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向著未來……
驀然，耳邊一聲幽幽地嘆氣，扣扣一怔，那聲音居然出自宋揚之口。
“哎……算了！”瞧她一副左右為難的樣子，宋大公子不由自主的心中一軟，道：“算了，不用說了……”
“咦？那可以給我信了？”
“哼，沒這麼簡單……”宋揚摸着下巴，眯眼道：“宋大哥仁慈，再給你大半年時間考慮，明年九月十八，我要聽你的答案……”說著說著，頭慢慢低下來，湊在小姑娘的耳畔，柔柔道：“希望到時候，不要讓我失望……要不然……”
“嗯？”
“要不然……我就要你還銀子！一分一厘統統還清，哼哼哼……”
“我……我什麼時候欠你銀子了……”嗚嗚嗚，宋大哥好可怕，面目猙獰的宋大哥更可怕！
“你以為你這些日子吃的喝的都不要錢么？嗯？”
“啊哈哈……宋大哥，這些小事……就不必在意了吧？”
“你說，我像是那種不在意這些‘小事’的人么？”
“像，簡直像極了！”
司馬冷風一直到喝完手中的茶，才不解的問：“宋兄，為何要選在九月十八？”
“那是我的生辰……”
“哦，小生覺得，還是小生生辰那日比較好。”
宋揚哼哼道：“這個你也要跟我搶？”
“宋兄不想搶，那就改到小生的生辰吧！”
“你做夢！”
“年輕人有夢是好事……”
“臭殺手……”
“小生不臭……”
“哼！”
“哼是不是表示宋兄答應了？”
“呃……”小姑娘弱弱地插嘴：“我能不能提個建議？”
“扣扣，什麼事？”
“十月初二，我生辰那天，好不好？”
宋揚與司馬冷風齊齊望着她，小姑娘被他們瞧得左右不自在，剛想要打哈哈，便聽宋揚道：“好，明年，我聽你的回答。”
司馬冷風沒有說話，只是淡淡一笑，笑得滿室春風。
“信呢？”再伸手。
宋揚稍稍有點遲疑，終於還將信遞了過去，小姑娘打開信的時候，連指尖都在發抖。
“小扣扣，想師叔沒有？哎呀呀，小扣扣一定是想師叔想的哭鼻子了對不對？嗯，小扣扣乖，師叔也想你，好想好想，不過師叔有點急事，非上一趟京城不可，來不及跟小扣扣告別，小扣扣不準生氣哦！想師叔的話就來京城，看你能不能找到師叔呢？具體發生什麼事，小宋和小徒弟會告訴你，師叔偷懶不說啦！”
下面的落款是“最愛小扣扣以及小扣扣最愛的師叔”。
“咦？師叔去京城了？”小姑娘莫名奇妙：“宋大哥，司馬大哥，師叔究竟怎麼了，為什麼要去京城？”
宋揚看了眼司馬冷風，道：“你來說。”
“因為師叔祖當年在練劍法的時候，急於求成，用了一種江湖中最忌諱的練功方法，將經脈逆行，內力倒流，這樣一來，雖然會事半功倍，功力大增，卻也自損身體，容易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司馬冷風這麼一說，她忽然想起那日唐嫣然痛苦的表情，難道那就是……哼，他還騙自己說崴了腳呢！
“聽爹爹說，走火入魔輕則武功全廢，重則……重則……”
“重則性命不保！”司馬冷風替她說完：“師叔祖怕你擔心，一直不肯說，我聽人說，皇宮之中有一種名貴藥材，服用后便可化去身上逆行的真氣，就告訴了師叔祖，師叔祖的傷勢刻不容緩，所以沒有與你告別，就先上路了。”
小姑娘這才拍着胸口，放心道：“原來如此，嚇死我了，還以為師叔他……咦，不對呀……”這回她倒真的聰明起來：“這麼說，你們早就知道師叔去了哪裏？”
“呃……”宋揚低下頭，裝作很驚訝的樣子：“嘖嘖，這張桌子真不錯呢，挺結識的。”說著還在桌面上扣了幾下，一臉讚歎的表情。
“哎呀，宋兄不說，小生還真沒發現，嗯，這桌子確實不錯，材料堅實樣子古樸經久耐用真乃少見的桌中佳品……”司馬冷風的神情更加激賞。
“喂，你們兩個……”
“啊，司馬兄你瞧，這邊的臉盆架也不錯……”
“喲，宋兄快看，這夜壺箱更好……”
“嘖嘖，好東西啊好東西……”宋揚捧着一條椅子的腿驚嘆無比。
“嗯嗯，大開眼界啊大開眼界……”司馬冷風抱着一扇櫃門讚許有加。
“你們兩個……裝夠沒有！”
雲扣扣小姑娘突然爆發了，一下子蹦到桌上，叉腰亂叫亂跳：“為什麼瞞着我不告訴我，為什麼到現在才給我這封信，哼，你們……你們……我最討厭你們！”發泄完畢，人就往外邊直衝：“哼，我要去京城找師叔，我要告訴他你們欺負我！”
說是生氣，卻怎麼都掩飾不了聲音里愉悅和歡快。
師叔我來啦，小扣扣一定會找到你！
“哎，這封信，究竟可以騙他多久……”宋揚丟下椅子。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司馬冷風關上柜子門。
6、是結束，也是剛開始
雪山的後頭有一處凌空萬丈的懸崖。
懸崖邊立着一根半人粗的柱子，一條閃着迫人寒光的鐵鏈垂盪在懸崖外，無限延伸，不知通向何處，它的另一頭就牢牢扣系柱子上，紋絲不動。
