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山水有相逢1
遠處望去一片鬱郁蒼蒼的景色，森然的古樹直插雲天，還未靠近，一股原始蒼莽的浩蕩之感就撲面而來。
“吼……”一聲令人顫慄的長嘯從山林深處傳來，驚起了樹林中的一片飛鳥。
原始的氣息中，彷彿有什麼危險的存在。
我放慢了腳步，提醒身後的飛玄他們小心前進。
神祭山脈之所以被列為禁區，就是因為山中常年濕雨，各種在這片土地上生存了數萬年的古老物種盤垣其間，還不時有凶獸來到山脈邊緣捕食人類，可以說當初古界的創始者隻身進入這片禁地冒了多大的風險。
神祭山脈雖然危險重重，但每年狩獵季節也吸引着包括含空城在內人類勢力的前往，珍稀的靈獸資源和大量的寶礦誘惑，讓山脈外圍常年上演着捕獵與被捕獵的情景。
古界最凶之地，莫過於此。所以凌鴻當日就是決心除掉我也堅決不願意耗費大量的人力和資源護送我們到山脈中心的神祭壇。
神祭壇即傳說中唯一與天界相通的地方，遠久以前，古界第一任開創者帶領數名徒弟一路闖到祭壇，創造了第一個以肉身之軀聯通通天之路的神話。
自那以後，每每有古界的風雲人物闖上祭壇，都留下了一段傳奇。他們有的幸運打開了通天之途，有的半路夭折，有的就差那麼一點點…
朱子虛一身修為驚人，也不敢貿然前去，而是借神石出世之際，借我之手打開天途，他則是坐收漁利…
我小心翼翼的避開山中走獸通行的道路，沿着蜿蜒的曲徑向上，不一會兒就找到了一個可以容納多人的巨大樹洞。
我往身邊看了看，一直虛弱的袁老頭也在飛玄特製傷葯的調理下恢復了精力，我讓飛玄放他靠在樹上，蹲了下來。
“你叫什麼？”我盯着老頭，問道。
老頭抬起頭看了我們一眼，勉強撐起了身體，這才緩緩說道:“謝謝你們把我救出來，我叫袁康，原本是寒山門中藏經閣的看守。今天上午我剛正常的去藏經閣校驗經書，忽然被人打暈，醒來時就被帶到了那個地方。”
我望着他身上的傷，說道:“你說的這些我們都知道，我想問你為什麼朱子虛的人會對你嚴刑拷打，他們究竟想從你身上得到什麼？”
“這…”袁康看了一眼我們，彷彿有難言之隱似的閉上了嘴巴。
語嫣想了想，蹲下來說道:“袁老，你是看着我起來的，我也知道門中但凡有人要找秘本珍藏都向你討要，你告訴我們，你究竟有什麼身份，那些人想從你身上得到什麼？”
我見他還是緊閉嘴巴，便氣道:“你知道嗎，現在朱子虛就要帶人剷平寒山門了，這個時候不管你和寒山門的歷史有什麼關係，都應該站出來說話了…”
袁康望向我，眼神中終於有一絲狠色，咬了咬牙開口說道:“好吧，我今天就把真相告訴你們…先王在上，恕小奴自作主張，把您交待的一切說出去…”
我和飛玄幾人皆是一震，先王？莫非寒山門歷史上還真有過男子做過門主？
見我們幾人的臉色，袁康嘆了一口氣，“就像你們猜測的那樣，寒山門確實是由男子創建的，幾十年前，先王寒飛是當時青山門下的一個普通弟子，因為仰慕先賢的改命之道，所以日夜勤懇，得到了青山門中一位大長老的栽培，後來當時門主的女兒看上了先王，要先王入婿到青山門，那門主女兒生得美艷，奈何先王早與一位平常女子互訂終身，門主的女兒知道后，曾親自去見女子，當她看見女子容貌時大為震驚，心想世上還有比她更美的女子，於是心生妒嫉，利用青山門的勢力加害於女子，幸好先王早有察覺，及時趕到救下心愛之人，從此後寒飛便與青山門恩斷義絕，獨自帶着那名叫柳如煙的女子浪跡於古界，也因此結識了一大批古界的奇人異士和江湖豪傑，這些人幫他和青山門的人周旋，同時寒飛他也在幾個人的幫助下建立了寒山門…”
我喃喃道:“原來寒山門還有這樣一段往事…”
語嫣說道:“後來呢？為什麼寒山門不見了那人，變成女子執掌的門派了呢？”
這時袁康才長嘆一口氣:“唉，都是情之一字惹的禍，縱使寒飛超弦拔世也沒能例外，”袁康從懷中掏出一截玉笛，聲音有些惋惜，“那柳如煙也是一才貌雙絕的奇女子，與寒飛在新建的寒山門中本應是夫妻恩愛，相守一生，不料天有不測風雲，青山門門主勃然大怒，聯合幾個含空城的勢力前來興師問罪，寒飛作為當時新興的勢力，也是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奈何當時寒山門根基尚未穩固，寒飛又勢單力薄，所以接連敗退，眼看青山門要被攻佔之時，門主的女兒突然站出來阻止父親，青山門門主竟當著各方的面和女兒斷絕關係，這才放過寒山門一馬。”
