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 嘆有世故催人老

“一廂情願……”燕無雙嘆息道：“這些都是一廂情願的解釋，溫去病信也

就算了，你居然也信？”

“其實我本來也是這麼覺得的。”武蒼霓先是點頭，卻又搖頭道：“但眼下

卻沒有更好的解釋了，除了霸皇自己，根本沒人知道他是什麼狀態……而現在的

他，恐怕也不是尚蓋勇能影響得了……”

燕無雙還想再說什麼，卻面色驟變，儘是擔憂，望向武蒼霓始終抱在懷中的

龍靈兒。

武蒼霓連忙低頭，卻見尚在昏迷中的少女，身上陡然落下一滴滴濃血，不知

從何而來，從衣裳中湧出，卻沒有沾染半滴，詭異之極。

“這血是……”

頓時驚惶，武蒼霓方想要出手檢查，就見滴落在地的濃血涌動，化作一道血

柱升起，又迅速凝化人形，艷美邪詭，背後一雙蝠翼，正是褒麗妲。

“你們居然沒往外跑，倒是有幾分膽子。”

褒麗妲冷笑道：“不過，裏頭到處都是餓鬼，就憑你們兩個，也撐不了太久

，想逃就趁現在，不然那兩名天魔應該快追到了，而且，我剛剛還有感應，恐怕

有更多的天魔，正跑來九重天尋找機緣了。”

燕無雙和武蒼霓一時無言，只是死死盯着褒麗妲，見她邪魅一笑，道：“看

來都不想走？正好我缺兩個探路墊背的，要來都跟上。”

說完，褒麗妲一馬當先，直接踏入前方的破碎虛空，燕無雙和武蒼霓對視一

眼，齊齊跟上。

無聲無息間，三方和解，更默認以褒麗妲為主，繼續探索破碎的神界，尋找

逆轉一切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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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真是沒完沒了！”

褒麗妲打出一道血色佛印，引開三隻餓鬼吞噬，自身蝠翼震動，雙手扯住武

蒼霓和燕無雙肩膀，帶着她們飆出千百里，又抬起一腳，將迎頭撞來的血口踢飛

出去。

“這樣下去不行……”

武蒼霓揮動終始斧，五色冷焰席捲而出，將一側湧來的能量風暴擊散，焦急

道：“我們在這裏根本是無頭蒼蠅，哪裏找得到機緣。”

“看起來，只能想辦法喚醒靈兒了……”燕無雙點點頭，望向武蒼霓懷中的

少女，就要嘗試，卻見褒麗妲詭笑起來。

“嘿嘿，別忙了，有客人來啦。”

“哈哈哈～～～雜種，看你往哪裏跑！”一聲長笑，魔氛襲來，一張張詭異

的面孔具現其中，一起朝着褒麗妲大笑，“就算你跑掉，也不可能護得住同伴！

天帝顯身，我們收下了。”

無相天魔的嘲諷中，又有萬千魔影出現，形態各異，共有四張面孔，除了無

欲之外，又多了寂滅、極寒和痴愚三位天魔，每一位都還帶着眾多的徒子徒孫，

大堆欲魔、魔尊，險些將周圍堵得水泄不通。

五名天魔攔路，燕無雙和武蒼霓都不由全身顫慄，她們兩人的本質，都只是

大能層次，雖然靠着天神兵，能發動萬古手段，可面對萬古天魔的威壓，倚仗器

物護身的，終究不能真正抵擋。

褒麗妲冷笑道：“哈！你們兩撥廢物，之前不是最喜歡互扯後腿，現在居然

攪到一起了？死又如何，大劫當前，九重萬古的命，也不過是風中之燭，橫豎大

家早晚都要喪生餓鬼之口，誰先誰后又有什麼區別？”

“哼，尖牙利齒！”通體由風雪凝結的極寒天魔，怒哼一聲，風雪狂襲四方

，要將周遭化作冰雪世界，卻被褒麗妲周身綻放的血芒消融大半。

“這雜種得了奇遇，沒那麼好對付！”

一擊不成，極寒天魔還想再動，卻被寂滅天魔攔下，“按照預定的來，開大

陣，將她練成魔偶，看她還敢囂張？到時候再來泡製那條太陽龍，得到的機緣，

大家平分！”

說話間，寂滅天魔身後萬千邪影齊動，將四女團團圍住，剩下四魔也一齊出

手，各自分化無數，數不盡的魔影散佈八方，氣機連成一處，形同五位萬古聯手

打造一道封印。

“垃圾聯手，也只是垃圾堆，嚇得到誰？”

