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殺人誅心(19)
太叔劂搖搖頭:“沒有。”
童念不甘心的問道:“後面呢?”
太叔劂翻邊一看,只有白白凈凈的紙面:“沒有。”
童念拿過太叔劂手裏的一張紙,一邊是密密麻麻的字體,一邊潔白無瑕。
太叔劂說道:“會不會只要碰到水,就會呈現隱藏的字來呢!”
童念吐了好大一口氣,展開在桌面上,仔仔細細的查看紙張,並沒有不對勁的地方,灑下幾滴茶水:“應該不是。”
太叔劂站在旁邊,安安靜靜的等着奇迹發生。
童念坐在椅子上沉思,突然說道:“馬瀟鄉,根據你帶來的信息判斷,孫尖就是五年前的受理人,當時死了一位女性人質,調查還沒有幾天,他突然從世界上消失,警方和家屬都不知道行蹤。然而在這張紙上面,記錄了失蹤的原因,那麼我可以認定,孫尖的失蹤並不是偶然,也不是被綁架,應該他知道一些事情,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故意隱姓埋名,生活在我們找不到的地方。”
馬瀟鄉點點頭。
童念看着這張紙的邊緣,有幾個打孔機的洞口:“釘子已經被人拿掉,看來,不止只有這張紙吧!”
馬瀟鄉神色緊張的說道:“女偵探真厲害,我是偷來的。”
太叔劂突然站起來:“在哪裏?我絕對會把這些資料搬回來。”
童念微微一笑:“局長,你需要冷靜下來。目前我們不能打草驚蛇,正好給兇手毀滅證據的借口,到時候我們怎麼破案!”
太叔劂滿臉失望。
童念擺了擺手:“坐下來吧,破案不在一朝一夕,得要抽絲剝繭,思考與案子所有相關的事情!”
太叔劂疑惑道:“女偵探,我還是想不懂,明明知道殺人動機和作案手法,就可以把幕後黑手抓起來,為什麼沒有行動呢?”
童念問道:“你懷疑誰?”
太叔劂想了一下:“當時死去的女人家屬、孫尖、奚馬錶兄弟、趙政、不知道名字的女人和郎家的管事。”
童念微笑道:“等天亮再說。”
與此同時,范偉仁從閔行區回來,坐在洋房的辦公室里。正在閱讀桌子上收集到的資料,特別認真。
突然響起腳步聲,一名警員跑進來:“總探長,我剛剛收到一封奇怪的書信!”
范偉仁趕緊伸手過去,警員上前一步,把手裏的書信交給范偉仁,快速的打開一看,猛地站起來:“立馬去找女偵探!”
太叔劂把童念送回楊浦區,剛想進入家門,身後照來一輛車子的燈光。童念和太叔劂好奇的回頭,看見范偉仁下車來了。
范偉仁點頭哈腰的說道:“女偵探,大半夜還來打攪你,我真的很抱歉,不過我收到了可疑的一封信!”
童念一驚:“哦?拿給我看看!”
范偉仁從內側口袋掏出信件,遞給了童念。
太叔劂把臉湊過去,和童念一起閱讀。
過了一會兒,童念展顏一笑:“我終於明白了!所有命案發生的原因,源於五年前,那件搶劫銀行的案子!”
太叔劂和范偉仁滿臉不解。
童念笑道:“明天我們去一趟郎家,拜訪一下孫尖。”
第二天太陽剛剛升起,童念、太叔劂、范偉仁來到郎俜家門口。
高大的圍牆保護着一棟別墅,“啪啪啪”的聲音響起,只見門口打開,范偉仁收回敲門的右手。
一位中年男子走出來:“總探長,您怎麼來了!”
范偉仁笑了笑,並沒有回答問題,然後站到左邊門檻,做出介紹的手勢說道:“這兩位是今天的客人!”
童念和太叔劂微笑着點點頭。
范偉仁問道:“管家,你家少爺在嗎?”
管家回答道:“嗯,少爺和新收的保鏢正在後花園煉太極拳,請跟我來。”說著,管家把兩扇大門完全推開,向著范偉仁、童念、太叔劂做出邀請的動作,然後笑容滿面的走在前面。
到達後花園門前,范偉仁好奇道:“女偵探,孫尖是兇手嗎?”
童念笑道:“等一下您就知道了。”
就在這個時候,正前方傳來拳打腳踢的聲音,孫尖和郎俜在纏鬥。
范偉仁趕忙上前:“大少爺。”
郎俜沒有回答。
孫尖停下動作,趕緊笑着說道:“他就這性格,你們坐下吧。”
童念和范偉仁坐到桌子另一邊,然而,太叔劂站在身後,隨時保持着警惕。
郎俜大聲道:“管家,您還不端茶來!”
管家急匆匆的走開。
童念瞄了一眼郎俜,並沒有問題,卻看着孫尖說道:“你就是孫月瑩的哥哥嗎?”
孫尖笑道:“幾個月前,多謝你包容我妹妹,讓她學會了那麼多東西。”
童念也笑着:“不敢當,那時候我剛剛當上女偵探,需要幫忙,她來當助手正好。”
孫尖突然站起來,點頭哈腰的說道:“非常感謝,現在我妹妹改了很多壞習慣,也聰明很多!”
童念擺了擺雙手:“坐下說,你的真名是不是叫孫尖?”
孫尖點點頭:“是的。”
童念冷冷的問道:“那你為什麼要隱瞞身份?”
