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金丹修士
林成知道對方要說什麼，無非是嘆息他修為低下罷了。這種情形在兩人之間也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笑了笑，林成說道：“黃師伯，修為的事我會努力的，你就不用擔心了。”
黃子明愈發黯然，修真之道，在於機緣，在於天賦，又豈是“努力”兩字可以概括的？一想到林成這些年修為沒有絲毫寸進，他就一陣難過。
以他的修為，再活一兩百年不是問題。可是以林成如今的狀況，他也只能眼看着這個後輩比他要先一步化為塵埃了。
他看不出林成身體的變化，林成暫時也不打算多說，拉着黃子明坐下后，這才問道：“黃師伯，今天怎麼勞你下半山殿了，我記得還沒輪到你呀？”
黃子明金丹中階的修為，在決雲宗雖然不是頂尖，卻也是可以說得上話的人了。
決雲宗數十萬弟子，除了主峰，還有三大副峰，當然需要很多人手來管理。而管理之人當然要有讓別人心服口服的能力，在修真界，修為是最讓人無法抗拒的能力。
宗主之下，三大副峰之人都是元嬰修為，那些一心修鍊的長老，大多也是這般境界，甚至更高一個級別的也都存在。
在其之下，就是十幾執事了。他們是打點宗門實際事務的人才，比如這個為外門弟子分發洗髓丹，因為數量龐大，也要有內門執事下來主持。
黃子明就是決雲宗十幾大執事之一，在宗門內權力也不小了。
林成與黃子明見面，時間並不固定，有時候是三年，有時候是兩年，有時候是一年。兩人距離上次見面，已經差不多有兩年了。
執事也要修鍊，不可能天天在下面晃蕩，為此十幾個執事分期主持事務，每隔幾年才輪一次。
今年並不到黃子明輪值，因此林成疑惑不解地詢問。
黃子明聞言臉色一正，讓林成坐到他對面，沉吟一下道：“我是為你特意下來的，要與你說一件大事。”
林成感動說道：“黃師伯，你為了我放棄修鍊時間，我……”
修真之人看上去動輒幾百歲，可與萬古長存的天地來說，他們又是多麼地渺小。他們才是分秒必爭的人！
一想到這些年黃子明為了他修鍊的事來回奔波，林成嗓子都塞住了，說不出話來。
黃子明看着林成，目光柔和，輕輕一嘆：“成兒，我與你父親是同期師兄弟，雖然他後來修為快速提升到元嬰境界，達者為先，按理說我要叫他前輩了。不過他並沒有在我面前端架子，依然敬我為師兄。他臨走……更是把你託付給我，我怎能不盡心盡職。可是我卻沒把你照顧好，十幾年過去了，你還是老樣子。我對不起你父親呀！”
林成趕緊說道：“黃師伯，這怎麼能怪你，要怪也就怪我資質不好。我修為的事我父母在生的時候都解決不了，怎麼能怪到你頭上呢？”
這話林成倒沒有客套虛假，反而是真心實意。修真界以實力為尊，黃子明雖然是一個執事，卻也不能明目張胆地偏袒林成。
林成之前只是一個天生廢脈之人，按照宗門規矩，在決雲宗還有定期考核的規定，長期不合格者要遣送下山。
林成以父母的功勞才准許在下時候錄入宗門，可待他父母雙亡之後，如果不是有黃子明一力堅持，他也早就被人遣送下山了。
至於其他，就一切都要按照宗門規定來執行了，就算黃子明是執事之一，也不能破壞規矩強行把林成拉入內門。
林成在外門被人欺負，黃子明就算再不願意看到，也屬於無奈之事，因為在修真界，無論是誰，實力弱小都是屬於被欺負的一群人。
林成只被欺負，那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若不是有黃子明這尊大神存在，讓不少人有所顧忌，說不準林成早就被打殺了，哪能活到如今！
“黃師伯，你方才說有件大事要和我說，到底是何事讓你非輪值時間下來呢？”林成生怕黃子明又是自責又是惋惜，搶着把話轉入正題。
黃子明厚實的臉閃過一絲猶豫，思慮良久，這才嘆道：“說到這事，成兒，你師伯我是猶豫萬分，思來想去，不知道該不該與你說。不說吧，放棄了一個大好的機會；說吧，又怕為你招來禍端。”
林成大奇：“黃師伯，你這麼一說，我興趣可就更大了。”
“我就是知道你會這樣，可也就怕你為此而拚命。”黃子明無奈說道。
