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們互相賞識的
張四九揣着十兩銀子從衙門的賬房走出來，正要到大堂上去找李老頭，然後去買棺材、雇車，沒想到迎面就遇到了邱瑞。
“是你？”
邱瑞一見到張四九就愣住了，萬沒想到夢中所見的地府官吏境主大人竟然是個活人。
“糟糕！”
張四九暗道一聲不好，可事已至此，他也沒辦法遮掩了。
好在邱瑞是隻身一人，張四九沖他拱手，“請借一步說話。”
邱瑞跟着張四九來到角落位置，見四下無人，率先開口道：“你真是夢中的張大人？”
“是我。”張四九坦言，“白天我就是一個泥瓦匠，給人修房頂什麼的，到了晚上化身白石村境主，賞善罰惡。”
邱瑞連連拱手，“失敬失敬。”
張四九道：“邱大人，我的事情希望您保密，否則傳出去恐怕對治下不利。”
“當然。”邱瑞連連點頭，又是高興又是惶恐，高興的是竟然遇到一個活着的地府官吏，何等榮幸；惶恐的是不知道以後如何和張四九打交道，畢竟他地府官吏的這個身份有些駭人。
“邱大人，沒什麼事我先告辭了。”張四九可不管邱瑞想什麼，只要他替自己保密就行。
“慢着。”邱瑞攔住張四九，好奇道：“張大人怎麼會在這裏？是衙門有房頂需要你修嗎？”
張四九滿頭黑線，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於是道：“實不相瞞，昨夜我給邱大人託夢之後才知道死掉的韓姓老婦人是我李成李大爺的親眷，這不一早就跟着李大爺來衙門領屍身了。”
“哎呀！”邱瑞驚呼一聲，“原來李成是你的親戚啊？”
張四九搖頭，“不是親戚，不過他是我的恩人，在我心裏比親戚還親。”
邱瑞聞言點了點頭，問張四九道：“如今李大爺在何處？”
“還在堂上等着，我要去買棺材、雇車，將韓大娘的屍身運走。”
邱瑞聞言連連擺手，叫張四九不用忙活，他吩咐人去買棺材、雇車，將韓姓老婦人的屍身送到白石村。
“這，這多不好意思。”張四九道。
“哪裏話，都是本官應該做的。”邱瑞道。
張四九知道邱瑞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這樣做的，也懶得和他矯情，就領了這個人情，道：“多謝邱大人。”
邱瑞道：“別那麼客氣，你是地府官吏，我是陽世知縣，我長你幾歲，稱你一聲年弟，你叫我一聲年兄，如何？”
張四九一想之前土地公張福德說過，自己這個境主想升遷的話一要積攢外功，二要和朝廷拉上關係得到朝廷的封贈。既如此和邱瑞這個朝廷知縣走近點似乎沒什麼壞處。又何況邱瑞並不是昏官，他秉性忠良，為人剛毅。和他結交對自己無損。
想罷，張四九沖邱瑞道：“年兄。”
“年弟，哈哈哈！”
邱瑞很高興，立即叫人去置辦棺材、雇馬車。一會工夫置辦完畢，邱瑞親自送張四九和李老頭離開。
回白石村的路上，李老頭疑惑地看着張四九，道：“你跟知縣老爺有交情？”
張四九道：“談不上，只不過彼此看着順眼，就聊了幾句。”
“混賬話！”李老頭喝到，“那是知縣老爺，什麼叫看着順眼。”
張四九心說我還是境主大人呢。
“四九啊，你老大不小了，賺錢娶妻是一方面的，若是能再和官面上拉上關係，將來謀個小官做做，豈不更加風光？”
“是，是。”張四九懶得和李老頭廢話，含糊着答應。
沒想到李老頭得寸進尺，對張四九道：“既然知縣老爺賞識你，明日我給你準備幾樣禮物，你帶着去縣衙，就說感謝知縣老爺今日給備了車和棺材。你坐着和人家聊聊，好好獻獻殷勤，看衙門裏有沒有你能當的差事，謀一個試試。”
張四九：“……”
“怎麼，你不樂意？”李老頭看張四九的模樣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喝到，“不樂意也得去，要不我一拐杖打瘸你的腿！”
張四九看着李老頭，喃喃道：“李大爺，不是邱大人賞識我。”
“那是什麼？”李老頭一愣，疑惑道。
“是我們互相賞識！”
“啥？”李老頭一時沒明白張四九的意思，滿臉疑惑。
張四九解釋道：“就是說，邱大人賞識我，我也賞識邱大人，我們是互相賞識，所以我明天是不是就不用去獻殷勤了？”
張四九的話說完，沒曾想李老頭爆喝一聲，“你賞識邱大人？你有什麼資格賞識知縣大人，嗯？”
張四九無言以對。
“總之你明天必須給我去衙門！”
張四九見李老頭就要掄拐杖，只能默默點頭。他心想反正先答應着，明日去不去再說。
很快到了白石村，李老頭安排韓姓老婦人的殯葬之事。張四九陪着忙活，從上午一直忙碌到下午，堪堪完事。
張四九還惦記着智清的病，就向李老頭告辭，說要去華陽宮看智清。
“你等等！”李老頭叫住張四九，“你說智清病了？”
“嗯。”張四九點頭，“估計是着涼，不算大病，我去看看回來跟你說。”
李老頭點了點頭，道：“等智清好了，你叫他回來一趟，給你韓大娘上柱香。”
張四九覺得李老頭話裏有話，好奇道：“智清和韓大娘有關係？”
“你韓大娘她丈夫李唐是我的遠房親戚，智清也是我的遠房親戚。要單論起來，智清和李唐的關係更近，智清得管李唐叫叔。”李老頭解釋道。
張四九聞言點頭，“那我跟智清說。”
“嗯，去吧。”
張四九出了白石村，一路來到華陽宮。剛到華陽宮的山門口，就見一老一少相互攙扶着出來。
“嗯？”
張四九一愣，沒想到這一老一少自己還認識。老的是老蔡，就是蔡家店的老掌柜；小的是小蔡，老蔡的兒子，也就是那一夜昏死在土地廟前棗樹下的小夥子。
“他們怎麼在這裏？”張四九心道。
說話之間老蔡和小蔡已經走遠，張四九顧不得他們，進了華陽宮山門，去找智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