孫尖露出不敢回首的表情,看了一眼童念,吞吞吐吐道:“女……女偵探……我只是……離家出走。”
童念哼了一聲:“我今天來這裏不是喝茶聊天!你就是五年前銀行被搶劫的受理人,上海警局三中隊的隊長!”
孫尖大汗淋漓的流出來,用袖子擦了擦:“女偵探,我的確是孫月瑩的哥哥,但是,並沒有受理過那件案子。”
范偉仁點點頭,看向童念說道:“女偵探,我覺得他沒有撒謊。”
太叔劂附耳道:“女偵探,難道馬瀟鄉拿來的資料是假的?”
童念搖了搖頭,緩緩地站起來,目不轉睛的看着孫尖說道:“五年前,受理案子的就是你!”
孫尖看了看周圍,只見郎俜依然在練太極,一臉開心的表情。
童念緊緊的盯着孫尖:“五年前,上海銀行闖進一夥劫匪,你接到報案后,帶領三隊趕往案發現場,來到市中心以後,就把上海銀行包圍住。那時的你,心裏頭並不知道裏面已經死人,繼續和劫匪的頭目談條件。等到談判條件達成,一夥劫匪帶着五百萬走了,後來,你進入被席捲的銀行,地上死了一個女人,才知道伙劫匪撒謊。接下來,你在自責之中變得墮落,幾天過去,再也沒有出現在上海。五年後的一個星期,爆炸案發生了,你找到逃亡在外的郎俜,並沒有說出自己的姓名!”
孫尖聽到這些話,不經顫抖又高興,卻仍然堅持說法:“女偵探,我是孫月瑩的哥哥,但沒有接受過那件案子。”
童念冷冷的笑道:“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可以提醒一下。五年前,進入上海銀行的時候,那些人肯定認識你,要不要我一一對證呢?”
孫尖在心裏很佩服,自覺的點點頭。
童念問道:“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孫尖看着童念滿臉自信的笑容,抬起頭,對着郎俜大聲一喊:“我給你放假,快點去玩吧!”
郎俜激動的跳來跳去,一溜煙的功夫跑出門外。
孫尖問道:“女偵探,你到底找我有什麼事情?”
童念說道:“五年前,那並不是你的錯。如今我來找你,希望配合我的調查,怎麼樣呢?”
孫尖大吃一驚:“你認為我是兇手嗎?”
童念搖搖頭:“不,我認為你是牽扯進去的受害者,也是當時案子的受理人。”
孫尖一喜,臉上的笑容藏不住,故意輕咳了兩下:“女偵探,你覺得兇手是誰呢?”
此話一出,太叔劂和范偉仁不禁的搖搖頭。
孫尖長嘆一聲:“其實我也不知道如今是誰殺了哪些人,還有,上海銀行被搶劫死掉的那個女人,我只查到一件事情,當時所有人質並不敢站出來!”
童念搖搖頭:“我不認同你的說法,即使有人和劫匪談條件,他們可是亡命之徒,一定不會同意救下犯哮喘病的女人。”
孫尖一驚,死死的盯着童念的表情,居然是一臉認真,並沒有開玩笑的成分。
童念繼續道:“我們可以換位思考,當時你帶着一群兄弟搶劫銀行,門口有一隊警員包圍,十幾根槍桿對準着你,如此關鍵的時刻,你作為策劃人和他們的老大,願意冒着被抓的危險,把奄奄一息的女人送出去嗎?”
孫尖被說的無言以對。
童念嘆了口氣:“其實我的說法也有錯誤,如果當時雙方能退一步,可以救活那個女人!”
孫尖緩緩地站起來,在桌邊走來走去:“女偵探,那麼,你覺得是誰的錯?”
童念搖搖頭:“都沒有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才會導致患哮喘病的女人死掉。”
孫尖一愣:“你覺得那個女人不應該在那個時候犯病嗎?!”
太叔劂和范偉仁大吃一驚,大聲道:“女偵探並沒有這個意思。”
孫尖冷冷的說道:“根據我得到的消息,說童念是一位善良的女偵探,今日見面幻想被打破。”
童念保持着微笑:“先不管我是怎麼樣的人,對了,你沒有一點關於兇手的線索嗎?”
孫尖搖了搖頭:“是的,我的良心讓我重出江湖,來保護上海集團的大少爺!”
童念問道:“你是不是認為兇手就是死去那個女人的家屬?”
孫尖回答道:“不知道。”
童念說道:“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郎俜的叔叔是上海銀行的大堂經理,也是人質之一。之所以他知道內幕,才會被殘忍的殺害,由此可見,不救下犯哮喘的女人另有隱情,那麼我問題來了,兇手為什麼還要殺郎俜,他當時並不在銀行啊!”
范偉仁和太叔劂聽得一愣一愣的,連忙點點頭,並不敢打斷話題。
童念看了一眼孫尖:“你的直覺是對的,但是,幕後黑手為什麼要殺郎俜?”
孫尖拍了拍濕漉漉的袖子:“不用問了,你的推理都對,而我保護他只有一個目的,是有人委託。”
范偉仁和太叔劂同時驚訝,同聲同口的問道:“誰?”
孫尖仰望着天空:“我妹妹。”
童念微微一笑:“既然你有膽量承認,可不可以告訴我一件事情,你隱姓埋名的真實原因是什麼?”
孫尖狂笑着說道:“你剛才已經說過了,我在自責之中墮落,如果從世界上消失,就不會有人記得我曾經犯過的錯誤。”
太叔劂突然憤怒:“孬種!”
童念拍打了一下太叔劂,微笑道:“冷靜,雖然我們不知道兇手是誰,總算弄清楚他失蹤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