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姐的悲劇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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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上弔死的。江小麗說。好吧,李梅說,算你通過,我困了,要睡了。周冰冰雖然不服,因為她昨天用心良苦講一個卻被我們故意半天不通過,再說今天這個確實不怎麼樣。連我都覺得沒放夠味精,不過本舍規矩,一人通過就行了。按照以往慣例,江小麗會歡呼一聲的,可現在她卻一點聲音都沒有。過了一會,周冰冰嘟喃着說了一句,她死得真不值得,為這樣一個負心男人。
是么,江小麗語聲怪怪的,一點也不象平常的她了。我不禁抬起頭向她一看,頓時,嚇得我面無人色,原來,江小麗不知為何坐了起來,又見她從枕頭下翻出一件我從未見她穿過的有點象婚紗的紅色衣服穿上了,接着她又用枕頭巾把頭也包了起來,做成蓋頭的樣子,我嚇得上下牙直打咯噔,拚命用牙咬住被子不敢說出話來。然後我又見她拿出口紅在嘴上亂塗,塗得血盆大口,就象電影裏的女鬼一樣。然後我看她把一隻長絲襪甩在了鐵絲上,接着伸出頭去在上面試試了,然後朝着我陰陰的一笑,我頓嚇得用被子蒙住眼睛,稍傾,我悄悄露出一個角看時,見她還在那兒擺弄着鐵線上的絲襪,不時把頭伸進去,試了又試,這時不知情況的周冰冰忽然又講出聲來,那男的後來怎麼樣了,沒良心的,准樂死了吧,哼,是么,江小麗,語聲忽又變了,變得象個男聲起來。他也死了,他說,因為那個教授的女兒知道這件事後也不要他了,他本來是想先想法留下來再找她的,可她那天什麼也沒問就走了,其實她只要說一句,無論你到那兒我都會跟着你,那麼他也就會放下長期以來的自卑之心,其實他只想要她過好日子,並不是為了怕回家鄉農村受苦,他全是為了她而做得一切,她卻全不知情。
接着我看到更恐怕的一幕,江小麗,拿出眉筆來,把眼睛畫成了濃眉大眼的樣子,看上去,活象個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最後,她把眉筆放到嘴裏,作抽煙狀,一副很痛苦的樣子,她說著,那天他爬上頂樓考慮了很久,抽完了一整包的煙,他想了很多,他覺得他對不起家鄉村子裏所有得人,特別是為了供他上大學上山幫人砍樹被壓死了的父親,還有他病倒的母親,以及快哭瞎了眼的自小疼他的外婆,最可憐是他的兩個小弟妹,特別是小弟,那麼小就出去打工,卻把所有的錢一分一分都攢起來寄了來給他,他每一頓都是含着眼淚吃的,他從不敢吃一塊肉,他不參加同學的任何聚會,他唯一奢侈的行動是為她買了本叫〈第一次的親密接觸〉的小說,其它的他也想買,可是她不讓他買,他也不要她的任何有價的禮物,他們的愛是純真的。他曾發誓,要給他們將來最好的生活,可是現在他必須走了,如果他不去找她,他會感到良心永遠的不安的。
那天他向所有的人都道了歉,發誓來生再報答他們。然後他從這樓頂跳了下去。他死的很難看,據說整個臉都摔爛了。
我看見江小麗眼睛裏流出了眼淚,忽而又是痛恨的咬牙切齒,她整個把那半截眉筆都咬碎了。
我看得直發抖,拚命想用腳把周冰冰踩醒,可恨這多嘴的現在卻睡得跟死豬一樣了。我正想移動一下,把她弄醒起來,可是忽然江小麗動了起來,好象是要下床的樣子,我嚇得不敢動了,把頭鑽進了被子裏,過了不大一會,我感覺有人正用力推我,我嚇得緊緊抓住被角。外面用得力卻更大了。嚇得快叫出來了,只聽是周冰冰的聲音道,是我,曉燕,快起來,江小麗穿得怪怪的出去了。不知會不會出事,我探出頭來,果然是周冰冰正一臉緊張的看着我,我馬上坐起道,她去那兒了,周冰冰說,我剛才見她穿插了件從未見過的白紗進女廁所去了。不是紅色的么。我剛才看得清清楚的,是白的啊,冰冰說。
別管了,我們快去看看吧。於是我們倆躡手躡腳向廁所走近。卻聽裏面發出了聲音來,奇怪,是誰再同她說話,這麼晚了,剛才出來時我看了看,已經是半夜三點過十五了。
我和冰冰湊近,想聽聽說些什麼。卻聽見以下對答,
你來了么,(冷冷的)
是的,我對不起你,所以我來看你了(很無奈的聲音)
你還來幹什麼,我不要再見到你(已經不太冷了,且好象還有些歡愉)
你要是聽我說就好了,我只愛你一個,我原對你說過的,我可以用生命作保證,可是,我還是做錯了,不應該走那條路。昨天我見到我爸了,他狠狠得打了我一頓,怪我把小妹她們沒照顧好,你看這傷(接着聽着衣裳翻動的樣子)
嗯,其實我知道了,你來時我就知道了。(她的語聲中甚至有了某種哭泣)都是我不好。
阿英,別這樣,這怎麼能怪你,是我們命不好罷了。(他好象摟住了她)
…………
一陣沉默之後,忽聽,那女的得聲音說道,喂,我忘記帶紙了,小妹妹,可以借點來么。當然,小麗說著,我們聽見沙的撕紙聲,接着是一陣水響動,這從頭到尾都是小麗一個人聲音在講話。
我和冰冰對望了一眼,只見對方的臉都已嚇張白紙。跑吧,她就要出來了,冰冰用最後一點僅有的勇氣對我說,於是我兩轉身就跑,出來時就沒穿鞋的,這時跑起來卻出奇的響,在這半夜空幽細長的樓道里聽來,我倆的腳步聲清脆得歷害。誰不也回頭瞧一眼,生怕一回頭就有披頭長發,滿面鮮血的厲鬼在身後追隨,也不也回宿舍了,我倆不約而同真奔樓下的值班室去了,想把張大媽喊醒。就在我們剛要跑完這段走廊的時候,忽然一聲驚恐萬狀的聲音從廁所里傳出來,天啊,我怎麼會這樣—————!!!
砰!!
當天夜裏江小麗被從昏迷不醒的廁所里被抬出直接送往醫院了,三個月後才出院,後來校方對外宣稱,江小麗得了夢遊症。其實我們知道不是,因為據她的男朋友後來后說,他專門找前幾屆畢業的學長打聽過了,以前睡這張床的人就發生過類似事件,是校方壓住了。因為這間宿舍就是以前英子她們住得那間,而那張床,正好是英子睡得那張。當年就沒人住了這間,沒想到隔了兩年學校又安排給我們住了。
那間房子後來我都沒有再敢進去過,搬家時也是讓別人去幫忙的。學校也知道我們不會再進去住了,於是臨時安排了一間老屋要我們住進去,我們還是不敢去住,後來我們商量着自已在外面租公寓住,直到學校的新校樓群為止蓋起我們才回校去住。
那天晚上說起來最幸運的要是李梅了,她因為那段時間老失眠,吃了安眠藥的,什麼都不知情,以至後來我們對她說了她都將信將疑的。
後來去年出差時我還抽空到宿舍看了一眼,那間舊樓還在,只是被翻新了一下,依然住着人,那間當然也住着了,學校還是太窮了點。可我不也靠近它,只是遠遠的望了望。
這就是我們住過的那間宿舍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