林成微微一笑：“師伯既然已經下來，那就是說明你心裏已經有了決定，不是嗎？”
黃子明一愣，連連苦笑：“不錯不錯，原來我已經在不經意間有了主意，唉。”
“師伯，到底何事，你先仔細說一說嘛，如何決斷，我再好生考慮就是了。”
點點頭，黃子明想了想說道：“你肯定很奇怪師伯我非輪值時間從內門到外門來吧？”
“是的。”
“若是按照正常輪值，我確實是要到明年方會下山主持事務。”黃子明想了一下，又說，“不過就在昨天，宗主親自召見我們這些執事，吩咐了一件大事，讓我們執行。”
“宗主？”林成驚呼一聲，在他們這些鍊氣期修士眼中，築基修為已經是很高遠的存在了，至於像黃子明一類的金丹修為，如果林成不是與他關係親密，面對他估計連話都說不出來。
宗主是什麼概念？
除了是一門之主有無上的權威外，還代表了元嬰的修為！
元嬰既成，只要元嬰不滅，那就是一定意義上的不死不滅。這是讓人仰望的存在！
“黃師伯，你什麼時候能修成元嬰？”林成忍不住問了一下。
“我？”黃子明先是一愣，既而苦笑，“我資質不算高明，三百歲才升至金丹期，如今一百五十年過去了，這才金丹中階，如果不能在一百多年內升上金丹高階，只有隕落一途。元嬰啊，只能夢中奢望一下，想來此生元嬰無望了。”
“怎麼會！”林成趕緊勸慰，“以黃師伯的才情，一定能化嬰成功的！”
黃子明輕輕失笑，目光定在林成身上，嘆道：“你父母天生三系靈脈，才情天賦，修鍊起來一日千里，兩百多年就化嬰成功，實在是修真天才。若不是……”
生怕林成難過，黃子明把話吞了回去，拍了拍林成的肩膀，道：“成兒，你好好修鍊，就算不能達到你父親的境界，也不能墮了他們的名頭！”
林成苦笑，這些年下來，他廢材之名早已響徹整個浮雲山脈，父母的名頭早就墮得不能再墮了。
“黃師伯，元嬰不元嬰，我可不敢奢望，我只希望自己能在鍊氣期內儘快提升修為。”林成很實際地說道。
黃子明默默點頭：“還是實際一點好，腳踏實地。”
“黃師伯，還是繼續說宗主的吩咐吧。”
“嗯。”黃子明應了一聲，繼續說下去，“昨天宗主召見，說的是遴選外門弟子進入內門的事兒，他要一改以往挑選的規矩。”
“改規矩？”林成心兒狂跳，目光熾熱起來，緊緊定在黃子明身上。
“以往是鍊氣期升至築基期，就自動進入內門。這次宗主說為了提高宗門實力，將擴大進入內門弟子的數量。”
“擴大……”林成愈發激動了，“黃師伯，難道說鍊氣期弟子也可以進入內門修習高深功法？”
黃子明點點頭：“沒錯，就是這個道理。”
林成狂喜跳了起來，不敢置信地問：“真的？”
“我就是為了這件事提前下山的。”黃子明悠悠說道，“三個月後，將在外門進行一場宗門大比斗，挑選人才進入內門。”
“大比斗？”
“坐下再說。”黃子明擺手壓下林成的躁動，示意他少安毋躁，待他重新在對面坐定后才慢慢解釋，“宗主的意思就是以比斗的方式來篩選人才，勝者進入內門。”
林成愈發激動了，問道：“黃師伯，比斗方式是如何的？”
黃子明輕抬眼皮看了他一眼，緩緩說道：“外門弟子都是鍊氣期修為，三個月後，凡是鍊氣期十級的弟子，自動升為內門弟子。其他九級，分三個層次，分別是前三級為低階弟子，中三級為中階弟子，后三級為高階弟子。同階弟子捉對比試，十取其一。”
“十個才一個？”林成有些失望了。
黃子明微微一笑：“我決雲宗是青州頂尖修真門派，弟子數十萬，單是你們這些外門弟子都不下二十萬。十取其一，也有兩萬以上了。不要忘了，你們只是鍊氣期修為而已，一旦進了內門，享受與築基期修為弟子的待遇，靈藥呀，靈石呀，都要給你們分薄一份，取其中兩萬弟子，想來內門那幫弟子已經很是不忿了！”
林成默默點頭，琢磨出個門道來了，抬頭望着黃子明：“師伯，你的意思是……”
黃子明細細打量林成，臉色大為黯然：“你雖然只有鍊氣一級的修為，單純比拼靈氣不用多想，你絕對沒有絲毫希望。可捉對比斗的話，決定勝利的因素就不是純粹靈氣大小了，還有一些臨場的因素。你練了十幾年，經驗勝過那些一昧悶頭提升靈氣的弟子，又屬於低階弟子，所以……”
“黃師伯是想讓我參加這個比斗，爭取進入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