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天下土地之宗
張四九回到白石村口,見張福德正坐在土地廟前的棗樹下吧嗒吧嗒抽着旱煙。那匹白馬站在張福德的旁邊,一人一馬倒是相處甚安。
“你回來了。”白馬見張四九過來,沖他開口。
“嗯。”張四九點頭,“你去廟門口等着。”
“你!”
白馬覺得張四九在指使自己,頓時有些不爽。不過當它瞪張四九的時候,就見張四九面色深沉,雙目凜然,一副嚴肅模樣。
白馬見狀,沒再說什麼,溜達着走到土地廟門口。
“德叔!”張四九這才看向張福德,沖他喊一聲。
“啊,你回來了。”張福德答應一聲,在棗樹的樹榦上磕了磕自己的煙鍋子,緩緩站起來,“事兒辦的怎麼樣?”
“趙東樓死了。”張四九淡淡道。
“那你立功了。”張福德笑道。
張四九看着張福德,似在審問似的道:“多虧您幫忙。”
“想明白了?”張福德竟然沒有裝模作樣,而是笑眯眯地看着張四九,像一個長輩在打量自己的晚輩,滿眼慈愛。
“嗯,想明白了。”張四九道:“我用聚煞旗對敵的時候見它如此厲害,本以為是馬面幫忙重新祭煉的緣故,後來才幡然醒悟,其實是您動的手腳。包括您讓我去青山的時候在我背上拍了三下,也是對我的助力。”
張福德揮揮手,不以為意道:“我不過趁着去茅廁給你拿聚煞旗的時候,在上面施加了一個小術,不值一提。”
張四九沖張福德一拜,“對您是小術,對我是莫大的天恩。”
等張四九起身之後,不禁問道:“現在,能告訴我您的真實身份了吧?”
“嗯……”張福德想了想,“也該告訴你了。”
張四九洗耳恭聽。
張福德道:“我的確是土地公,不過不是一方一土的土地公,而是天下土地之宗。”
張四九愕然,皺眉道:“天下土地……之宗?”
“就是土地公這個行業的頭頭。”張福德淡淡道:“也就是沾了主人的光吧。”
張福德是天下土地之宗,是土地公這個行業的頭頭,這個身份就足夠駭人了,若是張福德的主人,那得多大的身份。
“貴主持人?”張四九不禁問道。
“恕我不敢言其名。”張福德笑着搖頭,卻伸手指了指天。
張四九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大明白,“張,張,張,玉皇?”
張四九在心中暗罵自己太蠢笨,既然張福德是天下土地之宗,那麼能封他這種神位的除了玉皇大帝還能有誰?
“嗯。”張福德點頭,對張四九道:“主人未成道時,我是他家中蒼頭,料理家中各項雜事;後來主人白日飛升,我隨入天界。主人憐我一世辛勞,要賜我神位,叫我在天界享福。是我拒絕,稱更喜人世三千紅塵,於是主人封我為天下土地之宗,任我馳騁人間,賞善罰惡。”
張四九聽罷,這才知道張福德竟然有如此大的來歷。
“德叔,您相助我,是……”張四九指了指天,“怹的意思?”
張福德搖頭,“是我自己的意思。”
“哦。”張四九點頭,略微有些失落。
張福德道:“主人雖是三界之主,但三界勢力何等錯綜複雜,主人日理萬機、縱橫捭闔,即便有心照顧你,也未必能抽出空來。而且四九啊,你的身份有些敏感,主人不好就插手你的事情。”
“我知道。”張四九道。
太白金星親口承認,張四九是玉皇大帝私生子的後代,這身份對別人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於王母娘娘來說卻是一顆雷,若是叫她知道張四九的存在,那必然將是一場腥風血雨。
“我是因為遊戲人間,偶然路過濟南府,沒想到在華陽宮遇到太白金星,從他口中得知你的存在。於是我暗中觀察你,想給你一些好處,稍替主人解憂。”張福德道:“後來見你有心除掉趙東樓、瓦解無生道,可實力也忒弱,好在有燕赤霞相幫,又有邱瑞和衙門的差役輔佐,也算差強人意。可趙東樓其人畢竟妖法通天,不好對付,於是我在你的身上和聚煞旗的身上稍微施加了一點小術,好歹是助你除了妖邪,建了功勛。”
張四九聽罷,道:“德叔,蘭若寺前山門內的那幾個妖人……”
“是我將他們弄暈的。”張福德道。
“那大雄寶殿的火?”
“我放的。”
張四九道:“您怎麼不叫孟戈、牛頭、馬面他們三個來幫我?”
“我知你想藉助這次除掉趙東樓的機會從境主一躍成為縣城隍,既如此,我怎麼能叫他們三個來分你的功勞?”
張四九一愣,這才明白張福德的良苦用心。他滿懷感激地看着張福德,沖張福德躬身拜倒。
張福德忙將張四九攙起來,“小少爺切莫如此。”
張四九苦笑,心知張福德是在打趣自己,道:“哪裏是什麼小少爺,德叔還是叫我四九吧。”
張福德哈哈一笑。
笑罷,張福德對張四九道:“四九啊,你能除掉趙東樓這個無生道的首惡,功勞不小,但若是想從境主成為縣城隍的話,這還不夠。”
張四九聞言,疑惑道:“是還缺少陽世朝廷的認同嗎?”
張四九記得孟戈等三人和自己說過,要想從境主一躍成為縣城隍的話,不僅要積累三千外功,還需要陽世朝廷的認可。
“不。”張福德搖頭,對張四九道:“要說得到陽世朝廷的認同,這對你來說不是難事,畢竟你和邱瑞的關係擺在那裏。”
張四九點頭,隨即愕然道:“難道殺了趙東樓,還不夠三千外功?”
“不夠!”張福德道:“誅首惡的功勞雖大,卻不如教化之功。否則鴻鈞道人憑什麼成為天道聖人,還不是因為在分寶崖上教化三千眾生,傳下道統嘛!”
“教化之功嗎?”張四九陷入沉思。
“四九啊,明日我就要離開濟南府了,咱們雖然還有再見面的時候,卻不知何時,你要是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助,儘管現在開口吧。”張福德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