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出租車司機
“轟隆”
窗外響起一陣驚雷。
從床上坐起身的李遠航看了一眼窗外，窗帘正被窗外灌進來的風吹得呼啦作響。不用猜，外面必定又是在下着大雨。
李遠航抬起手，擦了擦額頭上剛剛因為做噩夢而滲出來的豆大般的汗珠，然後下了地。他來到窗戶前，將那扇半開的玻璃窗戶輕輕地關上，一臉茫然地看着窗外傾盆而下的大雨。
這也不知道是李遠航第幾次做這個噩夢了。
每次從這個噩夢中醒來，李遠航都會發現外面都在下着雨，這彷彿是一個一成不變的規律。
李遠航抬起手臂看了看時間，微微地皺了皺眉，時間不快不慢正好10點。
李遠航在心裏不斷地問自己，為什麼會經常做這樣一個噩夢？而且還都是在雷雨交加的晚上？
李遠航從熱水瓶中倒了一杯熱水，放在了茶几上，隨後又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他皺緊眉頭，閉上雙眼，抬起手揉了揉正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像是剛剛做噩夢時的後遺症。
等茶几上水杯的水變得溫了一些，李遠航才將它端在手裏一飲而盡。他的目光停留在牆上的掛鐘上，時間已經快11點了，離自己的節目只有一個小時左右，還是早些去單位，外面下雨不好打車。
李遠航匆匆地穿上衣服，拿了一把雨傘就出了門。
李遠航的家住在郊區，離他上班的廣播電台有三四里路遠。
這房子還是李遠航父母留給他的。老兩口前些年先後相繼去世，只剩下李遠航一個人住。
今天晚上時間有些晚了，早已錯過了那趟末班車，所以李遠航不得不打出租車去廣播電台。
李遠航並沒有車，由於剛工作幾年，電台那些少的可憐的薪水並不支持他短時間之內有買車的這個想法。
倒是李遠航女朋友寧若曦家裏有兩台車，但很少見李遠航開過。因為在李遠航看來，那車並不是自己所買的，開到單位怕同事門笑話自己。
舉着雨傘的李遠航站在雨中的馬路邊，不停地看着手錶，同時也在心裏暗暗抱怨，下雨天上班就是不方便，連一輛過路的出租車都搖不到。
李遠航心想今天晚上該不會是要遲到吧？要是遲到可就麻煩了，收音機前還不知道有多少聽眾朋友在等着聽自己的節目呢!
“小兄弟，你去哪啊？”
就在李遠航左顧右盼心情煩躁的時候，一輛快速打着雨刮器的出租車停在了他面前，緊接着，從慢慢下降的車窗里伸出一個笑容滿面的大腦袋。
“我要去廣播電視台”李遠航對出租車司機說。
李遠航幾分鐘之前還煩悶不已的情緒，隨着出租車的到來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喜悅。
李遠航走到車子邊問道：“師傅，你去那裏嗎？”
“去”胖司機點點頭道：“上車吧！”
李遠航不再猶豫，收起傘拉開車門鑽進了出租車中。
上車之後的李遠航，無心看這城市雨夜的景色，他緊緊地閉上雙眼，腦海里突然想起先前所做過的那個噩夢來。
胖司機彷彿是一個很健談的人，他從汽車後視鏡看了看坐在後排，正雙眼緊閉的李遠航一眼，笑嘻嘻地問道：“小兄弟，這麼晚了，你還去廣播電台幹嘛？”
李遠航從剛才的沉思中睜開雙眼，面無表情的看着前方模糊不清的道路一言不發，彷彿剛才沒有人問他話一樣。
胖司機意識到自己可能問了一個非常愚蠢的問題，於是改口道：“小兄弟，你是在廣播電台上班嗎？”
李遠航這才從後視鏡中細細地打量起這個司機來，這是一個三十多歲不到四十的中年男子。他臉色黝黑，有點胖，眼睛由於身體的肥胖而幾乎眯成一條縫。
見到出租車司機有些熱情，李遠航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個字：“嗯！”
