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間的早餐
“如果你把你的畫廊借給我一天，我就賣給你一個消息。”
“只能給你一個晚上。”
“不行，晚上光線不行，攝影師想在自然光的條件下拍攝。”
“先讓我聽聽你的消息。”
林吉兒往盤子裏放了一個羊角麵包，走到了收銀台，等着曼兒慢吞吞地拿着盤子走過來，然後一起把錢給付了。她們找了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了下來，坐着吃早餐的客人不多，大部分匆忙的上班族都選擇了外賣。
“說吧。”吉兒喝了一口滾燙的咖啡，覺得總算有了點精神。
曼兒先咬了一口可頌包，這才慢悠悠地說了起來：“馬特和芙羅現在出了點小問題。”
“哦！”吉兒高高地揚起了一邊的眉毛，“你很肯定我會對這個消息感興趣的對嗎？”
曼兒瞭然地笑了一下，她看着自己的姐姐，突然感覺有點奇怪，雖然她們做了二十多年的雙胞胎，但有時候對着吉兒說話仍舊讓她覺得詭異，就好像在對着另外一個自己一樣。
“芙羅現在基本上就是馬特的經紀人，幫他處理所有商業上的合同和運作。但是她多少有些窮凶極惡……”
“窮凶極惡？”吉兒吃驚地重複着曼兒的話，冷不丁被咖啡燙了一下，“你為什麼用這個詞，你一直都不喜歡她對嗎？”
“對極了。從你第一次帶她回家我就不喜歡她，她是那種雄心勃勃的野心家。我不喜歡這樣的女人。但往往這樣的女人都會被一個成熟理智的外表所掩蓋。”曼兒好心地把自己的紙巾也遞給了吉兒，“她可為馬特找了不少新的廣告商，如果我猜得不錯，她也許會去電視台，幫馬特接幾個電視劇客串的活。”
“他還沒完全退役呢！”吉兒覺得自己明白了曼兒所說的窮凶極惡的意思了，“我還以為他多少還對打球懷有點興趣。”
“他的確是的。”曼兒吃完了可頌，擦乾淨了手指，抓起咖啡喝了一口，“前幾天我碰到他他和我說的。”
“你為什麼會碰到他。”
“這就是我要問你借畫廊的原因。”
吉兒瞪了曼兒一眼，那意思是：哦！你終於繞回到了你的小陰謀上了。
“公司要為Xcele公司，就是那個最大的運動器械公司的年會拍攝宣傳照，要展現一種運動的優雅，宣傳總監要求要把不同的運動員放進不同的藝術場所。”
“他要把牛群趕進瓷器店？”
“正是如此。”
“你為什麼不回去告訴他，世界上有種東西叫photoshop呢。”
“能用photoshop進行短片拍攝嗎？”
吉兒沒有答腔，她隨便地咬了幾口盤子裏的麵包就沒了胃口。曼兒方才告訴她的消息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麵糰，粘在了她的腦子裏，她想把一切都理清楚，卻發現所有的思維都已經渾沌了。
“猜猜被放進畫廊的公牛是哪頭？”
吉兒對這個問題毫無好奇之心，她甚至連頭都沒抬。
“馬特·瑞恩。”她說，曼兒發出了虛偽的讚歎聲。
“你真聰明，正是如此。知道我為什麼在紐約幾百家畫廊中選擇你的畫廊嗎？”
“因為我是你姐姐，你知道我到最後肯定會幫你的。”
“當然不是。”曼兒從吉兒的盤子裏糾了一小塊麵包放進了嘴巴里，“芙羅和馬特形影不離，越是這樣，馬特越會覺得喘不過氣。如果你再在其中製造一些戲劇性的場面，猜猜她的臉上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有這個必要嗎？”吉兒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問出了口，她突然想到了伊安，她懷念起他和她待在那個小房間的時間了。
但曼兒不知道她姐姐心裏的猶豫，繼續說著自己的計劃。
“別傻了，我喜歡看見芙羅出醜。那會很有趣的，讓馬特犯糊塗也很好玩，他老是拿不定主意。”
是的，讓芙羅生氣，讓馬特和她的關係搖搖欲墜，這的確很讓人心動。有些事，的確不應該半途而廢。
“星期六，一個白天。”林吉兒抬起頭，有些衝動地下了決心。“不要忘記和馬特說，我的狀態目前很不穩定，讓人很擔心。”
“好極了。”曼兒高興地裂開嘴笑了起來。她喜歡和姐姐一起幹壞事，這總能讓她感到興奮。
“也許……”林吉兒喝完了杯子裏最後一滴咖啡，有些不確定地建議道，“你還可以在不經意間向馬特透露一下，我正在和伊安·桑頓交往，而這也讓你有點擔心。”
曼兒終於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歡迎加入bitch俱樂部，親愛的姐姐。”
吉兒面無表情地扯動了一下嘴角：“我還以為我一直是那個俱樂部的中堅份子呢。”
“不，我才是。”
“沒錯。”吉兒突然想起了什麼，“所以是否會有人為了報復你這個b~~而給你打騷擾電話呢？”
“什麼？”曼兒垂下了眼睛，看似漫不經心地用叉子玩着盤子裏的麵包屑。
“我總會接到一些很莫名其妙的電話，沒有聲音，但有喘氣聲。這是什麼？恐怖片？”
“幹嗎不換了電話呢？我也不太用那個號碼。也許有人打錯了。”
吉兒本能地懷疑曼兒這個解釋的合理性，她還想再問些什麼，但是曼兒已經抓起了她的手提包，急匆匆地和她親吻道別了。
“禮拜六見。我得趕去見一個客戶，好好表現。”
林吉兒關上了門，現在是晚上六點，伊安出城去參加比賽了，小型衛星賽，也許禮拜六就會回來，沒有了這人，吉兒不得不承認房間顯得空蕩蕩的。
她有些失落地打開了電視，讓房間裏充滿了聲音，也許這樣她就不會覺得那麼孤單了。她坐在沙發上，等着那電話鈴聲在每天的六點過五分準時響起。她是該去換個號碼了，但不能僅僅是這樣，不能僅僅是換個號碼躲過這樣的騷擾就可以了。林吉兒不是這樣的人，她必須找出原因，找到這麼做的這個人。她想起了一個在電信公司工作的朋友，也許她可以請他幫忙，查出來電的地址。這不難辦到，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