與憤怒。
林成冷冷掃了他一眼，道：“我這些年受你們欺負，你以為全是白白忍受你們的打擊？對於你們，我可是下了一番工夫去了解，當然，也有不知道的東西，像剛剛易曲就給我上了一課。至於你嘛，我知道你那法器品級看似不高，但有一個功效與我手上的神針有異曲同工的地方。”
張三華的法器是一柄玉魚寶刺，是抽取了水中靈獸玉魚的骨頭製成，除了鋒利尖銳外，製造的時候還嵌進了玉魚的其他骨刺，裝在寶刺里，必要的時候可以打出十幾枚魚骨，當作暗器偷襲使用。
林成怕張三華趁他不小心使出這招，到時讓他脫離暴雨菊花神針的攻擊範圍，再想制服他就要費不少功夫了。
傷他雙腿，讓他脫不了身，這才好繼續談判嘛。
張三華想通這點，吸了一口涼氣，看向林成的目光充滿了震驚，實在是想不通對方的心思。
林成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機智了？
他想不通，卻也知道自己真的沒有退路了，只好忍痛說道：“林師兄，有什麼事你就吩咐吧。”
林成保持以暴雨菊花神針對着張三華的姿勢，道：“我殺了秦然，今後在宗門最大的敵人必然是楚驚天，有這麼個仇人，我寢食難安啊。”
“林師兄放心，我發誓絕對不向楚驚天彙報是你殺了秦然，這樣他就不會找你報仇了。”張三華為了保命，又開始許諾了。
林成聞言冷冷一笑：“你當我傻子嗎？楚驚天號稱宗門的天才人物，誰知道他還有什麼手段。就像這次，你們就是靠他給的追蹤靈符查到我，你敢肯定他沒有別的法子了？”
“這……”
“再說了，我與秦然關係惡劣的情況，你就算不說，楚驚天只要到外門多加查探，就可以了解得一清二楚，屆時，他必然還會注意上我。我不能把自己的性命寄託於僥倖之上，所以，我要提防楚驚天，必要的時候，甚至還要對付他！”林成面無表情地說。
“對付？”張三華臉色愈發苦了。
林成瞥了他一眼：“你放心，我還沒傻到讓你去送命。不過嘛，我需要你在楚驚天身邊做卧底，因為你與秦然關係最好，在外門要查什麼，易曲死了，他必然還要依仗你。你呆在他身邊，時而傳些他的消息給我，時而把他往更遠的方向引導，讓他不能短時間內盯上我。”
“你要我做間諜？”張三華聽不懂“卧底”的意思，不過不難理解到“間諜”的意思，有些瞠目結舌。
林成惡狠狠地說：“如果你連這個都做不到，那你就真的沒有任何留在世上的價值了！”
張三華聞言脖子一縮，連連叫道：“我做，我做！”
林成笑了：“這才象話嘛。”
“那……”張三華猶豫地說，“林師兄，我以天道發誓，聽從你的命令，你就可以放開我了吧？”
“天道？”林成不屑一笑，“我還是信自己多一點。”
張三華吃了一驚：“林師兄，你……”
林成臉色漸漸嚴肅，道：“我想你應該很清楚，要用什麼方法才能讓我倆命運綁在一起吧？”
張三華臉色煞的白了，顫聲說道：“不……你不能這樣！林師兄，我不能把元神交給你，求求你，不要……”
林成臉色一冷：“交出一絲本命元神給我，你就活命，不然現在就把你紮成馬蜂窩，你選哪個？”
“不……不要！”張三華像被強-奸的女人，悲哀地搖頭疾呼，十萬分不願意。
修真之人都有本命元神，那是以生命精血為基而煉成的，人死元神不一定死，元神滅亡人必然也就死了。
林成沒有要他的全部元神，只是要他交出一絲而已，他除了暫時虛弱一點外，並沒有大礙。
但是，這一絲，卻是本命元神，交到別人手上，也就意味着他的性命捏在了那個人手中。那人一死，他也得跟着死，而他的死卻影響不到那個人。
無論是誰，把性命交到別人手中，日夜難安，都是極其不願意的。
林成無視張三華的狼狽，淡淡說道：“你交出了本命元神，從此你我共命運同呼吸，我自然對你無比放心了。”
“不！”張三華不願意地掙扎。
林成又道：“你放心，只要你做的事讓我滿意，一旦解決了楚驚天的麻煩，我就把你的本命元神交回給你。”
“真……真的？”張三華瞪大眼珠，不大相信。
林成悠悠說道：“如果我能解決了楚驚天，那以我的修為，自然也就不把你放在眼裏了，區區元神，要不要又有什麼關係？”
“那如果解決不了呢？”張三華想到了其中的可能性。
林成似笑非笑：“那就不好意思了，你只能一直跟我同命運共呼吸。”
