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銀狐矛盾
春,蹊蹺,夢長嵐,醉西風不知幾時休。
銀狐山莊,一片凈土之境。雖說這裏人都會盜術,精通盜術,但是這裏的風情民俗卻與別處不同。來到這裏,你會發現,一切邪惡之人都是好人,一切好人都是讓人作死之人。自古就有“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一說。所以,在銀狐山莊裏,盜術邪惡之人,才能算是“好人”。這怎麼說呢?那就必須說說這裏的黨派之爭了。
銀狐山莊,有兩種主張的黨派,一種主張的是保守精學盜術,墨守成規,全心全意地繼承老祖宗的道法。該派簡稱保守黨,保守黨以雨水為主,講究個保守固執。一種主張的是激進略學盜術,在創新之中,學習盜法,而老祖宗的道法只學習精妙之處。該派簡稱激進黨,激進黨以雨露為主,追求善道之術。每一年,這裏都要選定盜宗。盜宗是什麼?就是制定山莊日常事務法規之人,盜宗的權力在莊主之下,可以說這個職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地位。
千年已過,但是有關盜術的相關問題卻一直討論不休。直至今日,銀狐山莊裏的黨派之爭依舊悲壯熱鬧地上演着。
銀狐山莊,黃金之都的守護者。
千年一晃,學術主張不變,性情惡念猛增,人心早早就變幻無常。保守黨的領頭人雨水連續十年奪下盜宗的地位之後,野心就越來越膨脹,於是就開始打了黃金之都的注意。
麻煩,有人的地方都是麻煩。
雨水,一聽到這個名字,就感覺到一澤恩惠,一種滋養大地萬物生靈的恩賜。可惜,名字雖好,卻不在正道。雨水從小就聽玲瓏天姥講家族的歷史,什麼保護黃金之都是我們的使命的話題等等故事。人嗎?一聽到自己所生活的附近有一艘載滿各種各樣地財物之船,那必須要心動啊!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雨水就想方設法地騙走玲瓏天姥,以好乘機窺探黃金之都的藏寶地點。為此,他還謀害了三個人,這三個人都是妙齡少女,都是《越王上人》之書的傳人。害人嗎?一般都不留痕迹,偷偷摸摸。但是雨水卻不同,光明正大,讓你當場斃命而亡。
雨水是玲瓏天姥的第六子,在外偽裝成一個正人君子,特別是在自己母親玲瓏天姥面前,那更是正得不能再正了。由於他活生生地演技,所以眾人一聽到他的名字就紛紛豎起大拇指,表示由衷讚美。
這天夜黑風高,雨水在自己家中舉辦了一場隆重宴會。在宴會之上,高朋滿座,氣氛熱鬧融洽。其中三位《越王上人》之書的傳人也在場。酒過三飧,便有下人來報,說府邸之曲酒師中瘟疫死了,死前毒物殘留在一瓶酒水裏。眾人一聽,便吃驚喧鬧了起來。雨水聞之,故意傷感,然後站起身來,開口問道。
“毒物有多毒,飲酒之後有何癥狀?”
“回六爺,這毒物易傳染,無葯可治。飲喝該毒酒者,昏倒犯困,一倒即睡。”下人說著,就看到十幾個人昏倒在地了。眾人一看,驚悚萬分,信以為真,都紛紛遠離了昏倒之人。
“這,這如何處置……”雨水捂着嘴,假意急聲開口問道。
“六爺還要問嗎?當然是直接焚燒了,以免讓瘟疫殃及整個山莊了……”旁邊的客人開口叫道。
“是啊!六爺,焚燒了。”
“對,六爺。”
眾人隨聲而大叫了起來,頓時,整個大廳里,吵喊之聲,盤旋難散。
“這昏倒之人都是……”雨水眼睛泛紅,雙手微微發抖。
“六爺,你所做的是造福一方,為民着想,有何顧慮。”旁邊的客人又喧叫了起來。
“對,我們支持六爺。”眾人叫喊着,還未等雨水開口回復,就把那些昏倒之人拉到了焚坑裏,活生生地上演了一場“醉生夢死”的悲劇。
酒席一散,眾人鬱悶而去。而雨水則不同,此時心情喜悅,如同春暖花開。最後究其原因,才知道並沒有瘟疫一事,而飲酒之後就昏倒不醒,是因為酒中有一種無色無味的紫藤蘿蒙汗藥。就這樣雨水不費半點力氣,就把三位《越王上人》之書的傳人都給弄死了。
