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畫的人
“我贏了。”
林吉兒拔下車鑰匙,快步走進了畫廊,今天不是她當班,但她落了一件剛從店裏清洗回來的小首飾在辦公室。畫廊里有五六個客人安靜地散在四處欣賞着牆上的做品。於是她放低了聲音,快步跑過了長廊走進了辦公室。
“不。我沒有耍賴,你沒有規定比賽路線不是嗎?”
她有些得意地笑了起來,她是耍賴了。伊安的車在進城前超過了她,而她狡猾地在他後面拐了彎,朝另一個方向駛去。
“是的,你失去了和我約會的好機會,這可是千載難逢呢,自從我恢復單身以後,想和我約會的名單已經長得拖了地了。”
“想再要個機會嗎?”
吉兒從她的抽屜里找到了那對用粉色寶石做成的耳環。
“明天晚上7點。去曼兒那兒接我。”她走出了辦公室,剛走進大廳,一個職員便向她走了過來,遞給了她一份文件。
“是的,我會入侵她家。”她一邊低頭瀏覽着文件,一邊笑眯眯地說道,“別遲到了。這可是你的安慰獎。”
她掛上了電話,然後在文件了簽了字。
剛才掛在她臉上的笑容也隨着電話的結束而消失了,她長長舒了口氣,似乎解決了什麼大問題。日子真難熬不是嗎?她心想。
“你是來享受勝利果實的?”
突然間,一個冷硬、沒有溫度的聲音在她身後響了起來,從這樣的聲音里聽不出任何感情,更重要的是,林吉兒並不認為自己認識這個聲音。
做為回應,她略微有些傲慢地緩緩轉身,輕巧地瞥了眼那個聲音的主人,用冷冰冰的聲音問到:
“你說什麼?先生。”
眼前的這張臉和那種機器般的聲音相當的般配,這個男人擁有林吉兒見過的最堅毅的下巴和最剛硬的雙頰,黑色的短髮紋絲不亂,而那雙灰色的眼睛冷冷地瞧着一切,似乎沒有把任何東西任何事情放在眼裏。
“這就是你要的結果不是嗎?毀了兩個人,這的確讓我無法無動於衷了。”
這個人是個瘋子,林吉兒心想,但是她耐着性子,再次開口道。
“你確定沒有認錯人嗎?先生。我不記得和你見過。”
那個男人審視着她,灰眼睛懷疑地眯了起來,這種肆無忌憚的眼光讓吉兒有些不舒服,她從身後的工作枱上拿起了一張名片遞給了穿西裝的男人。
“我是林吉兒,是這家畫廊的經理,樂意為您效勞。先生。”
那個男人看了一眼名片,又看了看林吉兒,臉上依舊漠然。
“你的確可以幫我。林小姐。”他輕描淡寫地說,似乎對之前所犯的錯誤毫不在意,十分自然地將話題引導了下去。
“我要買一副艾米麗·柯爾騰的畫。”
“哪一副?”
“你來定。”
他掏出了支票簿,準備在上面填下數字,但林吉兒迅速地在他動筆之前將手按在了支票簿上。
“你讓我很不安,先生。”林吉兒說的是實話,從這個男人開口說第一句話起她就開始被一種隱約的不安包圍了。
“用不着慌張,林小姐。”男人推開了她的手,“我和柯爾騰夫人是很好的朋友。”
林吉兒看着他利落地寫下了數字,簽上了大名,然後將支票撕下來遞給了她。
“該怎麼稱呼您呢?先生。”林吉兒問到,“畫又該送往何處呢?”
“我會讓人來取的。”
那人衝著吉兒點了點頭,如同他說話一般倨傲地走出了大門。
林吉兒看着支票上那龍飛鳳舞的簽名,似乎想起了什麼。
大理石男人?她想着,是那個男人嗎?如果是,那無疑他是將她看成了曼兒,這不奇怪,尤其是現在她們倆的連頭髮的長度都一樣了。不能指望任何人都能像伊安·桑頓那個怪人一樣總能迅速地分清她們姐妹,但是這個男人的的確確讓她感到很心煩,尤其是他所說的那句話:毀了兩個人?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