見到李遠航搭理自己，胖司機笑着遞了一根煙到李遠航面前說：“小兄弟，來一根？”
李遠航微笑着搖搖頭，拒絕道：“謝謝，我不抽煙。”
胖司機笑着將剛剛遞給李遠航的那根煙，放到自己嘴裏，然後掏出打火機點燃，猛地吸了一口。然後一臉抱歉地對李遠航說道：“不好意思啊，已經抽了好多年了，經常上夜班，抽幾根提提神，要不然真的熬不過。你不抽最好，這東西只要上癮了，就很難戒掉，我每年都要戒好幾次。”
“沒關係！”
李遠航說著將車窗玻璃搖了下來，好讓車內的空氣保持清新些。
出租車上一直播放着交通及時信息，電台里男主持人的聲音冷冰冰的說道：“各位聽眾朋友，現在發佈最新的氣象信息，未來的幾天還有大到暴雨，請廣大市民朋友出門注意安全，記得帶上雨傘------”
“這該死的鬼天氣，還有完沒完？這還讓不讓人出門了？”
胖司機小聲地咒罵著這讓人厭煩的雨天。
看來又是一個討厭下雨天的人，李遠航在心裏想道。
李遠航開口問出租車司機：“司機大哥，好像沒有你說的這麼嚴重吧，我剛剛就差點打不到車。”
胖司機將還剩一半的煙往窗外丟去，對李遠航說：“小兄弟，你沒有開過出租車，要是連續幾天下雨的話，就沒有多少人出門了，干我們這一行的有時候也要看天吃飯。”
李遠航想想也是，於是不再說話。
“小兄弟，你們廣播電台有幾個主持人的節目真心不錯，說話的聲音也很好聽。”胖司機搭話道。
李遠航笑了笑，心想感情這個司機是一個話嘮啊，如果一個電台主持人的聲音難聽，哪還有什麼收聽率？干自己這一行的不就是靠嗓門吃飯的？不過既然對方喜歡聽收音機，那總歸也是對自己所從事的行業的一種支持。
李遠航來了興趣，他笑着對胖司機說：“看來司機大哥你也是一個愛好聽收音機的人啊，我替我們廣播電台的全體同仁對你的支持表示感謝。”
“小兄弟，你太客氣了。”
見到自己所搭載的乘客被自己聊起了興趣，胖司機呵呵地笑了起來說道。
“不知道司機大哥平時都喜歡聽些什麼節目啊？”
李遠航想着還有一段路程才到自己工作的電台，於是問道。
胖司機心存感激地說：“我喜歡聽交通廣播，王曼主持的，有好幾次都是因為她的及時彙報，我才少走了好多冤枉路。”
胖司機所說的王曼，是專門主持交通節目的一個女孩子，她所主持的節目在白天，李遠航見過她好多次，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
“嗯！”李遠航問道：“還有嗎？”
“還有就是一檔靈異節目，是每個周末午夜12點之後才播出的，叫什麼來着？”
胖司機極力回憶着那擋節目的名字。
“叫做《一千零一夜》”李遠航提醒道。
李遠航笑了笑，原來這個胖司機喜歡聽自己所主持的節目。
“對對對，就是這擋節目。”胖司機點點頭說。
見到對方說喜歡自己所主持的節目，李遠航有些欣喜，他說：“原來司機大哥也喜歡聽這擋節目啊！”
“可不是嗎。”胖司機點點頭說：“我們開夜車的司機，在半夜沒有乘客的時候很容易打瞌睡，我只有在聽這個節目的時候才不會。哎，只可惜每一個星期只有兩個晚上有聽。”
“今天晚上不就開播了嗎？”李遠航難得碰上一個喜歡自己節目的聽眾，屏氣問道：“那司機大哥，你覺得這擋節目好聽嗎？”
“當然好聽啦！”胖司機再次點上一根煙道：“我很喜歡這類節目，下了班之後也經常看有關於這方面的恐怖小說。”
李遠航笑了笑說：“沒想到司機大哥你的興趣愛好還蠻廣泛的嘛！”
“嘿嘿，小兄弟，讓你見笑了。”胖司機乾笑道。
李遠航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已經到了11點30分，還有半個小時就遲到了。
“對了小兄弟，你認識那個主持《一千零一夜》的李遠航嗎？”胖司機從後視鏡里看了李遠航一眼，突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