雲從順着這條鐵鏈緩緩滑了下去，天寒，鐵鏈外結了層薄薄的冰，十分滑手。
直到山壁上出現一個黑洞，他才一縱身，躍了進去。
唐嫣然坐在洞內冷冷看着他，那目光簡直比終年不化的積雪還要冰冷。
“你來做什麼？想看看我死前的模樣？”
雲從沒有說話，逕自走過去，將一個紅色小瓶丟在他面前。
“什麼？”
“大羅散。”
唐嫣然的眉頭微微一聳：“喲，我不知道原來我的掌門大師兄如此客氣，竟然連雪山派最後一顆救命仙藥都送給小弟了……”
“這葯救不了你的命！”
“哦？”唐嫣然不以為意，淡淡的問：“那你給我做什麼？”
“……但它至少……可以讓你多活幾個月。”
“哼！”唐嫣然嗤笑道：“多活幾個月，就可以不死了？還是師兄你，就有辦法醫好我？”
雲從不理會他話中的譏諷，說道：“你走了以後，扣扣很傷心，我想，這樣你還能多陪陪她。”
唐嫣然突然沉默了，明亮的眼眸在昏暗的洞中閃爍着碎光。
許久，才吐出一口氣，輕聲問道：“那封信，給她了？”
“不錯，只是她一旦到了京城，這些謊話就會被揭穿。”
“這裏到京城，路途遙遠，她會慢慢習慣沒有我的日子，再說……她身邊，已經不缺少人照顧了，我也放心……”
“你真的放心？”雲從的音量有點加重：“你覺得扣扣會因為這點時間，就忘記你？”
唐嫣然眉眼一彎，撫着胸，一邊痛苦的喘息，一邊笑道：“我不知道，原來大師兄也會關心扣扣的事情呢……”
雲從的臉色一變，眼中漸漸透出一抹後悔和不安。
“那天我與宋公子在那個女……唐菱那兒找到你們的時候，她把所有是事情都告訴我了，我知道……扣扣真是我的親生女兒，這些年，我的所作所為，的確虧欠她許多許多，所以我……”
“所以你才希望我能多陪陪她，好替你彌補罪孽，是不是？”
“我現在才終於知道，你為何會……會跟男人作出那些事情……”雲從自顧自說道：“我本以為你是因為恨雪山派，恨我與唐菱在一起，恨我待扣扣不好，所以才故意做出些叫雪山派蒙羞的事情，我沒有想到，你是因為練功走火入魔才……”
“放屁！”唐嫣然冷冷瞪着他：“誰告訴你是因為走火入魔？我就是要你難堪，要你們這些惺惺作態的正人君子臉上蒙羞！”
“小師弟！”雲從打斷他：“你找的那些男人，全部出自名門正派，每個人身上都有一股至純至陽的內力，你需要這些內力來壓制自己體內的亂行的陰氣，對不對？雖然我的武功沒有你高，腦子也不如你聰明，小點事情，總還想的到。”
唐嫣然突然又不說話了。
“把葯吃了，再去陪陪她吧，對扣扣來說……你比我這個爹爹更重要。”
“哦？以前你不是最討厭小扣扣跟我混在一起？”
“以前，我是討厭你！”雲從彎腰，從地上撿起藥瓶：“但這十多年的事情，我都看在眼裏，我知道，你是真的待她好，不過我還是有個問題要問你……”他把藥瓶遞到他眼前：“你是真的喜歡扣扣么？”
唐嫣然眼波一轉，唇邊似笑非笑，反問：“大師兄，你說呢？”
“如果真喜歡，就吃了它，扣扣走的不遠，還能追上。”
望着那個火紅的瓶子，唐嫣然躊躇了。
一下雪山，小姑娘覺得自己又暖和起來。
就算是在這個地方住了十六年，她還是不能習慣它的寒冷與終年不變。
伸伸懶腰，小姑娘笑得有點賊忒兮兮：“宋大哥，你還記不記得，咱們第一次遇見，是在什麼地方？”
宋揚好笑的白她一眼：“我怎麼會忘記。”
“哦，是哪裏是哪裏？”扣扣拽住他的衣袖問。
“傻丫頭，肚子餓了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的來訛我。”
“咦？”扣扣垮下小臉：“這都被你猜中啦！”
司馬冷風策馬到她身邊，笑着說道：“師父的心思不必猜，都寫在臉上了。”
“啊？”捧着自己臉蛋不甘心的摸來摸去。
司馬冷風笑眯眯的看着她的眉眼鼻子，用手隨便一指，道：“這裏寫着呢，我要吃肉！”
“啊？這麼明顯啊？”扣扣愁眉苦臉。
三人說笑着，策馬來到大風鎮。
天香閣依舊還是那個天香閣，明知道進去會被斬的血淋淋，仍有一大票食客忍受不住美食的誘惑，硬着頭皮往裏沖。
只是這次陪她來的人卻不同了。
扣扣嘆口氣，難免有些惆悵。
進去，轉身剛踏上二樓，人還沒站定，一角比桃花還要艷麗的粉色衣衫首先跳入她的視線。
那人臨窗而坐，明艷嫵媚的面龐歡快的笑着。
“哎呀呀，你們好慢！”
（完）
PS：我很惆悵的跟童鞋們宣佈，這個結局真的很欠扁啊啊啊！（抱頭ING）
說明一下原因，因為當初寫到差不多二十章的時候，就簽了出版合同，說是要個開放式的結局，方便寫第二部。於是某囧就這麼一路寫下來，將開放式結局交給出版商，直到後來發生一些事出書的事黃掉。嘆～～現在很糾結要不要繼續把這個寫下去，其實三個男豬中，從最初一開始我就想好要把扣扣給誰的，到現在這個想法都沒變過……望天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