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結丹
蘭城最近半月以來都是大晴天，今日卻陰雲密佈，漸漸下起雨來。
孟緣從榮府出來一直心神不寧，走在大街上，任由雨水淋濕自己。路邊行人見狀，很不理解，討論着什麼。
一位好心的老婦人對孟緣喊道：“小夥子，下雨了，小心淋壞身子。”
孟緣看向老婦人，微微一笑，走過她身邊時留下一錠大元寶，依舊在雨中前行。
從榮府出來，孟緣沒有回尋蘭居，而是漫無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來到一處小湖邊，坐了下來。看着雨水擊打在湖面上，心裏有一種莫名的懼怕感。
帝羽同樣有這樣的感覺，沒有出聲，一直枯坐着。
這場雨下了很久，直到傍晚，孟緣仍然沒有回尋蘭居。歐陽嫣然等得焦急，去榮府尋找，沒見不到人，路過街邊一處茶樓時，聽到有人訴說今日的趣事。
有一個傻子，在雨中淋了很久，最後還給老婦人一錠金元寶，可惜反而害了那位老婦人。
歐陽嫣然一聽，猜想是孟緣，一路問過去，最後來到一處小湖，看見他枯坐在湖邊。歐陽嫣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什麼話也沒說，陪在孟緣身邊，依偎在他懷裏。
時間流逝，月上枝頭，並沒有皎潔的月光，被陰雲遮住了光輝。第二日，太陽東升，孟緣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我腿麻了。”
歐陽嫣然本來都睡著了，聽到這話蘇醒過來，一雙清眸有些睜不開，問：“你在說什麼？”
“我腿麻了，你能不能先起來？”
歐陽嫣然還以為孟緣在悟道，聽到這話嘴角一抽，半天說不出話來。坐起身子，來到湖邊清洗。
孟緣看着歐陽嫣然戲水的模樣，心裏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從身邊撿起一顆石頭，扔在湖中，湖水四濺，搞得歐陽嫣然一臉狼狽。緩緩轉身，一雙眸子冷冷盯着孟緣，吼道：“你想死啊！”
孟緣看着歐陽嫣然狼狽的樣子，大笑起來。歐陽嫣然氣得直跺腳，指着孟緣說：“你給我過來。”
孟緣搖晃着腦袋，一副誓死不從的樣子。
“你別後悔哦。”歐陽嫣然開始扯着腰間的絲帶，孟緣無奈只能走過去。
“轉身，撅起屁股。”歐陽嫣然指揮道。
孟緣照做，歐陽嫣然活動了一下身子，對準屁股就是一腳。孟緣反應賊快，躲開了。歐陽嫣然身體失衡，直接掉進水裏。
孟緣捧着肚子大笑着，等了很久卻不見人浮上來，叫了幾聲沒人回應，心下着急跳下去救人。等他跳下水的時候就見歐陽嫣然站了起來，水才到她的脖子處。孟緣知道上當了，向岸邊逃去，卻被歐陽嫣然揪住耳朵，一個勁地拍打。
兩人一番鬧騰，讓趕來的榮浩然看了一出好戲。吩咐下人封鎖附近，別讓閑人靠近。
兩人上了岸，歐陽嫣然關切道：“心裏舒坦了嗎？”
“好多了。”
“這種事次數多了，就沒感覺了。”
“我若真變成那樣，你還會跟我嗎？”
“會的！在你用那把木梳子給我梳完頭髮后，就不會再變了。”歐陽嫣然認真道。
孟緣摸着光頭，皺眉道：“唉！早知道不梳了。”
歐陽嫣然沒有生氣，靜靜地坐着。
孟緣從懷裏拿出一顆丹藥，自言自語道：“我一定會救你的，請先助我結丹吧。”
孟緣拿出陣旗布下聚靈陣，八個方位各放一顆黃色靈石，拉着歐陽嫣然坐在陣法中心。
“你還沒結丹吧？那就一起吧。”說著遞給歐陽嫣然一顆培嬰丹。
歐陽嫣然拒絕道：“我師尊曾告訴我，結丹只能自己結，不能藉助丹藥。”看着孟緣手裏另一顆丹藥勸誡道，“你也別藉助丹藥吧。”
“不一樣啊，這是拿馨兒的命煉製的丹藥，以它結丹，才能時刻提醒我。”孟緣說著有些哽咽。歐陽嫣然看着那顆丹藥，心裏不是滋味，自己晚了一步嗎？
聚靈陣內，孟緣催動陣法吸取靈石靈氣，片刻間，聚靈陣內靈氣充沛，宛若仙地。孟緣服下丹藥，閉目養神，讓身體適應這顆丹藥，融為身體的一部分。
歐陽嫣然也開始了結丹，吸納聚靈陣的靈氣，灌注靈脈最後匯聚丹田。
不遠處，榮浩然本想離去，卻看見眼前這一幕，吃驚道：“他竟然還未結丹。”
