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73
醉的不省人事的程昱非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回到了家，他按了按還有些眩暈的頭下了床，走到廚房門口看到了正低着頭認真熬粥做蛋餅的肖行舒。
晨光在肖行舒身上鑲嵌了一層暖橙色，他沉默的側臉看起來有點孤獨的味道，程昱非安靜的站在門口，再次看到他才發現自己的心早已盛滿了思念，只一眼心就全部融化了。
程昱非上前從身後慢慢抱住了他，將頭埋在他的頸窩蹭了蹭，悶悶的開口：“對不起——”
肖行舒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沒動，任時間安靜的在他們之間流淌，身後溫暖的身軀讓他的心又踏實的落了地，有了歲月靜好的平靜。
“是我該說對不起才是，我不該什麼都瞞着你。”
肖行舒微微轉頭在他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我會改的，以後對你不會有任何隱瞞，我，我想和你在一起，好好的。”
程昱非挑起他的下巴熱烈的吻上了他，幾天的別離讓他像饑渴的旅人找到了綠洲，只想溺死在他的身上。
兩個人擁抱在了一起吻得天昏地暗，所有的不快和賭氣都煙消雲散，幾分鐘后便轉戰到了卧室開始用最原始的方式訴說對彼此的思念。
魂非嘆了口氣又走出了家門，他在樓下的長椅上坐下開始望天，什麼時候才能回去呢？真是迷茫啊......
這次吵架后兩個人又認真的談了一次，程昱非希望肖行舒能多陪陪他，肖行舒便在家什麼都不做的呆了一個多月，實在是無聊的快發瘋了，程昱非又提出讓他去自己的公司工作，肖行舒心中很抗拒，所以只是沉默並未應允。
程昱非知道他不願意也沒有勉強他，而是欣然的表示他不介意肖行舒在家做個家庭主婦，能養着他程昱非很開心。
他還給了肖行舒一張銀行卡，讓他從裏面支出兩人的生活開支。
“老婆，我的家當都給你了，以後你就用這張卡，在家養的白白胖胖就好，我養你！”
肖行舒笑了笑接過了卡，低垂的眼睫遮住了裏面的苦澀。
生活的節奏好像突然慢了起來，家裏開始只剩下肖行舒一個人，他白天去超市買買菜研究食譜給程昱非翻着花樣的做菜，唯一的娛樂就是看書，閑來無事的時候就把書柜上囤積的書看了個遍。
今天文荒了，他便去書店逛了一圈，取了幾本感興趣的書後在櫃枱排隊結賬。
他從錢包里拿錢的時候瞥到了程昱非給他的那張卡，猶豫了一下還是拿了出來。
用卡付了錢后，他拿着書走出了書店。
程昱非的電話很快打了進來：“肖肖，你去書店了？”
肖行舒挑眉：“你怎麼知道？”
“剛剛收到了消費短訊，看到信息是書店。”
“哦，”肖行舒有點緊張：“書都看完了，所以想再買幾本回去。”
“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我先開會。”
肖行舒掛了電話回到了家。
光線暗下來的時候他放下書揉了揉有些酸澀的雙眼，看了眼時間便去廚房開始給程昱非準備晚餐。
程昱非對最近的生活狀態非常滿意，肖行舒每天都在家做好了熱騰騰的飯菜等他，家裏也變得更溫馨了，有時候提前回來看到肖行舒坐在窗邊看書的樣子都讓他覺得無比的滿足，肖行舒再也沒了沒完沒了的加班，現在只屬於自己一個人了，真好！
肖行舒拿着購物清單推着購物車一個貨架一個貨架的採購着家裏缺少的用品，魂非亦步亦趨的跟着，不時的把他要找的東西指給他看，可惜他指的挺起勁，沒人看的到。
結了賬后剛拎着兩大包袋子走出超市，程昱非的電話又打了過來，肖行舒費力的找了個角落把東西放下，才接聽了電話，
“老婆，你今天去超市了？”
肖行舒：“嗯。”
“哦，沒事，想你了打電話問問。”
肖行舒掛電話后想了一下，又折回去從垃圾桶里把剛剛扔掉的購物小票撿了出來揣進了口袋裏。
魂非納悶的看着他這一奇怪的舉動，不知道他要什麼？
後來肖行舒再出去買菜或者採購的時候，每次付完賬都會把購物小票仔細的收好，然後在門口或路邊找個不阻礙交通的角落把東西放地上等程昱非的電話，等程昱非確認過他在哪兒后才拎着東西回家。
月初的時候，肖行舒花了半天的時間把上個月的購物小票都整齊的貼好，然後在電腦上打印出了一份清晰的付款記錄，上面備註好了每一項支出的時間地點和用途。
吃完晚飯後他把整理好的支出明細遞給了程昱非。
“這是上個月我用你的卡消費的記錄，你看一下。”
程昱非疑惑的接過清單，掃了一眼后臉立刻沉了下來：“你什麼意思？”
肖行舒：“就是咱們家一個月的開支啊，都是刷你卡付的，以後我每個月都整理一份，這樣每個月的家庭支出情況你就能很清楚了。”
“我又沒說讓你整理這個，我的錢你隨便花，你想用多少怎麼用都行，上面的金額足夠你天天揮霍的，你算這麼清楚幹什麼？”
肖行舒看他臉色難看，猶豫了一下后又換了個措辭：“畢竟是過日子，家裏又只有你一個人掙錢，當然要精打細算，細水長流了，我給你看這個你也好有個譜，萬一你的卡被盜刷了，你也能清楚是哪一筆了。”
