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明信片
陳潔楓死了。
就在我面前,從一個活人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他的眼睛大大地睜着,讓我想起了一個詞“死不瞑目”。
這時,有人推了我一把,把我從驚恐中喚醒。
那是琦飛。
她並沒有多注意我,而是仔細地看着那具屍體。她顯得很鎮定,完全沒有普通女孩子那樣的慌張。我想要不是感到噁心,她還有可能想上前去摸一摸。
突然,我感覺到了有什麼異樣,就象是有人偷偷盯着你時的那種感覺。我抬起頭,望向銀行的屋頂。這幢建築樓不高,很快,我就發現了那道目光的來源,在一個偏遠的角落。由於距離太遠,我看不真切,只彷彿看到了一個白色的身影,還有那道讓我心跳加速的目光。
那個人,或者,是別的什麼東西也感覺到了我的目光,她(他)似乎身子猛地一震,但很快離開了那個角落,消失在屋頂上。----------------------------------------------------------------
她(他)似乎有些戀戀不捨。
那是什麼?
我這樣想着,但這時已容不得我多想了,有許多人已經圍了過來,都用異樣的眼神望着我們,彷彿我們就是殺人兇手,遠處還傳來了警笛聲與救護車的呼嘯聲。
我不能在這裏多呆了,立刻拉着琦飛那雪白的臂膀,手心過處,軟玉溫香,我的心不由地“碰碰”亂跳。我努力地從人群中擠開一條道路,盡量地不讓別人碰到我們,但還是有人撞了琦飛一下。
終於,我擠出了人群,有一種從牢籠中被釋放出來的舒暢感,感到輕鬆了許多。
來到馬路邊,我隨手招了一輛出租車,車一停下來,我們就立刻鑽了進去,說出了一個地名,出租車就飛快載着我們離開了這個地方,與警車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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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起謀殺。
袁始民站在銀行的天台向下望去,那裏有一輛破碎的小轎車。就在剛才,在車上正躺這一個死人,豆蔻年華,年輕的生命就這樣隨着那嫣紅的液體流逝了。
經過勘察,在這個天台發現了兩個不同的腳印,一個腳印稍大,剛好與死者吻合,另一個腳印稍小,顯然是一位女性。而且就在袁始民現在站的位置,腳印消失了,顯然死者就是從這裏掉下去的。
以袁始民十幾年辦案經驗來看,他應該是被人推下去的,面朝著街道,從背後被人一推……
就和是現在的姿勢一樣。
袁始民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忽然,有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頭上,他的身體猛地抖動了一下,額上儘是冷汗。
“你怎麼了?”他的同事擔心地看着他。
“沒什麼。”袁始民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有什麼事嗎?”
“死者的身份已經調查清楚了,死者叫陳潔楓,出生與1989年10月28日,今年15周歲,男性,就讀於本市S中學。”
“他的父母呢?袁始民皺了皺眉頭。
“他的父母在八年前就已經死了。”
“死了!?”
“是的,根據當時的檔案記載,在1997年8月16日他的母親突然發了瘋,用菜刀砍死了自己的丈夫,挖出了他丈夫的心臟,然後把自己的心臟給挖了出來。但在現場只找到了一顆心臟,是她丈夫的。這在當年是一件懸案啊。”
袁始民聽到這,忽然感到心裏一空,彷彿自己的心臟也被挖了出來……
袁始民再次陷入了沉思中,難道是由於童年的陰影而導致他自殺嗎?
不,這絕對是一起謀殺,因為袁始民十幾年的辦案經驗正不斷這樣告戒着他。
“對了。”同事似乎想起了什麼,“死者還有一個姐姐。”
“姐姐?”
“對,但在八年前也死了。”
“死了!”
“在1997年8月8日,就是他的父母死亡8天前,在S中學也就是他就讀的學校的高一(8)班中被人發現,弔死在這間教室中,是學校的教導主任報的案。經過當時的勘察分析,排除他殺可能性,確定是自殺。當時負責此案的大隊長許永光推斷她是由於學習壓力過重,從而尋求死路,全國每年由於學習壓力自殺的學生,少說也有幾十人啊。”
袁始民眉頭皺得更緊了,“那麼,我還能找到那個許隊長嗎?”
袁始民問這句話的語氣彷彿象是在問自己,不過他的同事還是回答了他。
“恐怕不行了,許隊長在辦完那個案之後,就辭職了。至今不知所蹤,彷彿人間蒸發了一樣。可惜啊,許隊長當年是多麼能幹,曾破獲好幾起國際大案呢?唉——”同事嘆了一口氣,深深惋惜。
“這麼說來,死者家中再也沒有一個人了?”
“哦,那到不是,死者還有一個奶奶。”同事急忙回答。
“還有一個奶奶啊——”袁始民呢喃道,他嘆了口氣,為這個自幼無父無母的人感到惋惜,也為這個案件的錯綜複雜感到驚嘆。這個案件決不是自殺那麼簡單!
“報告隊長!”