褒麗妲冷笑不止，一爪擊出，血爪橫貫蒼穹，掃滅千百魔影，接着卻宛如撞

上一道透明鐵壁，轟然破碎，又有無數魔影幻化成形，補上空位。

四面八方的千萬魔影，一起望向四女，表情或貪婪，或憤恨，或傲慢，或痴

愚，或疑惑，扭曲變形，毒心深藏。

燕無雙和武蒼霓只看一眼，就頭暈目眩，連忙閉目低頭，依舊感覺情緒波動

難平，生生種種極端慾念，連褒麗妲都面色一沉，收爪結印，周身凝結一個個血

色佛印，生成血蓮護身，擋住魔影凝視。

五毒魔陣，需要五位天魔一齊施展，凝聚貪、嗔、痴、怨、疑五毒心，最善

於挑撥人性，誘惑人心，壞人修行，墮佛為魔。

就算多名萬古落入其中，也不免被化作傀儡魔偶，是魔族將佛門渡化之法反

轉后的所得，曾經連墮三尊佛陀，引來古佛出手，開啟一場魔佛之戰，才被隱匿

不用，堪稱禁忌法門。

若非褒麗妲如今佛魔雙修，凝結無上血蓮，對於魔染法門的抗性，更勝清凈

佛陀，就算擁有九重修為，也勢難長久支撐。然而，褒麗妲雖能撐住一時，燕無

雙和武蒼霓卻絕無倖免之理，

“你們……真是很可惡啊！”

冷冷開聲，褒麗妲雙手結印，身後化出層層血影，轉眼數十道血色身影並立

，結跏跌坐，口誦沒人聽得懂的古怪經文，非正非邪，似佛似魔，朵朵血蓮綻放

周圍，抗衡着五毒魔陣。

被護在陣中，武蒼霓、燕無雙立得清凈，不受五毒陣影響，登時錯愕，明白

褒麗妲為了庇護自己，付出極大，也承擔了不必要的風險，心中着實詫異。

此時此刻，任何的道謝都是多餘，兩女唯有收懾心神，安守血蓮花圈中，等

待機會。

兩方對峙，一時間難分勝負，五天魔穩佔上風，不時出聲嘲諷譏笑，褒麗妲

卻顯露前所未有的耐心，閉目合掌，口誦邪經，巋然不動。

破碎虛空之中無有日月，不知道多少時間過去，血蓮漸漸凋零，五天魔愈發

囂張，褒麗妲如同入定老僧，燕無雙和武蒼霓也各自凝神調息，藉助天神兵相助

平靜心神，對身外之事充耳不聞，卻驟變陡生。

嘎吱，嘎吱！

原本就破碎的虛空之中，突然發出詭異的聲音，如同腐朽的巨木就要崩壞，

涌動的風暴卻驟然停歇，彷彿空間法則重現，實際上卻不過是迴光返照，即將徹

底崩解。

褒麗妲聞聲睜目，露出些許嘲諷的笑容，五天魔卻巋然不動，依舊維持五毒

魔陣。

……就算時空法則崩解，也要看着你們先死再說！

“慈悲，慈悲！”

諸天之外，新闢佛國，永恆長存的菩提樹陡然搖動，樹下古佛微微睜眼，望

向九重天裏對峙雙方，輕誦一聲。

一柄尊貴手杖，穿過五毒大陣和血蓮，出現在武蒼霓身前，最前端形似弦月

，鑲嵌着一塊拳頭大小的紫色晶體，瑰麗奇幻，內中寶光不住流轉，似乎蘊藏着

一個宇宙、一個世界，演化無窮奧妙。

十大天神兵．天譴之杖！

神杖驟現，武蒼霓感應睜眼，就見其上綻放道道微弱紫電，擊中自己懷內的

龍靈兒，一時間驚愕莫名，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陣豪光閃耀雙目，不由自主地

鬆開雙臂。

“呃……”

龍靈兒身軀綻放光芒，失去支撐，卻沒有下墜，反而浮在空中，整個人更因

此醒轉過來，輕呼一聲，睜目望向四方，雖然弄不清情況，卻莫名明白自己該做

的事情，陡然右掌抬起，自擊天靈。

“靈兒！”

武蒼霓驚呼一聲，看見金色鮮血自龍靈兒頭頂濺出，綻放光芒，如同一枚枚

小太陽，而周遭的空間法則卻驟然穩定幾分。

“為何了？”燕無雙驚疑出聲，五位天魔卻視若無睹，面上儘是貪婪，紛紛

尖叫厲喝，一起加大出力，催動五毒魔陣，要趁機攻破血蓮，拿下這天帝顯身。

然而，又是一聲脆響，方才平靜穩定的空間法則，陡然加速崩解，一道道詭

異波紋掃過，整個時空都扭曲起來，連帶萬千魔影被波紋打滅，五毒大陣和褒麗

妲的血蓮一同消散。

“快幫我！”

五位天魔驚疑不定，沒有趁機搶攻，龍靈兒雙目睜開，望向武蒼霓和燕無雙

，急聲求助。

……這要怎麼幫？

兩人驚愕遲疑，沒敢立刻出手，褒麗妲卻猛地轉身，一掌拍在龍靈兒天靈，

浩瀚的佛魔雙極之力洶湧而出，灌入她體內。

“攔住她！”

“殺！”

五位天魔見狀，或喜或憂，縱然不知道褒麗妲的出手代表什麼，卻絕不敢讓

褒麗妲功成，紛紛出手，掀起滔天魔潮，無盡風雪，攻殺而去。

“和你們拚了！”

怒喝一聲，武蒼霓身後具現盤古之形，一斧劈出，五色冷焰洶湧澎湃；燕無

雙揮劍橫斬，無盡劍氣化作銀河橫空，兩人拚命出手，要爭取關鍵時間。

冷焰消散，銀河不見，五位萬古的偉力，絕非兩女能擋，然後短短一瞬，褒

麗妲氣機萎靡，已將大半力量灌入龍靈兒體內，接着……一**日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