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真的故事

司徒真的故事

“小樓,你嘗試過愛情的滋味么?”水明月問蝶小樓。

“愛情?”

這樣奢侈的詞彙,蝶小樓從來沒有想過。在她的字典里,她也不需要。“我們這樣的人也配有愛情?”

想起男人醜惡的嘴臉,唾液在她的肌膚上劃過,想起自己曾是件“玩物”,心頭一陣噁心。

“哈!愛情是什麼東西?我不需要那玩意兒!我只想讓那些男人拜在我的腳下,我只想讓女人對我敬畏!”

“你錯了!無論男人、女人,這一輩子都該經歷一場轟轟烈烈地愛情。”

“那有什麼用!就像你么,為了一個男人受傷?”

“雖然這裏疼過”,水明月捂了下胸口,“可是終究是甜的,愛情,它讓女人更女人,讓男人更男人。小樓,總有一天你會懂的。”水明月被愛情浸過的嫵媚和溫柔是蝶小樓體會不到的。

這是什麼感覺?真得會么?蝶小樓無法可想,愛情也是一種征服的渴望么?譬如像渴望對卜小京的征服?那是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啊。蝶小樓突然笑了,緩緩對水明月道:“你現在又多了一樣讓我嫉妒的事情。”

“獃子,你喜歡過一個人么?”柳星虹問楚惜材。

“唔,自然是有過的。”楚惜材反而有一絲羞澀。

柳星虹拍手笑道:“這就對了,想必這女人一定傷你很深。”

楚惜材停下了腳步,望着她奇怪道:“你怎麼會知道。”

“我猜的。要不你怎麼會天天喝悶酒,灌醉自己,還說什麼等啊等的廢話,一定是被女人傷害了。”

楚惜材霎那恨恨道:“揭人家的傷疤,你也不怕我發怒打你。”

“哼!誰怕你這獃子。”柳星虹快活地在前面走,楚惜材嘆息了一聲,望着那快樂的背影,像一支自由飛翔的小鳥,然而楚惜材總是感到他是猜不透柳星虹的。女孩子的心事原本就是難猜的,她快樂的背後是不是有顆憂傷的心,譬如她的身世、譬如她對於“秦月”的感情。

“獃子,如果你遇到傷害你的女人。你會怎麼樣呢?”柳星紅歪着頭,有些一本正經。

楚惜材瞬間閃過了一個可恥的玩笑:將那女人摁倒在地,強姦一百遍。不過這樣的笑話只能跟破劍來說。想起水明月,心頭隱痛,嘆息道:“我怎麼會知道。其實人心裏想着去做什麼,到時候他是做不出來的。”

“那你怎麼想的?”

楚惜材被柳星虹的咄咄逼人弄得茫然,索性搖了搖頭。“那麼你呢?”

“我?”柳星虹無趣地走在前面,突然轉過身道:“我要是說,我喜歡秦月,怎麼樣!”

“那笨蛋有什麼可喜歡的。”楚惜材下意識地大叫。

“你們生命中可有過女人?”那個人瞪着空洞的眼,問霍知命和沐劍秋。

哦,這樣的場景何曾相識!霍知命想,如今他又坐在火盆旁,聽着別人的往事,那個人不停地向火盆放着紙錢。那回是個瞎子,而這次是個雙腿截斷的人。

霍知命望了一眼沐劍秋,見沐劍秋鼻子裏“哼”一聲,沒有回答。想必沐劍秋已經知道了這個故事吧。

“我叫司徒真,呵呵,真心的真。老實說,我自認為是個正人君子,從來目不斜視,對人也總是謙謙有禮。對了,我那時候是個秀才。我家有很多地,應該算個地主,家父叫司徒青州,在地方算個紳士,不過進了京城就只能是個土包子了。所以我和家父從來沒有期盼過會娶個大戶人家的女兒。不過,他後來還是改變了一些想法,那就是我中了秀才之後。他對我說,這是個好兆頭,以後中個舉人就能夠作官了,也可以娶官宦家的小姐,不要娶其他地主家的小姐,既土氣,又沒有教養。所以到了我該娶媳婦的年齡,他也沒有給我找個人。所以你們看到了,他是個心氣很高的人。”

