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絕望瀰漫

颯颯！

紅楓飄落，漫天飛舞。

以往人煙稀少，寒風凜冽的紅月山，肅殺之氣凝聚，烏壓壓，人影綽綽，黑雲壓城般，氣氛凝滯，讓人呼吸不自覺的變得沉重。

成千上萬身着甲胄的軍士將‘紅月’團團包圍，匯聚成一個個戰陣。

軍隊前，一個如蒼松般挺拔的人影浮空，氣息沉穩綿長，隱約間帶着一股子冷意。

“公孫大人，禁斷陣法已佈置妥當，任何人都無法強行遁入虛空！”一個身穿督統甲胄的武者飛到人影身後，略後半步，身影沉穩，后又想起什麼，重複到：“由帝國學院太師炎親自佈置！”

若是有認識這身穿督統甲胄的武者，就會發現，這傢伙正是當初位列四大督統之首的擎天，至於說為什麼是當初，自是因為龍錦叛變，五毒離開，如今四人只剩下他和鳳叱兩人，另外兩人的位置已被他人頂替。

至於眼前，能被四大督統之首稱之為‘公孫大人’的人影，除了皇帝外，也只有領導四人，統帥帝國軍部的軍部侍郎-公孫權！

公孫權微微頷首：“四大部，護龍衛的人都到了沒？到了多少？”

“除了守城的人，嗯，，”擎天在心裏想了想：“四大部，護龍衛的人到了一半左右！”因為是帝王臨時抽調，因而一大部分，除了守城，在外執行任務的人除外，這裏已是匯聚了近十萬精銳武者。

不算下面的靈師，擔任百夫長的靈王以上武者近千人，擔任千夫長的玄靈近百人，及四大督統，公孫權在內的五位通靈。

這還沒有加上一些與歐陽家交好的家族派出的武者，加上歐陽家本家派出的武者，也是強者雲集。

彙報完，擎天在後面欲言又止。

可身前公孫權對自己這個屬下自是非常了解：“有什麼話就說，就什麼問題就問！”

深吸口氣，擎天說到：“這一次大皇子綁架三公主固然震驚朝野，可應該也沒必要弄這麼大陣仗吧？

這麼多人在這裏，恐怕就是尋常巔峰通靈，要是不施展些手段也不好逃脫吧？”

擎天的問題並未出乎公孫權意料，沉聲道：“雖說大皇子地位尊崇，且這些年在我們眼皮子地下經營了不少底子，可再多，自是不需要我等這般大動干戈。”他笑了笑：“可陛下是個怎麼樣的人，你我都很清楚，再說炎霜平靜了那麼多年，也是該鬧出點動靜，讓那些底下掀起暗潮的人感受一下上面的動靜了！”

下面氣氛凝滯，此時紅月山巔，風暴中心，卻沒有意料中的緊張氣氛。

元武負手而立，身後黑影束立，狂風吹拂起衣袖，獵獵作響！

下面烏壓壓的陣仗不僅沒有讓元武緊張，反倒是露出了一絲迷醉之色：“伽隆，你說，有朝一日，下面的這些人會不會像這樣，像臣服於那個傢伙一樣，臣服於我的麾下？”

黑色漸漸消散，被其收斂進體內，伽隆第一次露出了自己的全貌。

身材瘦小，骨瘦如柴，面官如枯柴般，雙眼半閉，眼珠呈現詭異黑色，宛如黑洞，吸收一切光芒，一身深黑色貼身勁裝，一雙暗紅色長靴。

微微低頭，看着下面，伽隆笑了：“殿下如此說，想必這一天不會太遠！”

嘴角的弧度妖異而又危險，看着天邊雲捲雲舒，身下楓葉四散飄落，元武聲音沉悶：“你說，若是今天我信錯了人，出了錯，葬身在這裏，你們會不會怨我，恨我？”以前的他，他們就像是站在刀刃上，戰戰兢兢，處在別人的掌控中，現在的他，他們，則像是被人逼着，站在了最鋒利，最危險的刀尖上，一旦踏錯一步，只會是粉身碎骨。

可話又說回來，一旦踏出自己想要的一步，那麼，他，他們就會成為掌握這把刀的人，屆時，刀鋒所指，意志所向，都是自己的地方。

除了真正的精神失常之人，世人所謂的瘋狂之人，大多都是站在刀尖極限上的人，有些人是被逼無奈，而有些人則是喜歡這種走到刀鋒極限的人。

看着元武嘴角噙着的一絲笑意，便知，他，屬於後者，是真正迷醉在這瘋狂中的人。

伽隆聞言，依舊面無表情，可言語上帶上了一絲感情：“呵呵，追隨殿下這樣的人，哪怕是死，也是值得的！”

人以類聚，物以群分，不難聽出，這個伽隆恐怕也不是什麼易於之輩。

，，，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軍士跪服，臣下作揖，王者地下高傲的頭顱，天地間彷彿只剩下高空上散發著紅白相間光冕的身影。

龍袍加身，帝王威勢通天徹地，通天殿門接天連地，讓人驚駭莫名的力量自殿門后散發出來，籠罩整座紅月山，如瀑靈力流瀉，散發狂暴氣息，衝擊着籠罩紅月的陣法，嘎嘎作響，彷彿毀滅在即。

殿門紅白相間，紅色如火，熾烈燃燒，白色如霜，寒天凍地！

元浩面無表情，透過陣法，看着山巔同樣看着自己的元武，聲音激蕩，響徹方圓百里：“逆子，還在等什麼？”浮雲消散，飛鳥不敢近前，連高懸於天頂的太陽光芒都仿若收斂了幾分！

