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醉酒
原本一個模糊的人影，白佳睜着眼睛看了好半天，才清晰的看到秦杜的臉龐。
看到他一臉激動的模樣，白佳心裏頓時覺得暖洋洋的。
“怎麼樣，還疼嗎？”秦杜急切的問道。
“不疼，就是有些餓了！”白佳有些虛弱的回答。
聽到她說自己餓了，秦杜才趕忙打開手機外賣點了一份粥，白佳現在這種情況也只能吃點清淡的流食，這點秦杜到想的很周到。
很快，外賣員就將兩份粥打包送了過來。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把兩杯粥吃完，秦杜安頓好她，把陪護病床拉過來，跟她並排躺下。
燈關了，時間不早了，可是卻沒有睡覺的心思。
白佳睜着眼睛，眼珠在黑夜裏閃閃發亮。
“秦杜。”
“嗯？”
“沒事，就是想喊你。”
過了一陣，還是沒有睡覺的念頭，白佳在被子下面碰碰他的手，被他反過去，一下捏住了。
“秦杜。”
沒反應。
白佳扭頭看他。
“你又沒睡着，幹嘛不理我？”
秦杜閉着眼睛。
“你有事嗎？不就是閑着無聊瞎喊，還要我陪你一起無聊。”
他聲音沉沉的，小小的，睫毛在微光里忽閃忽閃。
白佳笑笑，心裏甜的不行。
“今天幾號？我睡過去了多久？”
“你以為拍偶像劇呢？一睡就是十天半月三年五載？睡了六個多小時吧，放心，還是這一天，沒有時過境遷斗轉星移。”
“才一天啊？那我怎麼感覺你變了呢？”
秦杜扭頭回看她。
“是嗎？哪變了？是不是又變帥了？”
白佳，“……我嚴重懷疑你是不是秦杜。怎麼感覺徐凱附體了？快把你的人皮.面具撕下去，讓我好好看看你到底是誰。”
秦杜很配合的撕了一下臉皮。
“看看，還認識嗎？”
“真有點不認識了。”白佳被他這平易近人，幽默活潑的樣子驚住了。“你怎麼一天之內變化這麼大？我越來越不敢認你了。”
秦杜有些莫名其妙。
“說說看哪裏變化大，除了心裏住着一團祥雲，一點不想發火之外，我覺得自己沒什麼變化。”
問題不就出在這團祥雲上么？
哪裏來的一團莫名其妙的祥雲，讓他這麼慈眉善目的？
“反正就是變了，沒以前那麼討人厭，嘴巴也沒那麼損了。”
希望以後繼續保持下去，千萬別是因為同情自己是個病號，暫時給的好臉。
秦杜挑了挑眉毛，轉身貼着她近近看着她。
“怎麼？這樣你不樂意啊？喜歡我損的你無處躲藏，還是可以成全你的。”
白佳趕緊攔住他。
“沒有！這樣挺好。繼續保持。”
“那，可以睡覺了嗎？”
“可以了。”
“還想喊我名字嗎？”
“不想了。”
秦杜把她手輕輕捏了一下。
“喊吧，喊起來挺催眠的，多喊幾聲。”
白佳，“……你有毛病！”
他懶洋洋笑一聲。
“就當數綿羊了，喊吧，我不笑你。”
“不要！”
他聲音一下抬高一份，帶着邪氣。
“怎麼？敬酒不吃吃罰酒？”
白佳嚇一跳。
“你要幹嘛？我，我都這樣了，你要幹嘛？”
“別管我幹嘛？就問你怕不怕？”
“……怕。”
“喊不喊？”
“喊。”
“嗯。開始吧。”
白佳，“……秦杜？”
“嗯。”
“秦杜。”
“嗯。”
“秦杜。”
漸漸沒了動靜。
手指上的力道也鬆了。
她扭頭看他，腦袋歪在自己旁邊，沉沉睡著了。
今天發生這麼多事，從陳州回到上城，又從自己做完手術熬到現在，他肯定累壞了。
他幹嘛把自己搞這麼累？
幹嘛突然要對自己這麼好？
秦杜，知不知道，你再這樣對我，我會忍不住多想的。
帶着這樣喜憂參半的心思，白佳也漸漸睡著了。
很快。她做了一個夢。
夢裏有一片黃澄澄的，一望無際的向日葵花海。
她站在遠處眺望那片花海，那麼美，那麼浪漫，好想去觸碰一下。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處在一個什麼位置，該從何處下腳，正當她心裏着急，四處找着下腳的地方的時候，突然面前出現了一個人。
那個人跟自己長的一模一樣，披肩長發，笑容甜美，穿一件酒紅色天鵝絨長裙，緩緩走在那片花海的正中間。
她走了兩步，回頭沖身後的人招招手，熱切看着他。
“秦杜，快過來看呀，這裏好美，你快來。”
下一秒，秦杜果然出現了。
白襯衫，淺色牛仔褲，白色運動鞋，非常夢幻的出現了。
他走過去握住她的手。
他說。
“真的很美，你喜歡這裏嗎？喜歡我們就留下來，永永遠遠的留下來。”
那女孩開心看着他。
“喜歡。你願意為我留下來？太好了，秦杜，我愛你！”
秦杜把她拉到懷裏抱着她，輕輕撫着她的頭髮。
“只要你喜歡，什麼事我都願意為你做。我也愛你，小曼。”
小曼？
白佳一下從夢中驚醒。
哦，那個長的跟自己一樣的林小曼。
感覺到她猛的振了一下，秦杜也瞬間醒來。
