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變奏

第六十章 變奏

王主殿

曲夜坐在王座,祭司一襲薄紗黑裙,裙邊是金色流蘇,黑色紗帳遮住她的臉,她的頭上插着鮮艷的花朵,這是不好的警示。

“祭司大人,近來我霸國有何動蕩?“

“圖騰未能顯現,十分反常,微臣深感不安。“

“這是何由?“

“圖騰不顯現,天機不可泄露。若未能指示,必定是我國運程有變故。“

“天,要與孤作對?“曲夜不屑一笑,“來便是。”

若赤醒來,發現自己躺在舒適的軟榻上,房間內一片潔白。

她起身,推門而出,在院子裏見着了碎吾。碎吾在陽光下清理着羽毛,不時的抖動着翅膀。

若赤突生欣喜,上前去撫摸着它的羽毛,“你叫碎吾是嗎?”

碎吾在她手中享受的揚起頭,“嗷嗷”的叫着。

她環顧了四周,“你的主人呢?”

話音剛落,儲寧呂端着一碗白粥走來。他在陽光下白的發光,眉間的梅花在這白皙無暇上更顯明艷,若赤見着他的眉眼滿心歡喜。

“你又救了我。”

“此次,救你的仍是碎吾。”

他將白粥放在桌上便離開,若赤在他身後說道:“謝謝你,也謝謝碎吾。”

他楞了一下,低下頭溫婉一笑。

幾日後

若赤回到南峻,懷中還揣着無夜的腰牌,到大殿覲見了掠王孤夜。此事她並不驚訝,畢竟無夜不在,南峻需要一個王。

“若赤姑娘平安無事便好。“

若赤焦急的詢問道:“炎王殿下被何人虜去?可有音信?“

“王主已經派人前去追尋,一有消息本王會通知若赤姑娘。”

孤夜見她一臉擔憂,安慰道:“你也莫要苦惱,興許是王姐無聊了,特意出走作弄我們一番。”

不對,若赤陷入沉思,炎王殿下雖任意妄為,但搞這種惡作劇是絕對不可能的,她拜別了掠王孤夜向萍兒打探事情的始末。

“我當時被什麼人打暈了。“

“屋裏還有誰?“

“我好像看到靈王了。“

“靈王?“若赤氣憤的拍向柱子,“可惡的靈王,虧殿下三番四次救他。“

這時資全進屋來,萍兒前去相迎,“大人,你的手好些了嗎?“

“謝萍兒姑娘關心。“

若赤看向資全的手臂,疑惑道:“當日發生何事?“

“我看見萍兒姑娘被人打暈,正想上前,靈王挾持了芷樂公主,並划傷了她,要炎王殿下作為交換。“

“當真?“

“我的傷正是靈王所刺。”他懊惱道:“臣無能啊,沒能阻止他帶走了殿下。”

若赤對資全很是懷疑,她從未信任過此人,莫非不是他故意放走儲君?

“為何通緝令沒有下來?”

“是靈王擄走殿下的真相,王主並不知情。”

若赤惱怒,“什麼?”

資全平和的說道:“是殿下的意思。”

“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撒謊?”

“芷樂公主也在那房間,芷樂公主可以作證。”

若赤感到心煩意亂,殿下啊,你到底想幹什麼?

芷樂公主坐在車廂里,脖子上還包裹着繃帶,她用手去觸碰痛苦的喊着,“儲君。”

這時,侍女在窗邊道:“芷樂公主,我們快到霸國了。”

芷樂失聲痛哭,“本宮不想去霸國,本宮要回家。”

“公主殿下。”

這道傷口讓她委屈又屈辱,這儲君當真只是要利用本宮?本宮不信,非要找他問個清楚。

本宮不信,她回憶起儲君抱過自己后微紅的臉頰,那般羞澀的模樣,分明就是對自己有意。

“和霸國王子的婚期還有多少時日?”

“不足半月。”

“本宮不想嫁了。”

“公主殿下小點聲。”

她反覆的念着儲君的名字,侍女無奈的嘆着氣。

無夜行走在山路上,一路尋思。南峻先不能回去,太快讓靈王知道我還活着,豈不是要失望了。

她憤恨道:“靈王儲君,那個時候就該殺了你嗎?在我行進的道路上礙手礙腳。”她轉念一想,看來是個合適的借口回霸國。

若赤坐在涼亭里,發獃的望着手裏的羽毛,捲簾掉落下來也沒在意。

罔出現在若赤身後,着實嚇了她一跳。

“若赤姑娘也有心事了。”

“一番隊長真是神出鬼沒啊,這次,是來監視掠王?”

“監視?只是將這裏發生的一切如實報告給王主罷了。”

“我反而覺得你是暗殺部最遊手好閒之人。”

“當然,否則我也不會想做一番隊長,遊手好閒之人已經發現殿下的行蹤了。”

若赤驚訝的看着他,“這麼快?你果真……”

罔突然笑道:“你真的是霸國人嗎?”

一個黑衣人悄悄跟在無夜身後,無夜有所察覺,是霸國的人?