不久之後,玲瓏天姥知道了自己三位徒弟的死訊,就痛不欲生了起來。你要知道,培養一個聰慧之人修鍊《越王上人》之書,至少都需要五到十年,而如今一下子三個徒弟都一命呼呼,這自然讓玲瓏天姥傷心不休了。為了傳承《越王上人》之書,玲瓏天姥便重新選擇了接班人,而這個接班人就是雨玲琳。為了縮短修鍊時間,同時也為了保護好雨玲琳,玲瓏天姥就和雨玲琳離開了銀狐山莊。
上善若水,芳澤萬物。
雨露,玲瓏天姥的第九子,為人崇善,喜愛助人為樂。但是為人也多情專一,在愛情之中嗜好固執到底。
那一年,一個烈烈夏日。春風早過,本不該有情意綿綿,也許是上天的吝惜可憐,老天爺便給雨露送上了一個漂流瓶,瓶壺裏有一封信件,打開信件一看,雨露便有了愛情。
有時候,世界就是那麼奇妙,莫名其妙地就有了愛情,然後,又莫名其妙地沒有了愛情。人,緣分,永遠都猜不透。
錢塘之域,一處酒樓。雨露一臉清秀,一身白袍,一把鐵扇子,一桌一椅,鎮定自若地坐着。他在等待,等待三個多月來,和他一直保持聯繫地,從來沒見過面的熟悉陌生人。
酒樓里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生意很是興隆。
雨露坐着,有點發獃,發獃着想打瞌睡。他剛剛想直躺而睡,突然一陣清香撲鼻而過,鼻子一聞,便眼睛直瞪,發出雪亮之光。雨露從小就生活在女人堆里,自然明白,什麼樣的女人會打扮自己,有什麼香味。從香氣的味道,雨露知道,她是個不凡女人,一個很會打扮自己的女人。她步伐輕盈,踏步無聲,如同騰雲而來的仙女。她一身白色紗衣,一頂純白柔紗帽,看不到臉。從她的白皙玉手攜着一柄紅木寶劍可以看得出,她是江湖中人。
“你是靖之倩?”雨露一看到她輕輕地坐在自己的對面,便柔聲開口問道。
“這有那麼重要嗎?”看不到她的臉,但是她的聲音卻有一些蒼老。
“不重要,但是我已經知道你就是她。”雨露一聽到她所說的話,便知道她就是靖之倩。在最後一封信件之中,靖之倩就是怎麼回答他的。只是當時,雨露在信中問的是她的身世。
“一個寂寞之月,為了找人解悶,隨便玩玩地遊戲罷了,怎麼?雨露大俠,你動情了?”靖之倩的語氣冷淡,毫無柔情。讓聽到話的人,心裏冷颼颼地不知所措。
“你喜歡過我嗎?”頓了頓,雨露就開口問道。他想得到一個答案,畢竟在他心裏,靖之倩是自己的初戀愛人,他在心裏,已經默默地認可了她。
“我想我們那不是愛,只是一種習慣,一種寂寞空虛冷的表現而已。”靖之倩說著,聲音有一絲絲地沙啞了起來。她真的不喜歡雨露嗎?不是不喜歡,而是距離在她心裏是一種難以抹去的困境,她不想,不想兩個人只是信件的交流,但是兩個人又因為距離,距離是她不放心的借口。
“哦,我已經知道了。”雨露說著,就消失在酒樓之中了。
自此之後,雨露就一世未娶,而是一門心思地研究盜術,推進激進黨的發展與壯大。
鬼斧神工,大自然神秘的造化。千重萬水,島域迷離,海潮水上孤魂婉轉凄清。
清早,橘子紅,點綴着整個天際。銀狐大船,停留在一處殘缺月牙的港灣邊上。
岸邊之上,一群威武之士在兩側恭候,他們服飾清柔冷鮮,衣領圖案簡潔。全身筆直,精神飽滿,兩眼正視。手裏都攜着一柄青龍寶劍。
船上之人,剛剛來到岸邊,兩側的武士就齊聲下跪。
“參見玲瓏天姥,祝天姥壽比南山。”聲音響亮,晃動了海中魚類。
“怎麼回事?怎麼不見莊主雨中林。”玲瓏天姥一看到岸邊迎接列隊陣容人數較少,便好奇地開口問道。
“呵呵,姥姥,孫兒來遲了。”玲瓏天姥聞聲一看,對面跑來了一位黃袍小子,衣巾飄逸,隨風而動。
“你怎麼來了,不好好學習,怎麼前來迎接我了?”玲瓏天姥一看到他,便厲聲開口說道。
“雨淇,你怎麼來了,莊主呢?”雨玲琳一看,也好奇了起來。這雨淇不是別人,而是雨水的長子,為人誠實,在念書方面,有過目不忘的記憶力。
“姥姥,山莊裏發生大事了。”雨淇一邊攙扶着玲瓏天姥,一邊口無遮攔地開口說道。
“怎麼回事?”玲瓏天姥一聽,便開口問道。
“中林大伯死了。”雨淇低着頭,就好像怕人責備一樣,低沉着小聲說道。
“什麼?我爹死了……”雨玲琳聞之,眼淚如潮水,不停地直歘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