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變

轉變

5

蕭玉把自己的醜事說了出來,因為他做了壞人,已經不怕天下皆知。

然唐義笑了:“這也算事?看!那個小丫頭,我讓她伺候老子,他決不會有怨言。”他果然扒光了一位少女的衣服,少女沒有怨言。“做壞人你還不夠格兒!”

蕭玉知道他會這麼說,壞人的字典里,這些事情自然都是該做的事情,所以蕭玉平衡了。

“這個女人賞給你了,去吧。”唐義指着衣服沒穿利索的女人。

蕭玉哈哈大笑一聲,彷彿體驗到做壞人的真諦,很兇悍地攬住了女人的腰,衝到房間裏,狂風暴雨的糟踏着。女人咬着牙,任憑他折磨,沒有驚呼,沒有吼叫,在他得到極大的心理平衡的時候,又感覺無趣,唯一相同的結局是那一片落紅。

女人絕望了,她知道有一天保不住貞操,現在連幻想都沒有了。

蕭玉嘆息着:“我又強姦了一個女人,心不那麼痛了。”

沒想到那女人開口了:“強姦的人是該死的。”

蕭玉陡然鎮住了,冷冷地看着她。那女子默默地穿好衣服,旁若無人道:“女人是弱者,原本要男人來保護,男人卻要**女人,把女人做玩物,該死!”

蕭玉感到心裏很冷。

女人繼續道:“如果你看到有人在對女人施暴,你不去阻止,你還配做男人么?如果你會去阻止,那麼你現在做出這樣可恥的事情來,你還配做人么。你不是人,你是畜牲,所以你該死!”

“夠了!”蕭玉陷入了更巨大的痛苦中,他惡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女人。“我要殺了你。”

“你不會殺了我!”

“為什麼?”

“你虧欠了我的,該死的是你!”女人穿好衣服站了起來,轉身走出門外,蕭玉頓感渾身無力。

女人在出門的剎那,倒下了,唐義進了來。他譏誚地看着蕭玉道:“下次不要讓我替你動手!女人若是強者,比男人更可怕!”

蕭玉默然地看着他,突然大叫道:“滾!以後不許在我面前殺女人!”

蕭玉從此沒有親手殺過女人。

當蕭玉靜下來的時候,他開始一件一件的想事情。為什麼他會變成今天這樣,為什麼連一個侍女都瞧不起自己?

唐義道:“十五的期限快到了吧。聽說武林要公審幽靈鬼影,你好象和霍元雄什麼的也要去吧。江湖可真亂,生怕沒有動靜。”

蕭玉的思維在此停住了,是了,要不是這樣的一場浩劫,他還會和霍元雄、楚雲雷三人行,過着快意人生的日子,而現在他一邊做着壞人,一邊承受着痛苦。他的腦海停留在江湖人士正人君子的面孔上,在他的眼裏那一張張是那麼醜陋,都有着不可靠人的秘密,而他們帶着偽善的面具正在嘲笑他,非議他,指責他。

蕭玉突然站了起來,怒火中燒道:“殺了他們,我要殺了他們!”

唐義笑道:“好啊。江湖該有場血雨腥風了,否則大家都感覺無味了。”

6

“怎麼說服慧海大師殺掉幽靈鬼影?”點蒼派一人面有有色道。

“馬道長,你是說慧海大師會發慈悲,饒了他的死罪。”倥侗派一人問道。

“不好說,出家人嘛,心畢竟很軟。”

“我也有這個擔心,所以大家一定要齊心,不能聽那老和尚的。”飛龍鏢局的一個漢子大聲道。

眾人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兇狠的表情。

有人敲了敲門,打擾了大家喝茶的閑情,一個小沙彌道:“各位失主,蕭施主在山門外,方丈請各位移駕山門前。”

“哪個蕭施主?”

“想必是‘一劍驚雷’蕭玉,他們兄弟幾個不是回霍家莊了么,怎麼他還敢來!”

“許是怕了我們,走!”

眾人紛紛奔向山門前,在高大的石階下,人們奇怪的發現了蕭玉一人。更令人奇怪的是,十八羅漢已經擺好陣勢彷彿如臨大敵。

聽少林主持慧海大師朗聲道:“蕭施主,奈何一來我少林就砸壞我們的山門?”

人們這才發現山門壞了一扇,不禁勃然大怒,紛紛罵道:“蕭玉,你想來搗亂么?霍元雄、幽靈鬼影在哪裏?”

蕭玉哈哈笑道:“打壞一扇門是情的,你們這些人妄稱正義人士,天天聚在一起卻盤算着如何殺人,幽靈鬼影是我和元雄的兄弟,我們豈能讓她死在你們這群膿包的手裏。有本事自己像我們挑戰。”

眾人一聽,大罵道:“原來是挑釁來了,欺負我們無人!沒想到霍元雄他們如此胡攪蠻纏,我們還跟他們講什麼理?”