張三華整個人都委頓了下去，目露哀求之色：“林師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只有這個是我最放心的。”
張三華整個人都顫抖起來，欲哭無淚，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倒霉了，只不過是一個貪心，跟上來瞧瞧，卻落得本命元神不保的地步。
老天爺，你是何其殘忍！
抬眼望天，蒼天無語，張三華這才慢慢把目光轉向林成，發現了林成眼中的那一絲狠意，不由打了一個冷顫，不敢怠慢了，顫聲說道：“好，我給，我給！”
林成笑了：“我喜歡乾脆的人。”
張三華幾乎要罵娘了，試問他身中數百枚破罡神針，腿傷得更重，跑也跑不了，又在對方那神針的威脅之下，不幹脆就沒命，他能不幹脆一點嗎？
說是乾脆，張三華卻是拖拖拉拉，醞釀了半天，就是沒把本命元神拿出來。
林成看得不耐煩了，喝道：“張三華，別挑戰我的耐心！”
張三華不敢怠慢了，運起全神的靈力，把元神中的本命元神慢慢從體內逼了出來。
只見一道紫色的光芒從他的天靈上飄了出來，隨風搖曳。
這是一道火焰一般的東西，卻又沒有明火，纏成小指般大小，不過三寸長。
“給你！”張三華手一翻，把本命元神拍向林成，完成這個動作之後，他整個人虛弱了下去，臉色更蒼白了，汗水浸透了全身，連衣服都濕了。
林成手一招，把紫光抓在手中，一絲溫潤的感覺從手心傳來，其他就沒什麼特別的了。
滿意點點頭，林成手中動作不慢，抓着紫光往腦袋一拍，拍進了自己的體內，與自己的元神融在一處。
渾身一震，整個程序完成，林成雙眼恢復了清明。
從此之後，他就是張三華的主人，有這絲本命元神在手，對於他的話，張三華是絕對不敢不從的，除非對方願意與他同歸於盡。
不過怎麼看張三華都不是那樣有骨氣之人。
看着委靡在地的張三華，林成二話不說，拿起暴雨菊花神針的筒子，把打出去的神針都收了回來，包括張三華身上的那數百枚。
神針一離體，張三華體內靈力運轉自如，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臉複雜地看着林成，心裏很不是滋味。
昔日眼中的廢物，任由他欺負的林成，轉眼竟然成了他的主人，情緒落差之大，可想而知！
站在那裏，吹着林風，張三華身體抖了抖，顫顫不知道該說什麼。
林成看着他狼狽的模樣，眉頭一皺，道：“休養一兩天，待身體好轉，就去見楚驚天吧。以你的聰明，我想不用我教你都知道該怎麼應付那傢伙吧？”
張三華默默點頭，看向地上易曲的屍體。
林成會意過來，道：“易曲的事兒你也想些託詞來敷衍吧，至於那道追蹤靈符，等一下我把他屍體埋了，靈符自然也就消融了。”
張三華又是點頭，最後蠕蠕說道：“你還有什麼吩咐嗎？”
林成想了一下，道：“沒了，你去吧。”
張三華撐着虛弱的身體，一步步往裏林外走去，來時意氣風發的他，走時卻是那麼地落寞與哀愁！
張三華走後，林成在地上劈開一個大坑，順手把張三華埋了。
踏着平實的土地，除了泥土有些濕潤新鮮外，過得幾天，誰也不會知道下面又埋了一個修真之士。
九州大陸就是這樣，修真之道，命途多舛，誰也不知道明日會死在何處。甚至於那些凡人，誰也不知道哪天會不會有一頭凶獸闖入平靜的世界，踐踏人命；或者修真勢力在凡間爭鬥，殃及無辜！
生命，在天道面前，是那麼地渺小！
林成看着腳下易曲埋屍之地，長嘆一聲：“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易曲，你別怪我，事實上你我的命運都不在自己手上，不是嗎？”
林子沉默，清風吹過，颳起了沙沙的樹葉，幾片枯黃的落葉飄落到翻新的土地之上，漸漸蓋住了那埋屍之地。
驀地，近處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好一個‘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林成悚然一驚，跳了起來，此處竟然還有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