飛玄在旁邊感慨道:“多情只為無情苦，想必那門主的女兒也是對寒飛動了真情，這才有了奮不顧身的舉動，我不知道，接下來寒飛面對兩個女子，該作何選擇…”
袁康點點頭，接著說道:“問題就出在這裏，寒飛向來為人正直，有恩必報，經此一事，他也原諒了門主女兒之前的行為。為了報恩，他將無家可歸的門主女兒接入寒山門，並在山門中一處僻靜之地為她專門修建了一間幽居，本來這件事傳出去多有非議，但好在只有不多的人知道此事，再加上那門主女兒深居簡出，平日也不打擾寒飛，一來二去，就連開始有些不滿的柳如煙也寬容了許多。”
袁康接著說道:“但就是時間一長，就出了事。青山門門主的女兒念想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和家門決裂，又因為之前的事讓自己和寒飛之間有了隔閡，整日傷心，日漸消瘦。寒飛本來對她心中有愧，但又礙於身邊柳如煙不好經常去看望，只有偶爾閑余之時去幽居探望，久之竟發現塌上之人患了不治之症，於是決定暫時拋下門中事務，交由柳如煙代掌，自己則帶着姑娘上了這神祭山脈。柳如煙雖有千般不願，卻拗不過寒飛的死腦筋，她儘管已經起了疑心但仍舊讓寒飛遠去…後來寒飛大概是在神祭山脈的生死交戰中和那門主女兒產生了感情，在抵達了山脈中心后不僅找到了藥草醫好了那門主女兒的病，還和她發生了關係，後來寒飛將一件信物交到該女手上，讓她下山後用此信物召集江湖上的能人異士新立一派，後來那門主女兒生下一男嬰，便將他撫養長大且將信物交與兒子，這就是後來古界中大名的術家的由來。”
飛玄一聽，終於露出恍然的神色:“不瞞你說，我就是術家的傳人，只不過術家已經沒落了…”
我問道:“然後呢？那寒飛犯了錯誤，後來他怎麼做的？”
語嫣和秋兒都認真的聽着。
“後來，寒飛知道自己築下大錯，帶着母子下山後，親自到寒山門向柳如煙謝罪，柳如煙聽說后怒不可遏，發誓要讓寒飛和那門主女兒付出慘痛的代價，幸好江湖上的人及時趕到，救出了那對母子，而寒飛則被柳如煙囚禁起來…柳如煙雖恨寒飛薄情寡義，但更恨他到死都在為那女人說話，於是便想到了青蓮噬蠱之毒，要讓寒飛飽受鑽心吸髓之苦，直到最後看到寒飛奄奄一息才心痛無法下手，於是她冒着危險登上萬葯谷，將神花採下回來救活了寒飛。此時柳如煙早已對寒飛傷心欲絕，不願再接受他的感情，寒飛經歷了生生死死，早已看淡了世間情愛，只對柳如煙還余情未了，他再次上神祭山脈，將此玉笛交與我，並囑咐我待在寒山門，一是勸解寒山門和術家的恩怨，二是用他教給的東西守護寒山門…”
語嫣大為震驚，臉上交替變幻着:“怪不得飛玄師門一直和我寒山門有仇這些年來卻相安無事，原來兩邊都知道當年發生的事情，我想，袁老你就是那飛寒的親傳弟子吧？”
袁康連忙搖了搖頭:“不，語嫣姑娘說錯了，我資質愚鈍，功力低微，只是掌握有寒飛教給我的禦敵之法，所以這些年來那些想對寒山門出手卻吃了虧的勢力門派才一直不敢輕舉妄動，”袁康陷入了回憶，“想當年寒飛手下天賦卓絕之人數不勝數，他們有的青衣短劍匿於鬧市，有的浪跡天涯四海為家，有的崇山峻岭閑雲野鶴，有的開宗立派自成一家…我看見他們都要叫他們一聲師兄…”
接着袁康嘆了口氣，哀嘆道:“可惜那青山門現任少主朱子虛，是個千年一現的豪傑，早就看穿了寒山門最大的威脅是我這個普普通通的守經人，他知道我掌握有強大的力量，所以想從我口中得到掌控這股力量的方法，我當然不會輕易說出，所以才落得今天這幅模樣…”
我敏銳的從袁康手上拿的笛子上看出了一絲不尋常:“袁老，這玉笛，可是這神祭山脈中之物？”
袁康笑了，兩手把住玉笛，緩緩的放到嘴邊:“蘇少俠好眼力，我這飛天魔笛，確實是這山中妖獸靈骨所制…”
我和飛玄幾人對視一眼，似乎明白了，原來當年寒飛在神祭山脈中，也有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