蕭玉哈哈狂笑,突然道:“少林基業,毀於一旦!這是對你們的以儆效尤。”說完,轉身飄然而去。

眾人不解,突然大叫道:“不好!”轉身一看,少林寺大廳濃煙升起,眾人趕忙奔去,發現剛才不知道誰放火,已經被寺院的和尚撲滅。眾人送了一口氣,待到進入大廳,看到巨大的佛像被打碎地七零八落,不禁大驚失色。

少林主持心中一顫,不禁心生悲傷,嘆息地“阿彌陀佛”一聲,心中暗道:霍元雄這孩子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

眾人更是怒不可遏,更是商量着如何對付那班年輕後生。

然而他們再也沒有機會了,就在蕭玉與眾人站在山門外周旋之時,唐義不僅燒了寺廟,毀掉了佛像,更可怕的,他在水源、廚房等處投上了無色無嗅的毒藥。

唐義憂鬱的眼神突然泛起了神采,他自從認識了蕭玉,彷彿找到了一個新的搭檔,一切彷彿回到從前,雙劍合璧,一切都在自己的算計之內,這種感覺如此痛快。

少林寺霎時成了死人的墓地!

唐義踩着一枚頭顱道:“哈,看看吧。這就是所謂的名門正派,他們口裏說著‘久仰,久仰’,心裏卻容不下別人,容不下其他門派,他們該殺!——哎,還是活着好啊,我們都是豬,只要今天活着就好。”

那一日,他們殺光了齊聚少林的江湖人士,喝了很多的酒,唐義從來沒有醉過,那一次卻醉了,始終陰鬱的眼睛突然活泛了,他突然摟住蕭玉的脖子笑道:“兄弟,你知道么?殺死我四個兄弟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

蕭玉望着他,並沒有太多的吃驚,惡人的字典里,不講道義是多麼正常。蕭玉始終認為唐義沒有醉,事實上他確實醉了,只是他的聲調卻是那麼緩慢而深沉。

“那時候多好,我們五兄弟打家劫舍,東奔西跑,雖然辛苦,卻感覺只要五個人在,四海都是家。我們一起喝酒、睡覺,談論女人,做大案子,這一切簡直爽透了。當然,我們也確實常常吵架,大家性格上也並不是太和睦,但是我們畢竟是兄弟,還是很惺惺相惜的。這種哥們情誼是在長期的生死關頭建立的。長久以來,作為最小的我,一直以為在這世上,沒有什麼比兄弟情誼更珍貴了,可是我想錯了,也許惡人就是惡人,哪裏會有真情在啊。我們終於不用漂泊,我們終於落了腳,幾個人卻為誰說了算爭吵起來,哦,對了當初是五個人說了算,但是大家都感覺這樣做是很不痛快,總是吵來吵去沒結果,我是個軟弱的人,看他們吵總是打圓場,希望他們不要打起來。而我不希望的局面還是發生了,他們一次次吵得兇狠,簡直要互相砍死對方了。我越來越痛心,卻無能為力。我記得很久以前,我們幾兄弟結義的時候,說過有難同當、有福同享,而現在卻誰也看不上誰,越來越像個仇人。這樣終究不是個辦法,他們也明白,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最後竟然都推選我說了算。我心裏明白,因為我對任何一個人都構不成威脅,我對他們的話很聽。然而,你知道我怎麼想?我煩了,我累了,我知道我只不過是個傀儡,原本他們是我的兄長,現在都開始拉攏我,要我聽他們的話。我一個人怎麼可能聽四個人的話。所以,我說好吧。我準備了四杯毒酒,和另一杯沒有毒的混在一起。在某一天,我宴請他們,我暗想,一切交給天意。我看出來了,我們五個人只能活一個,那麼就活一個吧,結果我活下來了,他們都死了。這是天意。哈哈。原來天意一直讓我說了算,而我為什麼高興不起來,我只想哭啊,我他媽的早就活夠了。人就是豬啊。”

唐義哭了,蕭玉確定他醉了。

此後,唐義好像很容易就醉了,他常常說起這一段,而每次說出來,並沒有感覺心情大好,他大聲地哭泣,嘴裏吐着白沫子。蕭玉厭惡了,他那陰鬱的內心更加煩悶了,終於在有一天,他給唐義喝了一杯毒酒。

唐義的嘴角慢慢流出黑血,他笑道:“很好,我一直等着這一天,我一直等着一個我自認為是朋友的人來殺我,天道循環,因果報應,這很公平。終於讓我等到了。”

“哈哈,朋友。我不是你的朋友,我也沒有朋友了,從此,我也不需要朋友!”蕭玉瘋狂地笑着。

唐義的臉露出了微笑,閉上的眼睛不再憂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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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幽燕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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