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三章 野人有情終亦老（三）

林天楓知道老人早已仙世之後，暗討：“這巨大野人把我領到這裏來，又把我推到屋中，一定有什麼用意，難道這老人藏有什麼東西么？”想必恭恭敬敬的向老人施了一禮，低下頭時，忽然發現地上有幾道痕迹，本來地上塵土很后，這痕迹很難發現，但方才老人一隻手臂掉在地下，盪起許多灰塵，恰好天楓施禮時頭低的很低，這才發現。他忙盪去灰塵，見地上那痕迹竟是幾個大字，赫然入目，‘絕世武功，待有奇緣’。下面有幾行小字，‘左牆角下有磚突起，按下牆壁敞開，內有一鐵盒。’天楓看必，對老人行了一禮，才轉身至牆角，拂去地上灰塵，果見有一塊方磚突起，用力一踩，身體卻刷的閃到了一邊。果然，兩側牆壁嘎吱吱一陣聲響后竟然凸出來一塊，裏面果然有一個鐵盒。天楓暗笑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老人既然將藏秘笈之處告訴了你，又何必在牆壁上施手腳呢？放心的拿出鐵盒，腳下一松，牆壁復原。

他將鐵盒拿出屋外，巨大野人見他拿出了鐵盒，手舞足蹈的叫了幾聲之後，竟垂手站在一邊。天楓不明白他比畫什麼，輕輕打開鐵盒，見裏邊有兩本小冊子，都是用白絹做成，早已發黃。他拿起上面的一冊，見上面寫着《南風真集》，下面那本寫着《迷仙陣法》。天楓輕輕打開《南風真集》，方一打開，從裏面掉下來一塊白絹，輕輕拾起展開，見上面寫着，“吾南風老人，昔年行俠江湖，后因欠情甚多，情孽深重，退隱山林，不願一身武功永沉荒野，現記錄成冊，待有緣人得之，行俠江湖。

此處有巨大野人，乃百年來難得之靈畜，已通人性，習得我全部武學，有緣者可向他求教。”下注，南風老人云在天書，年，月，日。

書中代言，當年這位南風老人云在天行俠江湖，邂逅了一位風塵倩女，日久生情。後來不知為何事，雲在天悄然離去，倩女多次追尋，雲在天都避而不見。到後來，倩女終於找到了他，她不能原諒雲在天對自己如此薄情，盛怒之下刺了他一劍，含淚離去。雲在天深感懊悔，尋遍天涯海角也沒有找到倩女，后聽人說倩女跳崖而死，雲在天深覺對倩女欠情太多，終日鬱鬱寡歡，遂歸隱山林。後來因年世太高，仙世於茅舍之中，距今已有三百餘年。南風老人不願把當初的詳細情形告知後人，在白絹上只是略加介紹，林天楓自然不知了。

雲在天一身功夫出臻入化，自成一家，他不願絕世武學就此沉埋，便記錄成冊，又告知巨大野人，尋找有緣人。巨大野人在森林邊緣苦苦尋覓了三百來年，在他風燭殘年之際，才得遇林天楓。他見天楓儀錶堂堂，對他彬彬有禮，動作舉止非邪惡之徒，又見他對南風老人恭恭敬敬，知他是可造之才，便全力成全，若換了邪惡之徒，被巨人看出來，恐早已死於非命了。

林天楓見老人是三百年前的南風老人云在天，心想三百年前的武功不知如何，打開那本《南風真集》，只見上面寫着《南風掌法》，天楓詳細看過之後，知道這南風掌法只有五招，但每一招無不是精奧至極的，且招中有招，式中有式，短時間內，很難練成。繼續看下去，卻是一套劍法，上寫《風雲劍法》，細看之下，才知這風雲劍法更為玄奧，雖只有八招，但每一招都是出手便能至人死命的殺招，每一招又能演變成無數的招式，當真玄奧之極。再看那本《迷仙陣圖》，都是一些關於佈陣的東西，他對這些不感興趣，拿起那本《南風真集》，鑽研起來。

林天楓天資聰慧，根骨及佳，經恩師南海隱叟打好根基，又有巨大野人相助，進展相當迅速。這本《南風真集》中的掌法、劍法可非一般，普通人練起來每一樣兒起碼也要十年八載，弄不好還要走火入魔，可天楓有巨大野人相助，自然不能相提並論。