“家裏你管就好，不用給我彙報。”
“那，”肖行舒有點不自然的開口：“能不能別每一筆消費你都立刻打電話來確認，有時候我提的東西多，接電話實在不方便。”
程昱非瞪圓了眼睛：“誰管你消費什麼了，我是關心你出門去哪了。”
“好，那我每次出門都提前給你說一聲吧，只是怕有時候會打擾你工作。”
“肖行舒，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在監視你！”
肖行舒無奈：“我沒有這個意思。”
“你就是這個意思！”
魂非無語的看着爭吵起來的兩個人，覺得他們之間不知什麼時候有了裂痕，一個變得自卑敏感，一個不善表達弄巧成拙，雖然爭吵到最後總是會以肖行舒妥協程昱非認錯收場，但不可否認再這樣下去，爭吵還是將無休無止。
那張卡最後還是被肖行舒鎖進了抽屜，本來花程昱非的錢就讓他覺得低人一等，每次違心的使用后程昱非還立刻都會打電話來追問，這種感覺簡直太難受了，他寧願不用圖個清靜。
把肖行舒一個人留在家裏，程昱非特別怕他會無聊心煩，所以當他看到手機短訊上的消費提醒時，他的心就會立刻變的雀躍，肖肖沒有頹廢在家，逛街購物什麼的有事做就行，他越來越有被自己養着的樣子了，程昱非心歡不已，總是心癢難耐的打過去聽聽他的聲音，是不是心情也不錯。
卻沒想到肖行舒以為自己是在查問他的消費記錄，程昱非真是氣得要吐血，連着幾天又去找鄭柏連喝酒，沒有在家吃飯。
肖行舒把冷掉的飯菜放進冰箱，一個人坐在陽台上看下面成片的城市煙火。他現在一整天的時間都變成了等待，等待程昱非晚上回家，和自己說說話，他現在最期盼的就是周末和假期，兩個人能整整待在一起兩天不用分開，所以每到周一的時候他都會覺得屋子裏特別空寂，家裏又只剩下了他一人。
今天他去樓下買東西的時候，發現小區門口開了一家新的書店，名字叫歲月靜好，裝的也詩情畫意很小資，門口貼着一張招聘啟事，肖行舒駐足看了許久，才決定去試試。
店長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一看肖行舒來應聘便滿意的相中了他，肖行舒告訴她除了加班，其他沒有什麼要求，因為程昱非之前就對他總是加班意見很大，所以再找工作時是否加班就成了他唯一的關注點。
“不用加班，你只用在每天下午四點之前把有變動的書籍登記填補好就行，別的不用做。”
肖行舒對這麼輕鬆的工作感到意外，雖然薪酬不高，但是他還是很滿意的，只要每天能有個事做。
回到家后他把找到了新工作的事告訴了程昱非，程昱非沒有表示出什麼不滿，這讓他鬆了口氣。
今年母親的忌日，肖行舒沒有再瞞程昱非，而是帶着他一起回家去了母親的墓地。
他拉着程昱非的手一起跪了下來。
“媽，我帶程昱非來看你了，你還沒見過他吧，是不是很帥？媽，能原諒我們嗎？”
“阿姨，我和肖肖已經結婚了，所以按理我也應該叫您一聲媽，當年的事是我們對不起您，我會好好照顧肖肖，不讓您擔心的。對不起！”
程昱非對着墓碑真誠的彎下了腰，將一捧鮮花小心的放在了墓碑前。
肖行舒一直跪着，用紙一點點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塵。
“你這個逆子！誰讓你來的！”
一聲驚吼，肖爸爸滿臉怒火的在肖佩琳的攙扶下，出現在了肖行舒的身後。
肖行舒略感意外的微微震驚，往年這個時候父親總是早早的就來過了，自己總是挑父親已經走的時間過來，所以按常理父親根本不會在這個時間過來的，為什麼突然會這個時候出現？！
原來肖父前幾天扭傷了腿，今天還沒有消腫，是強撐着下了床挪過來的，沒想到撞見了肖行舒和程昱非。
“你還敢帶着他一起來氣你媽！你這個不孝子，你是想再氣死我啊！”
說著肖父抬手就要打，肖佩琳趕忙攔了下了，沖肖行舒叫道：“哥！你快帶着他走，走啊！”
肖行舒忍着淚水拉着程昱非扭頭就走，剛走出幾百米肖佩琳便從後面追了上來。
“哥——”
肖行舒停下，立刻回身看她。
“哥！”肖佩琳撲了上來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哥，我好想你，這些年你都去哪了，我找不到你！”
“琳琳！對不起，我沒辦法回去照顧爸爸和你，對不起！”
兄妹倆抱在一起痛哭，兩個程昱非難過的站在一邊紅着眼圈。
哭了好一會兒兩個人才漸漸冷靜下來，肖佩琳側頭看見了一旁站着的程昱非，紅着眼睛走到他面前，大聲的說道：“你！你要好好對我哥，讓他幸福，一輩子好好愛他，我哥那麼好，他家都沒了跟着你，你一定要好好愛他！不能辜負他！”
“你放心！”程昱非紅着眼眶保證：“這輩子我都會對他好！”
肖佩琳點點頭，和肖行舒依依不捨的告別，又跑了回去找父親。
肖行舒在回去的路上一直都很消沉，程昱非沒有去打擾他，只是緊緊握着他的手，試圖給他溫暖和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