元武通體氣息明滅不定，血光衝天而起，一座較之元浩弱了只弱了半分的通靈之門，自虛無中誕生，如血般的紅色，彷彿下一刻，就會有鮮血滴落！

吱呀！

殿門一點點開啟，門后，一道道喑啞絕望的嘶吼，一絲絲血霧瀰漫，凝聚之下，自殿門縫隙傾瀉而下，一股邪異暴虐的氣息將山巔上的十里晴空染成血色，所過之處，哪怕是元浩紅白交織的毀滅靈力短時也無法近前。

兩相抗衡間，竟隱約間分庭抗禮！

強大者，可清晰感受到父子間的差距，一個剛猛霸道，一個暴虐邪異，一個是貨真價實的通靈巔峰至高強者，一個是剛剛踏入通靈中期，饒是如此，卻更讓他們驚駭莫名，本在尋常武者身上十分巨大的差距，不知為何，在什麼力量的影響下，這點差距被無限拉近，其中緣由讓在場武者百思不得其解。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若是元武成長到元浩這般境界，不藉助外物的情況下，恐怕，，，

可元浩是誰，修鍊的是什麼功法，那可是炎霜鎮國功法-地玄級巔峰-《元炎天霜》！

若真是功法上的緣由，那元武所修之法，，，

“父皇，你，終究還是老了啊！”血霧瀰漫，兩道身影在血霧中若隱若現，元武聲音顯得很是平淡，可隱約間，透着一絲興奮！

元武笑了：“說實話，兒臣都有些忘了，我們父子上次相見到底是什麼時候了？”似是陷入追憶，可音調漸變低沉：“我記得好像是我跪在父皇殿前，苦苦哀求，放過母妃，放過母妃，可父皇只是坐在殿內，就連沈澤將軍都被你支開，當時我就感覺整個皇宮內，只有我一個人在那裏哭，原本熟悉的皇宮，只因為你，讓我開始感覺到陌生！”拍了拍腦袋：“奧，對，要是這般說來，恐怕那還不算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無知小兒，當年要不是念在你尚且年幼，哪還能讓你活到今天？”冷哼一聲：“如今竟虎狼之心，綁架你的親妹妹！”

元武笑了，笑的很開心，就像是個孩子：“哈哈，這還是我這輩子聽過最好聽的笑話！”面龐漸漸猙獰：“年在我尚且年幼？別開玩笑了，不過就是為了站在我身後的黃家罷了，如今黃家變成過眼雲煙，恐怕暗地裏你也做了不少吧？”血霧如波浪，震蕩起伏，發出‘轟隆隆’的響聲，悶雷一般！

元武話音落罷，元浩的神情漸漸僵硬，眼底的殺意再也掩飾不住，一柄金色長劍落入手掌，龍吟聲在天地響起。

劍長一米五，長劍，通體呈黃金之色，雙面開刃，劍身極薄，較窄，從劍柄開始，無論是寬度還是厚度都開始逐漸變小，最終匯聚於劍尖，圓形護手，劍柄雖然粗糙，但握住卻不會讓人覺得咯手，劍柄端部，鑲嵌着一顆淡金色晶核，晶核上散發著一股磅礴強大的靈力！

國之重器，謂之元帝！

看到元浩動怒，元武絲毫不覺得驚訝，反而言語間帶上了一絲戲謔：“父皇這般焦急，難道就不怕我傷了你那身教體柔的女兒了嘛？”他此舉，意在誅心。

殺人下下策，誅心上上策，殺人誅心屢試不爽！

在場無論是軍士，還是哥哥家族的人，心都是被提了起來，倒不是緊張，只是被元武提起了一絲好奇心，上到基層武者，上到高層大臣，沒有哪一個不知道元浩素常最為疼愛三公主，他們都想知道元浩面臨這般局面該如何抉擇！

血霧中，驀的多了一道身影，一道十分嬌小的身影。

一個聲音很是低沉，貼着被靈力禁錮的元蓮兒的耳朵：“你看，父皇猶豫了，你猜他現在在想什麼？”

元蓮兒眼底掙扎，並不想聽元武的聲音，可元武的聲音直達腦海，讓她根本無法忽視！

掙扎片刻，透過血霧，看着外面數日來最想見到的偉岸身影，心裏漸漸堅定！

元武感覺到元蓮兒心緒的變化，笑了笑，渾不在意，聲音平淡：“不如大哥我來告訴你，父皇待會會怎麼回答！”

目光銳利，紅白光虹更加閃耀，宛若曜日，元浩身軀周圍，虛空扭曲，並顯出一絲絲黑色裂紋。

聲如洪鐘：“殺了你這個逆子，她自然無事！”

腦袋離開元蓮兒耳畔，元武嘴角噙着的笑意越來越盛，掩飾不住！

啪！

一個響指，解開了元蓮兒身上的靈力禁錮，可元蓮兒仍然如剛剛，呆坐在原地，眼底來自父皇的希望隨着父皇的一句話，化作十倍，百倍的絕望，將一顆還算堅強的內心徹底摧毀，支離破碎！

兩行清淚決堤般，無法阻止的從眼眶中潺潺流出，，，

身下光陣浮現，無形力量籠罩，元蓮兒身影撕扯着，化作殘影，消散在山巔之上！

看着元蓮兒身影消散，元武手心，一柄血劍漸顯，表面如同鮮血般，薄如蟬翼，散發著陰冷氣息，一出鞘，一股血腥氣在空氣中瀰漫開來，令人聞之作嘔，！

一聲長嘯，撕破長空：“如父皇所願！”

百丈血光乍現，化作利芒，向著遠處元浩激射而去，沿途，一條黑線，如黑色地毯，隨着利芒的動作，一路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