南風掌法只有五招：狂風突起、八面來風、風迴路轉、驟風遍天、巨風天下。林天楓得巨大野人指點，進展比較迅速。巨人還叫來先前見到的那兩個小野人，一起和天楓練習掌法。那兩個小野人是巨大野人的兒女，雖在以前得過巨大野人的指點，但野人的腦子畢竟不如人腦，開始時，還能和林天楓齊頭並進，但後來就跟不上了。

且說那日高平別了林天楓與艾鳳雲后，獨自在大漠中行走，不想迷失了方向，轉了大半天，也沒轉出大漠。天早黑了，腹中飢餓，幸好帶着乾糧，無奈之下先休息了一會，又不敢睡熟，恐來了狼群。因為是冬天，大漠的夜晚又很涼，實在挨不住，便繼續尋找出去的路。可天又下起了霧，四周一片朦朧，他轉來轉去，天光已漸亮，還是找不着路，忽聽得遠處有兵刃撞擊之聲，高平暗想：“難道有人在打鬥，若見到人，也許能出去。”想必向發聲處奔去，行了里許，忽見一伙人向這邊行了過來，他忙隱在暗處，小心查看。見那伙人各帶兵刃，還抬着幾具死屍，急行而去。心下好奇，暗暗跟在後面，查看究竟。

走了半里來路，卻見一女子迎着這夥人跑了過來，並與這幫人動起手來。高平仔細一看，見那女子竟是艾鳳雲，那伙人幾名大漢各持兵刃四面圍攻，艾鳳雲左支右擋，險象還生。高平見那些大漢各個身手了得，更有一老者在旁觀戰，想必武功更高，憑自己一人之力，決難是眾人對手，但艾鳳雲已堪堪不支，若再不出手，艾鳳雲難免要傷在對方手下。不容高平細想，此時一大漢一把單刀猛剁艾鳳雲肩頭，另一人一把長槍刺向艾鳳雲小腹，旁邊一人三節棍橫掃艾鳳雲下盤。艾鳳雲身形斜閃，同時身體上躍，避開三節棍，閃開鋼刀，寶劍迎向刺向小腹那把長槍。鋼刀擦着艾鳳雲肩頭砍過，長槍也被艾鳳雲磕開，可那條三節棍擦着她腳底掃過之後忽又轉了回來，艾鳳雲身體正向下落，三節棍掃了個正着，艾鳳雲站立不住，跌倒在地，三把兵刃指向她身上要害。但那幫人並沒有要她性命，將她綁了之後，押着走了。

高平在暗中看的真切，在想出手相救已來不及，若冒然出手，弄不好反而會害了艾鳳雲，便暗中跟蹤，伺機解救。

那伙人來至一處軍營，進去了。高平心下驚奇，官兵抓艾姑娘幹什麼，不敢冒然進去，在營外暗暗查看，待天黑時在尋機解救。

好容易埃到天黑，高平暗想：“若一處一處暗查，若大的軍營，不容易查找，不如……。”偷偷來到營外，見四下無人，悄悄翻入營中，藏在暗處。來了一對巡營官兵，高平悄悄跟上，趁後面那官兵不備，突然挽住他脖頸，一扭，那官兵一聲沒吭便見了閻王，待前面的官兵發覺後面少了人，問道：“劉三，哪去啦？”此刻高平已從暗處換了官兵的衣服踢哩蹋拉的跑了出來，支唔着道：“我，我出恭去了。”官兵們笑道：“你呀，見到好吃的便沒夠，撐住了吧，哈哈哈。”高平啞着嗓子道：“好吃的，誰不想吃。”一軍兵道：“也是，我們在駐地待的好好的，非要到這荒蕪之地打什麼仗，整日吃的糟糠乾菜，難吃死了，今日難得抓了那個女的，總算有功，獎賞我們些酒肉，可真不錯呀。”另一個道：“可惜那幾個兄弟吃不着好東西嘍，唉。”又一個道：“哎，話也不能這麼說，你想，若不是他們幾個送了性命，怎知那林天楓功夫厲害，雖讓他逃了，但咱們搭上了幾條命，總算無過呀，否則，嘿，恐怕要挨罰嘍。”