一個年輕稚嫩的聲音在袁駛民耳邊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他轉過頭,看到了一張年輕的臉,在紅潤的臉頰上此刻已經透露了几絲蒼白,可以看出他內心的緊張,大概是第一次來到案發現場的新人。
曾幾何時,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有什麼事嗎?”袁始民緩緩說到。“
剛才我們給群眾錄了口供,他們聲稱在死者掉落的那輛車旁曾有兩個學生在那裏徘徊,但當死者死後,他們很快便離開了。”-----------------------------------------------------------------------
“調查清楚他們的身份了嗎?”
“目前還沒有。”
袁駛民再次皺了皺眉頭,但很快又舒展開來了。
他知道這裏的線索已經到頭了。
“好了,你去通知大夥收隊吧。”
“是。”很快,年輕的警員小跑着離開了這裏,向著那一群穿着黑制服的傢伙發出了“收隊”命令。
袁駛民再次轉身向下望去,那輛破碎的汽車正冷冷地在下面“望”着他。
他的心跳得飛快,因為他忽然有一種想要跳下去的衝動,但他使勁地剋制住了這股衝動,把身子縮了回來。
最後,他的身影也消失在這個屋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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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出租車停在一幢居民樓前,不一會兒,就走下了一男一女。
我帶着琦飛來到了她家樓前,她沒有多說話,一路上默不做聲,只是緩緩地跟着我
我終於忍不住,問到:“琦飛,你到底在想什麼啊?”
琦飛終於抬起頭,看着我,說到:“沒什麼,我只是感到奇怪。那個人明顯是被人推下來的,可我並沒有感到一股怨氣啊。一般性被謀殺的人都會有一股怨氣在屍身旁的。可他的屍身卻很安詳,就好象自然死的一樣。”
琦飛從小就對這些奇事逸聞很熟悉,這也與她的家族有關,據她說她的家族從秦皇時期就存在了,現在全中國象她家族一樣的只有4個。
我並沒有在意她的話,而且我也不懂這些只是回想起了一件以前的事,那是我第二次見到死人了。
記得小時侯,我看着安靜地躺在棺材裏的爺爺,那張蒼白的臉上帶着一絲威嚴,又彷彿帶着一絲笑容。我以為他只是睡著了,他會再次起來抱着他最疼愛的孫子的。
可是他再也沒有起來。
後來,媽媽拉着我的手,和爸爸一起向爺爺鞠了三個躬,然後來了一些人把棺材蓋抬了上去,當蓋子合上的一剎那我的心中泛起了一絲酸澀,我知道,我再也見不到爺爺了。
但年幼的我還是願意相信媽媽說的話,爺爺只是睡著了。所以我沒有流淚,父母也沒有流淚,只有奶奶在一旁偷偷哭泣着……----------------------------------------------------------------
思緒回到了現在,我已經長大了。
在我面前矗立着一幢不高的建築樓。
我轉過身,輕輕說道:“你家到了。”
她緩緩地點了點頭,似乎還在思考中。
“要我送你上去嗎?”
她抬起頭。
“不用了,我自己會上去的。”她的聲音細不可聞,不過聽到耳里,說不出的動聽悅耳。
“那……好吧,再見了。”
“恩。”她走進了小樓中。
我望着她和她此刻手上拿着的那本屬於我的書,直到她消失在樓梯口。
我緩緩地長出了一口氣。我真的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麼辦,看着我的一個同學死去,他還是與我坐在一起的同桌,我了解他的性格,他決不可能是自殺。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被人推下去的。
是我看到的那個身影嗎?
雖然我遇到過許多恐怖的事,但我現在還是非常慌亂。
我的眼前又浮現了陳潔楓沾滿鮮血的那張臉……
不,我不能再想下去了,再這樣下去我會發瘋的。我知道,我現在只能找一個人,那個人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的名字叫袁天啟。還有他的爸爸,他是我市公安局的一個大隊長,我記得他的名字,叫袁始民。剛好,下午有場同學會,我想我應該告訴他這這件事。
不知不覺間,我已經離開了居民區,來到了一座大橋上。這座橋可算是本市的一道風景線了,夜晚來看這裏的黃昏特別的美麗。微風吹拂在我臉上,讓我的精神為之一振,剛才的憂慮頓時去了一半。其實,慢慢地走回家也是不錯的。
我這樣想着,正當我要邁開腳步向前走時,不知從哪兒飛來一張紙片,落在了我腳前。
我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張明信片。我撿起它,望着他上面的內容……
夢!!
這是我大腦中出現的第一個反應,也是這張明信片讓我回想起的內容,我的手微微發抖,心彷彿被掏空了似的。
只見這張明信片的四個角都已經微微泛黃了,但表面很平整,顯然被人很好地保存着。在它的邊角顯示着它竟是1997年的產物,在正中央寫着幾行字,字體非常清秀,應該是一個女孩子寫的。她這樣寫道:
去高一(8)班,它在“高一(8)班”。
陳艷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