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你不知道的事
季尋初合上書，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尋初啊，媽媽虧欠你太多。”溫錦握着她的手：“我知道小祠是怨我的，不然這麼多年，他都不會不常回來。每次回來都像不認識我這個媽一樣。”說著眼眶又濕潤起來，又覺得在孩子面前不該那麼失態，剋制了一下情緒再開口。
“剛開始看他那麼頻繁的飛法國我總覺得時間長了他總會放棄也就由着他了，可誰知，你在那待了七年，他就堅持了七年……”
“什麼？”她驚訝。
溫錦看她表情也是不解：“小祠常去法國的事你不知道？”
季尋初搖搖頭。
溫錦出去后她坐在桌子面前許久，翻動着那個本子。她以前有一段時間很喜歡練字，總是想着要練成和他的字體一樣的漂亮，於是就纏着他每天給她寫一句話，她就照着他寫的樣子練。有時候林井祠有空便會一連寫下好幾天的，以防他有事不能回來。有時候是一首詩，有時候是一句話，還有的就是文段的摘抄。
後來她沒有帶走那個本子，怕自己忍不住會給他偷偷打電話。竟不想，那厚厚的一本，都被他寫滿了。
她對於溫錦的話一直很疑惑，像是一個不解開就不安寧的結，終於忍不住打了個電話給陳金，要說林井祠如果頻繁飛法國，他作為他的助理，一定是最清楚的。電話‘嘟嘟’作響的那幾秒，她的心一直砰砰跳，期待又害怕得到那個答案。
陳金聽見她問起這事的時候倒是一點不意外，又像是等了很久，知道她一定會問起一樣。
“季小姐剛走的那一年是林總最難熬的一年，他拚命的工作，好幾天不睡是常有的事情，可這樣的辛苦也給了林總最快的回報……林總用了最短的時間將林氏更名，有了現在的景榆，他早就知道了季小姐的下落，剛開始只是默默關注，後來林總開始頻繁的飛往法國，有時會待一個月，有時只待幾天。他在季小姐學校的附近買了一套房子，您應該不知道吧，可能這件事只有我和林總知曉……每次他去就住在那，但卻從不去見您……我問過林總，他說，即便見了她也不會有多快樂，她在懲罰自己，也在懲罰我，所以她痛着，我陪着……”
有些真相，永遠是這樣猝不及防又恰如其分。
林井祠進來叫她下樓去吃點甜點，剛敲門推開，就見她淚流滿面的一張臉，心下一驚，快步走過來：“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她愕的站起身，摟着他的脖子，哭成個淚人：“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不解：“啊？”
“我一直以為這七年的生活只有我一人而已。”一個人吃飯，一個人逛街，一個人坐在舞台下哭泣……
他一下就明白她在說什麼了，也不意外她怎麼會知道。只是無奈的輕嘆，拍拍她的腦袋：“我說過我不會離開你的。”只是你並不相信罷了。
“好了，別哭了，這段時間哭的那麼多，不知道的以為你要學孟家女淹長城呢？”林井祠打趣道。一隻手拿過桌子上的紙巾給她擦眼淚：“爺爺還在樓下等着，別哭了，恩？”那尾音帶着林井祠特有的磁性嗓音，緩緩印在她的心上，溫暖的不像話。
窗外煙火的聲音不斷，電視裏傳來歌手的低吟淺唱，一切的恰好的一如往常。
剛過九點老爺子就說倦了要回房休息。林澤中扶着老爺子回房后也和溫錦一起回去休息了。一下子整個客廳就剩下他們兩個。
季尋初慵懶的窩在沙發里，手裏端着果盤，一副閑暇的樣子。
林井祠給她端來一杯牛奶遞給她。
蹙眉：“不想喝。”她每次一喝了牛奶就犯困，今天她可是要親耳聽見零點的鐘聲敲響再去睡覺的。
他倒也不着急，先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你每次喝了牛奶睡的都會好一些，等會兒溫了再喝。”
季尋初撇撇嘴：“今天我肯定睡得好，不需要依靠牛奶。”
他拿走她懷裏的果盤，用她最抵抗不了的低音輕聲哄她：“喝一點，恩？”
整個視線都是他那雙帶着笑意，像橘色燈光一樣柔和溫暖的雙眼，她突然很想像以前跟他撒撒嬌。伸出手抓住他的手：“我今天跟你睡好不好？”
林井祠挑眉，笑意更深了一些：“尋初……”
“恩？”她不解。
“以前顧忌着你年紀小，喜歡不能說喜歡，給你留足了退路，現在……我可以讓一切都合法化，所以，我可以當做你是在暗示我應該發生些什麼嗎？”
“……”季尋初愣愣的看着他，消化完他話里的意思之後整個臉頰都暈上紅暈，起身端起桌子上的牛奶杯，小口喝着，認真的盯着電視，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只是那眼神飄忽的讓人捉摸不定。
耳邊響起林井祠愉悅的笑聲，聲聲入耳，倒是讓她更加心神不寧了一些。
那雙手動作輕柔的撫着她的長發：“總要你願意啊……”輕聲嘆息。
她一頓，回頭看他，已經神色如常。
“哥，我們出去走走吧，想看看外面的煙花。”
他點頭：“好。”
街邊的路燈依舊是昏黃一片。那是季尋初一直都很喜歡的光度。不明不暗，帶着柔和的暖意，她喜歡站在那燈下面去踩自己的影子，像個長不大的小朋友。
天空中飄着點點雪花，落在她的頭頂，像個潔白的陶瓷娃娃。
林井祠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身影，嘴角勾着笑，伸手拉住她，給她攏了攏脖子上的圍巾。
身邊來往的人路過時都會回頭看看這一對般配的情侶。
她睜着明亮的眼睛看他：“還有一個多小時就是新年了。”
“恩”他弄好，看了她一眼，伸手牽住她。
“你一定要準時對我說新年快樂。”她說。
林井祠失笑：“這有什麼講究嗎？”
季尋初搖搖頭：“就覺得新年的第一聲祝福一定要是自己喜歡的人對自己說了。”
因為那些不安全感在作祟，所以用這種方式證明對方真的在意自己，可能終究是個長不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