心中苦澀，自認為天賦不輸旁人，只是沒有足夠的資源，可如今一看，又有何顏面再有此念。搖搖頭，坐在原地，為兩人護法。
其實，從天賦上來講，榮浩然已然不差了。二十二歲真人境修為，可是比不上孟緣背景大啊。先有族內長老親自以命煉體，再有赤龍之心溫養，加上五絕天尊的功法，才成就了如今的孟緣或者說帝羽。
孟緣與歐陽嫣然在聚靈陣中已經半個月了，依然沒有出關的跡象。期間，榮天澤也來看望，與兒子說了幾句話又走了。
修行無歲月，第四十九日歐陽嫣然結丹成功。看着還在閉關的孟緣，想出陣卻怕影響他，只能繼續在陣中鞏固修為。
時間一晃兩個月過去，孟緣仍舊一副老樣子。歐陽嫣然看着孟緣，心裏激動不已。據她師尊所言，修行者結丹有兩種情況，一為七七之數，是完美結丹的徵兆，比如她自己；還有一種為九九之數，那是極致結丹的徵兆。算算時日，應該還有二十天。
榮浩然也聽過所謂的七七結丹與九九結丹，心裏為兩人高興，雖然自己僅一月結丹。
時間到了九九日，孟緣還沒有出關的跡象，這可就讓人擔憂了。因為超過九九數后，很大概率結丹失敗。平常修行者就算結丹失敗，也不會傷及性命，最多休養后再結丹即可。可是九九結丹算是賭命了，倘若失敗，沒有高人相救，必死無疑。
眼看時間要過了，榮浩然坐不住，想要破陣救人，被歐陽嫣然阻止。“榮大哥，我相信他。”
“可一旦出錯，就…就沒機會了啊！”榮浩然焦急道。
“那我會完成他的心愿，再去陪他。”歐陽嫣然決然道。
時間一晃，五個月過去了，榮浩然告別了歐陽嫣然，先去阜陽郡打點了。臨行時告訴她到了阜陽郡陽城去悅來客棧找掌柜的。
歐陽嫣然陪着孟緣，嘆氣道：“既然都挺了這麼久了，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終於，到了第二個九九日，孟緣蘇醒了。只見他突然站起，開始瘋狂吸納陣中靈氣，一炷香的功夫，聚靈陣剩餘的靈氣不足以支撐他，開始補充天地靈氣。
聚靈陣本就是凝聚靈氣的陣法，孟緣的吸納速度竟然超過了聚靈陣的上限，陣法被破，天地靈氣開始瘋狂向他周圍匯聚。
蘭城內三位老者雖處在不同方位，卻同時睜開雙眼，眼中散發光芒，似乎想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麼。同樣的事發生在蘭城外幾座深山中。有人甚至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卻被蘭城三人攔下。
只聽蘭城西南方向有人千里傳音：“你為何阻我？”
“道友逾規了。”蘭城一人回應。
“哼，你們倒是好氣魄，竟然藏了一手。”蘭城東南方向一人傳音。
蘭城三人中，一位最年長老者的怒斥道：“三息過，神識內者——死。”
孟緣可不知道在自己結丹時還發生了這一幕，只見靈氣瘋狂湧向他體內，他的表情愈加癲狂。歐陽嫣然直接打斷了孟緣的瘋狂舉動，呵斥道：“你想死啊。”
孟緣不知道，她可聽一些公子哥說過，一座城池內會有幾位隱藏的修行者，實力非常恐怖，守護着一座城池。除非城池遇到非常危急的情況，否則不會輕易出手。
孟緣這行為明顯是作死，她相信如果沒有自己阻止的話，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一定會有護城者出現的。可惜，她還是了解的太淺了，人家早就知道了，只不過因為某種原因沒有出面而已。
孟緣尷尬地咳了幾下，說：“不好意思，剛結丹不習慣，手賤了一下。”
歐陽嫣然白了他一眼道：“你怎麼搞了這麼久，我都怕你…”
孟緣一把將歐陽嫣然攬入懷中，笑道：“怕什麼，哥乃天命之人，自然要比別人多花點時間。”
“可你花了整整一倍。”
“反正就幾天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走吧，咱們去吃飯。”
歐陽嫣然掙脫開來說：“你的幾天就是五個多月嗎？”
孟緣吃驚道：“有這麼久嗎？我感覺就幾天的時間啊。”見歐陽嫣然還要說話，直接踏着宮位開溜了。
歐陽嫣然看着孟緣蹦蹦跳跳如同一隻野猴子一樣，被氣笑了，喊道：“尋蘭居歐陽嫣然擇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