扭頭看她，額頭都是汗。
他趕緊轉身把床頭燈打開。
“怎麼了？不舒服，疼醒了是不是？用不用我叫醫生過來？”
白佳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臉，臉上關切的表情，心裏五味雜陳搖搖頭。
“沒事。做了個夢而已。不好意思吵到你了。趕緊睡吧。”
秦杜下床，去衛生間投了條熱毛巾出來幫她擦擦臉。
“以後再跟我說不好意思，對不起這種屁話當心我跟你翻臉。”
“……你的意思是我以後犯錯不用跟你道歉了？”
秦杜把毛巾掛回去。又躺到她身邊。
“那要看犯什麼錯。敢出去勾三搭四，跟別的男人眉來眼去，別說道歉，挖了你眼珠都有可能。但是像現在這種情況，以後就沒必要了。”
這話說的，好像兩人關係怎麼著了一樣。
白佳好想聽他說一下為什麼這種情況不用，但是怕他說，你是我的馬子，天天這樣客氣來客氣去的不嫌煩啊？
那可就自討沒趣了。
想想還是忍住。
“哦。”
兩人都不再說話，秦杜起身關了燈，轉身過來看她。
“就喜歡你低眉順眼的樣子。跟個受了氣的小媳婦兒似的。來，哥抱抱，要不然你又該做夢了。”
他把胳膊伸過去，放到白佳腦袋底下脖子中間，手在下面輕輕握住她的手。
白佳感覺自己要幸福死。
雖然跟他一起睡了那麼久，比這親密一百倍的姿勢都用過了，但是從來沒有一刻比此刻覺得更加幸福。
原來他願意對一個人好的時候是這樣溫柔的。
她閉着眼睛，頭一次那麼希望自己就是林小曼。
早上一起醒來，秦杜睜開眼睛，先摸摸她額頭，又掀開被子看看她的傷勢，沒什麼大礙，才翻身下床。
穿了一套某名牌純黑色運動衣，上衣拉鏈拉到下巴下面，褲子九分收腳，前/胸，褲子口袋和后衣領出紋着金色的logo，其他再無裝飾。
頭一次見他穿這種款的衣服，潮，性//感，嘻哈，手長腳長卻又說不出的禁，欲。
白佳看着他走來走去的背影，看着他擼起半截袖子下面有力的手臂，看着他好看的髮際線，真想拿被子把自己這幅挫樣遮起來。
這麼年輕帥氣又多金的男人，剛剛還把自己抱在懷裏，剛剛還在自己身邊睡了一夜。自己這是何德何能，能睡到這麼優質的男人？
還有什麼好患得患失的？
能無怨無悔的睡一場就夠了，其他的若還計較，不是顯得自己太貪心了嗎？
這麼一想，昨晚那個讓她不痛快的夢帶來的不痛快就消散秦多。
秦杜去衛生間洗漱一番，臉上掛着水珠出來看白佳。
“想方便嗎？我抱你過去。”
“嗯。”
他走到床頭，抽了兩張紙巾把手擦乾，彎腰去抱她。
結果剛一碰，白佳就慘叫一聲。
秦杜低頭一看，才這麼一下子，她額頭上都沁出汗了。
“這麼疼？你不早說！快躺好！”
他趕緊把她放回去，輕輕搭上被子。
“要不還把那個插上吧，等方便完了我再給你取。骨頭剛接上，再碰錯位了就麻煩了。”
白佳疼的瞬間出了一身虛汗，話都說不出來，虛弱點點頭。
秦杜看着她，心疼的幫她擦了擦汗，在她蒼白的臉上印上一吻。
“你稍等一下，我去叫護士過來幫你弄，怕我弄的不舒服。”
“等等。”白佳拉住他胳膊。“先幫我洗漱一下，這個醜樣子不好意思見人。”
“沒事，我不嫌棄你。”
“不！我自己嫌棄！”
他輕笑一聲，鬆開她手。
“行。等着。”
秦杜進了衛生間，片刻，肩膀上搭着一條毛巾，一隻手裏拿牙膏牙刷，一隻手裏拿漱口杯，跟個店小二似的出來了。
把牙膏牙刷放到床頭柜上，拿毛巾給她擦了臉，換了水，病床搖起來，端着個小塑料盆站在她面前。
白佳輕輕刷牙，每動一下都牽扯着她的傷口，讓她痛不欲生。
但是她必須得忍。
誰讓自己跟秦杜有關係呢？
他這麼英姿颯爽，自己也不能挫到姥姥家去。
洗漱完畢，秦杜給司機打了電話，點了早餐，剛回頭，白佳沖他伸出手。
“幹嘛？你要什麼？”
“你的潤膚露給我用用，我的沒帶。”
秦杜好笑的看着她。
“白小姐，你恐怕是這個世界上最臭美的病人了。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護膚？你沒帶，我一個大男人，你覺得我隨身帶了？”
白佳收回手，拿指頭在自己水嫩嫩的臉蛋上戳了一下。
“頭可斷，血可流，臉不能不要。雖然我從來沒用過什麼高端護膚品，但低端的每天也還是要擦一下的。不管有用沒用，安慰下自己怕老的心靈嘛。可是沒帶怎麼辦？要不，你去找上夜班的護士小妞替我借一隻？”
秦杜想都不想，當機立斷。
“不去。”
白佳：“……”
也是哈，人堂堂大總裁，醫院大股東，跑去問護士借潤膚露，這也太有失身份了。
自己就這種臭德行，給點陽光就想燦爛。
剛溫柔了不足24小時，瞧把自己給嘚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