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的喜服為我量身定做
新皇娶后，舉國歡慶。
然而鞭炮齊鳴里，身處冷宮的鳳清羽卻心如刀絞，今正值寒冬，這冷宮中別說爐火了，連一點點的火星都沒有。
鳳清羽冷得瑟縮，想要喚一兩個人去弄點爐火暖暖身子，可這冷宮中除了她和肚子裏的孩子，一點人跡都沒有，也只有在撫摸着自己肚子的時候她才能感覺到一點安慰。
“姐姐。”
身着紅袍，鳳玲瓏推門進來，臉上帶着得意的笑，身後跟着一連串的宮女更是顯明了她的身份。
看着眼前人的臉，鳳清羽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恨不得立刻將她手刃。
“姐姐，你看我漂亮嗎？這身姐姐為自己做的喜袍，當真是讓妹妹好生滿意，倒像是為我而制。”鳳玲瓏雙手拂過由鳳清羽製成的喜袍，故意在她面前轉了兩圈。
那如血一般刺痛了鳳清羽的眼睛，袖子下的雙手捏得太緊以至於血流下來都不知道。
鳳清羽恨極，眸中滔天的恨意翻滾，她盯着對面的人，露出一個殘破的笑容又開口道，“既然妹妹大婚，那姐姐就願你此生喪衣不褪，孤寡一生。”
怎麼能不恨，她恨鳳玲瓏設計自己，恨那人薄情寡義，恨自己心軟蠢笨……
但更可恨的是，如今的她什麼都做不了。
如果不是顧及那點血脈親情，她又怎會落得這般田地，又怎會眼睜睜看着外公一家死於非命？
“啪——”
一個巴掌毫不客氣的扇在鳳清羽臉上，鳳玲瓏收回手，看着她那狼狽的模樣，心裏暢快極了，拂了一下身上的鳳袍。
“這本是他應允你的皇后之位，既然你沒這福分，不如就讓了我吧！
當年你娘那個賤婦鬥不過我娘，如今你也別想爭過我！你以為憑肚子裏的野種就能戴鳳冠，披鳳袍？姐姐，你真是天真吶！”
視線移在鳳清羽的肚子上，那裏高高隆起，裝着皇上的子嗣，鳳玲瓏妒紅了眼睛，恨不得將她剖腹！恨不得，在那裏狠狠捅上兩刀。
鳳清羽擦去嘴角的血漬：“今日的我，就是明日的你。你以為，他當真愛……”
“皇上駕到——”
話未說完，門口傳來了太監尖細的聲音，夾雜着急促的腳步聲，門被人一腳踢開，人未至話先到。
“玲瓏！”
走進來那個高大的身穿紅色的身影將鳳玲瓏便緊緊的護在懷裏，怨毒地看着鳳清羽，“賤婦，在冷宮還不肯安生！”
看着對自己橫眉冷眼的夫君，或說是曾經看走眼的男人，鳳清羽痴痴的笑了起來。
糊塗一世！真是愚蠢啊，怎會喜歡這中忘恩負義之輩。
為他謀略，打下江山，為救他單槍匹馬闖入敵軍的營地，落得終身殘疾……這些，他不曾記得。哪怕現在懷有身孕，還不是在這冷宮度日。
瞥了一眼哭得梨花帶雨的鳳玲瓏，鳳清羽勾唇，諷刺出聲：“我雙腿已廢，站立都是問題，如何能傷您心尖上的人？”
看着她隆起的腹部和失去知覺的雙腿，君驚瀾略略皺眉。
“皇上，都是臣妾不好，想着今日是我們大婚，將這好消息告知姐姐，沒想到姐姐居然說……”
“她詛咒我一生披麻戴孝，這輩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說除了她肚子裏的，孩子，您註定斷子絕孫，皇上，姐姐她已經瘋了，居然詛咒您……”鳳玲瓏抖着身子縮到了他懷裏，彷彿受到了天大的驚嚇。
鳳清羽嘴角一扯，冷笑道：“我詛咒你們，永生不得所求。“她把目光移向君驚瀾，”你，我咒你不孕不育，子孫滿堂。”
因為庶女身份，鳳玲瓏從小到大被鳳清羽壓着，如今坐上這位置，當真是無所畏懼了，聽到鳳清羽的詛咒，她驀地抽出一把劍，向著鳳清羽的心口處刺去。
“噗嗤”一聲，劍刺入肉體的聲音清晰的傳來，鳳清羽卻沒感到意料中的疼痛。
“雲弒天！”君驚瀾盯着那突然出現的身影，滿臉陰翳，他不是被自己派到邊疆了嗎！
“弒天！”鳳清羽急忙伸手想要抱住他，可半殘的身子卻只能讓她隨他一起跌倒在地，頓時腹部傳來刺骨的疼痛，讓鳳清羽不禁冷汗直冒。
“弒天……”鳳清羽不顧自己仍顫抖的伸出手，想要用手幫他把血止住，但又無從下手害怕弄疼了他。
聽到這顫抖的聲音，雲弒天嘴角浮出一抹笑，終於趕上了。
“姐姐、雲大將軍，你們如此摟摟抱抱這是...那這孩子……”鳳玲瓏指甲嵌入掌心，不會錯過任何一個能讓鳳清羽去死的機會。
“弒天，弒天……”鳳清羽緊緊摟着懷裏已經沒了氣息的人，如同丟了魂一般，呆坐在地上。
“賤人！你敢欺騙朕和他苟且！”君驚瀾一瞬間就明白鳳玲瓏的話，他直接奪過鳳玲瓏手裏的劍，狠狠地刺進了鳳清羽的腹部。
劇痛令鳳清羽不得不回神，殷紅的血瞬間湮濕白衣：“君驚瀾，這是你的孩子……”
“朕從未信過你！既然這是孽種，你對朕不忠，那朕還念什麼舊情，來人，把這對姦夫淫婦……”
“皇上！”鳳玲瓏突然拽住君驚瀾的袖子，“今天是咱們的大喜日子，您真龍天子還是不要染上晦氣，讓臣妾來吧。”
君驚瀾思索片刻，寵愛的捏捏鳳玲瓏的臉頰答應了她，隨後便匆匆離開。
看着那身影離去，鳳玲瓏露出一詭異的笑容，“來人，既然姐姐和雲將軍如此情深意重，又這麼喜歡熱鬧，想必也是不想孤獨離開的。
聽聞民間有很多年輕人非常尊敬喜歡姐姐，就不如讓他們來伺候姐姐上路吧，至於他……”
鳳玲瓏看着已經斷氣的雲弒天，“把他吊起來，叫他看着！”
“不要，不要。”鳳清羽聽她這麼歹毒腦袋轟的一聲，她緊緊抱着雲弒天，但中了箭又行動不了，根本反抗不過那些人。
眼看着雲弒天被吊在房梁，門口又進來不少陌生男人，鳳清羽氣極攻心一口血就噴了出來，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鮮血順着嘴角流下，鳳清羽扭頭，看着半空中先她一步而去的男人，嘴角的笑容慢慢放大。
弒天，此生你護我，來世我護你可好，我鳳清羽來世絕不負你。
拼盡最後一口氣，鳳清羽厲聲起誓：“若有來世，我定讓你們血債血……”
……
“小姐！醒醒啊……”
誰，是誰在哭，是在叫我嗎，這個聲音好耳熟……
鳳清羽用僅剩的力氣睜開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頭頂懸着的破破爛爛的床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