高平暗想：“原來他們是去抓林大哥的，聽他們口氣，沒抓到林大哥，還陪了幾條性命，只苦了艾姑娘，被他們抓來，不知關在何處。”這時一官兵對另一官兵道：“李大哥，你說用這女的能引來那小子么？”那個道：“誰知道哇，不過，那小子可挺厲害，咱們罩子放亮點，可別白陪了小命。”高平心討：“何不藉此機會問問艾姑娘下落。”想必啞着聲音道：“李大哥，這女的長的夠漂亮的，上邊還不這個，這個，啊。”那性李的道：“嗨，現在朝廷催的緊，上邊也很着急，久在這住着攻打不下，光耗費錢糧不說，這若吃了敗仗，上面顏面何在，也很着急，又有許多私事，這不把那女的押到劉統制那，用她做釣餌，等那性林的小子上鉤，若成功了，我們可又有酒肉吃啦，啊。”

高平應付道：“是啊，是啊，可不知劉統制對那女的，啊？”

另一軍兵道：“劉統制哪敢哪，若是逼急了，那女的出了事，誰擔待的起啊。”高平附和道：“那女的竟敢和咱們動手，也該讓她吃些苦頭。”

一年輕軍兵道：“噯，你糊塗了么，怎麼說她跟上邊也有點兒關係，哪能為難她呢。”高平心下一寬，知道艾鳳雲沒事，便不在言語。

一隊軍士巡營已畢，沒發現什麼情況，便繞了回來，經過一帳篷時一軍兵道：“瞧，劉統制這燈還亮着，沒準。”另一個道：“別瞎說，小心你的腦袋。”

高平心討：“噢，這就是關押艾鳳雲的地方。”暗暗記在心裏，一干人巡營完畢，回帳休息，另換一隊巡營。高平暗想：“若進了營帳，難免被他們認出來。”便對前面一個軍兵道：“唉呦，肚子好痛，還要出恭，你們先進去吧。”那軍兵笑道：“你只知道吃，這回有你受的。”高平支吾了兩聲順勢跑開了，過了好一會，他才回到那帳篷，軍士們累了一天，早歇息了，裏面一軍兵聽見他回來，嘟噥道：“回來了。”高平應道：“啊，回來了，肚子好痛。”假裝捂着肚子躺在一邊，挨到三更天，見其他人早睡熟了，料想那劉統制也睡了，輕輕起來，向外走去。

“幹什麼去呀？”一軍兵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的見高平出去，隨口問道。”

“啊，肚子又痛了，出恭，上毛廁。”

“啊，快點呀，後半夜還要巡哨呢，再不睡，就沒的睡了。”

“是，一會兒就回。”高平出了帳篷，假裝捂着肚子暗暗走向劉統制的大帳，一隊巡哨兵士走了過來，高平躲避已是不及，為首官兵道：“喂，不好好睡覺，幹什麼去？”

高平支吾道：“啊，今天抓了那個女的，賞了酒肉吃多了，這不肚子鬧起來了，出恭去。”

“噢，快點啊，別瞎轉悠。”軍兵過去，高平輕輕摸到大帳近前，見兩個守帳軍士早已困的耷拉着腦袋，拄着大槍睡著了。他悄悄靠近，軍士並未發覺。

艾鳳雲被那幫人捉住押進了大營，劉統制向上邊交代之後，並沒有太難為她，先將她捆了手腳，給了些飲食，到了晚上塞住嘴巴，押在劉統制帳中。艾鳳雲又困又累，實在熬不住，昏昏沉沉睡著了。睡夢中覺得有什麼東西碰了她一下，她口雖被堵住，本能的發出哦的一聲，睜眼一看，原來是個人。那人彎下腰取出她口裏的東西，她剛要說話，那人噓了一聲，然後鬆開了捂住她口鼻的手。艾鳳雲心中明白，知這人一定是來救她的，小聲問道：“你是誰？”

那人聽出是艾鳳雲的聲音，小聲道：“艾姑娘，是我。”

艾鳳雲聽出是高平的聲音，喜出望外，剛說了一聲高，高平已捂住了她的嘴，小聲道：“別大聲，被他們發現可就麻煩了。”艾鳳雲點了點頭，不在言語。高平輕輕為她解開繩索，艾鳳雲起身就向外走，被高平一把拉住，“等等。”高平一晃身出帳，那兩個軍士還在呼呼酣睡，高平突然挽住其中一個脖頸，一扭，那軍兵在睡夢中沒明白怎麼回事便見了閻王，而那一個絲毫未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