黑衣人也察覺他被跟蹤,他拿出暗器扔向草叢,只聽見輕微的響聲,他上前去巡視。

沒有人?他聽見低沉的笑聲,一個身着華麗綠衣的女子站在他前面不遠,男子扔出暗器,女子拿出銀針,她的手背有一月牙的印記,銀針穿透了暗器刺向那人的額頭。

女子接過男子的暗器,放在了腰帶里,這女子便是滅。

梨花苑

淵公喝了一口茶,得意的看着儲君,儲君手裏捏着棋子,百思不得其解。

“如何?認輸了?”

“這棋局有些怪異。”

“怪異?炎王殿下可是很快解出來了。”

儲君遲疑了一下,不悅道:“好端端的,為何提她?”

“你可知炎王殿下如何破解?”

儲君不答。

“炎王殿下看起來穩重,處事不驚。實則,任意而妄為,換言之有些莽撞,做事不計後果。”

“先生的意思是,清政無夜並不像看來那般成熟?”

“即使她足智多謀,城府頗深,終究只是一個故作深沉的孩子罷了,很多事情並不是應對自如,更像是破罐子破摔。”

“她如何破解棋局?”

淵公捋了捋鬍鬚,道:“這便是她的優點,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從而很快明確目標。靈王現在的思緒雜亂,想得太複雜。就像在走迷宮,找不到出口。”

“學生受教了。”

他自知不該對清政無夜好奇,無論她到底出於何種目的,他儲君的目標只能有一個。那就是,讓霸國置身於水深火熱。

“靈王,可否聽老夫一言?”

“先生但講無妨。”

“就算是為了南國的子民,也要三思而後行。”

“先生都知道了?”

他一閉上眼睛就要想起那兩個死去的孩子,雖這梨花苑重新修葺,但有些東西是永遠都無法復原的。

“靈王不該回來,優希姑娘也應該去把握自己的人生。”

“先生莫要勸我,儲君勢在必行。”

淵公嘆息着擺了擺頭,他知道自己無法阻止這個滿腔殺氣的人,他流離失所歷盡苦難,家破人亡。他是復仇的使者,再聽不進其他的諫言。

無夜進到霸國城內,安岳城。

街市上很是熱鬧,她聞到了桂花樹的香味。到處的叫賣聲和小販倒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摸了摸肚子,兩日沒有進食,腳也早已酸痛難耐。

她走到攤販前,“一個桂花糕。”

“好叻,一個桂花餅。”

她放進嘴裏,正要走,那人拉住了她。

“姑娘,你還沒給錢呢。”

“我從來不帶錢。”

“不帶錢?你買什麼東西?”

無夜笑了,看向他的眼睛,瞳孔溢滿血紅,那人像變了一個人,將桂花糕包好雙手奉給了無夜。

無夜有些驚訝,她只是稍微試探,這就是那力量?

她才到宮門口,被士兵攔下。無夜表明了身份,但沒有通行牌,遲遲不讓進。

“本王是炎王殿下。”

“有何可以證明?”

“叫儲王一認,便可證明。”

“放肆,儲王豈是能隨便請動的?”

無夜瞪向他的眼睛,泛起紅光,那人立即如同傀儡般的說道:“這是炎王殿下,我見過,放行吧。”

一旁的人說道:“你什麼時候見過殿下,休要胡言亂語……”

無夜看向一旁的人,那人也被控制住,他們乖乖的打開大門。

無夜心中大喜,如此一來,拿下霸國豈不是指日可待。

她進了門內,這時,她的腦海里突然掃過一條白色似尾巴的東西,視線一陣模糊,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怎麼回事?

來不及多想,她趕緊往自己府邸去。

十日後

霸國喜事已近,舉國歡慶。起國的喜車已進了城門,儲王府里忙進忙出。

傾夜獨自一人呆在房間裏飲酒,薄訝推門而入,見他一身頹廢。

“傾夜,看看你像什麼樣子。”

傾夜倚在窗柩,神行憔悴,“兒臣,只是想喝些酒罷了。”

王后扶案而坐,尖利的指甲上綉着黑金鳳凰,她十指交叉,“要娶新娘子了,為何悶悶不樂?“

傾夜剛想說什麼,“兒臣......“

薄訝打斷了他的話,“傾夜,成大事之人要拿得起放得下,切不要因為私人感情而誤了正事。“

傾夜赤腳站立在王後面前,“要娶一個不相識的女人相對一生,不是很痛苦嗎?“

“傾夜!“

“兒臣所言不是要頂撞母后,毫無感情,談何未來?“

“傾夜,凡事要知其輕重緩急。若不喜歡,他日可擇心愛女子。母后的話,你明白嗎?“

“這樣豈不是要耽誤別人一生?“

“若你退了婚事,重則影響兩國政交,輕則毀了芷樂公主一生。一個被退婚的公主,哪國王子肯要?“

王后拖着裙擺來到傾夜面前,抬起頭看着他,慈愛的撫摸他的臉,“一直以來委屈你了,身為霸國的儲王未來的國君,有些事情由不得自己。”

“若是身為王主也不得自由,那這王位要來如何?”

薄訝深深的嘆出一口氣,“本宮當真是把你寵壞了,傾兒啊為君者更該為大局着想,若你能懂得這世界的苦楚,斷說不出這不符身份的話語。”

薄訝沉默的轉過身背向他,傾夜又聽得一聲嘆息,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母親對他如此失望,不由得難受。

“母后的話,傾夜……會仔細思量。”

“你能想明白就最好。”

這時,有人進門來,在王后耳邊耳語幾句,她神情有些恍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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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夜浮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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