“家父將我送到了京城的書院讀書,希望我能夠作官。我還真聽他的話,每天勤奮讀書。書院並不是每天都有課,每隔三天要放半天假,有的人就出去花天酒地,而我總喜歡去京城有個遊園找個僻靜所在看看書。不好意思,說來怕你們笑話,不是什麼正經書,是話本。不過,那裏面的男男女女、情情愛愛還真是好看。我每天都要經過一戶大人家的房后,那裏有個小樓,很小,但是很別緻,有時候我也想,那裏住着什麼人呢。不過,我說了,我是個正人君子,從來沒有向里窺望過。後來,我每次經過的時候,就聽到小樓的窗戶開了,我依然目不斜視,雖然每次經過的時候都好奇,可我還是沒有往那邊看。這回你們該相信我是個正人君子了吧。直到有一天,我經過那裏的時候,感覺掉下個花盆,繼而摔碎了,發出了很大的聲響,我嚇了一跳,很自然地向上望了過去,就這一眼,就讓我驚呆了。你們不知道,小樓的窗戶探出了一個女子半個身子。你見過那樣的小姐么,皮膚如白璧凝脂,玉臂纖長搭在窗戶上,顧盼流離,欲語還休的樣子。我對着她傻笑了下,沒想到她對着我也笑了。我們隔得並不遠,小樓后只有一個小苗圃和一堵高牆,我可以看到她的眼睛像一汪水,真是美極了。真的,我已經找不到可以形容的詞了。總之是邁不動步了,直到她最後匆匆地關上窗戶。”

“我就這樣害上了相思病,每次都急急地往那邊走,然後在小樓附近慢慢地走,窗戶又開了,我這時候就會望上去,看到她探出了頭在望我,彷彿若無其事地擺弄一盆花,很快就回去了。我卻為她日思夜想,人都憔悴了。於是終於有一天,我對她說道‘小姐,你害得小生好苦。’她臉就紅了,像杜鵑一樣,沒想到她會拋下一方白色絹帕,你不知道當時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絹帕扔下來的時候掉到了苗圃里,小姐在小樓上嚇得焦急地跺腳,而我彷彿做賊一樣從狗洞鑽進了高牆,拿到了絹帕。小姐這才釋然。我匆匆地離開,然後看到白色的絹帕綉了三個字:林心兒。這才知道小姐的名字。”

“後來的事情簡直出乎我的想像了,小姐有個丫環叫小五,她常常給我們鴻雁傳情。這時,我才知道,林心兒家中的官兒也並不是大的出奇,她父親是個四品官員,在朝中也是默默無聞。這倒讓我放心了。那時我還是很勤奮的,畢竟考上功名,才能與心兒長相廝守,但是要是說我們倆的事兒不耽誤讀書那是騙人的。這樣過了半載光陰,那日在窗戶之上見小姐似有淚痕,好像有難言之隱。不久,小五告訴我,尚書大人的兒子看上了心兒,雖然沒有正式提親,但是小姐家裏有兩個哥哥正好想某個差事,都希望心兒能夠嫁給尚書大人的兒子。我當時聽了差點暈過去。小五說我要活得像個男人,該我拿主意了,否則,心兒就嫁給別人了。我這才正過神來。我日思夜思,終於想出了一個法子。你們猜是什麼法子。”

他望向沐劍秋,沐劍秋沒有回答,彷彿閉目養神一般。他知趣地又望向了霍知命,霍知命不敢看他的眼睛,眼前這個渾身毛髮的男人,以前應該很英俊吧,否則一個官宦小姐怎麼會對他如此傾心呢。只是現在已經看不出來了,他像一個野獸一樣,衣衫襤褸,眼睛卻空洞無神。霍知命望着破敗的屋子裏琳琅滿目的牌位,皺着眉頭,那已經結滿了蜘蛛網,偶爾還會有老鼠出沒,這也難怪,眼前的這個人,截斷了雙腿,對這些牌位實在無能為力。令人奇怪的是,案桌和牌位雖然陳舊不堪,而一色貢品卻是新的。

“你說呢?”司徒真不甘心地問道。

“哦?私奔么?”

“哼!私奔?這法子實在太濫了。天大、地大,我們能往哪裏去,被抓回來,只有下竹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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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幽燕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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