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偶遇

英雄偶遇

1

名匠出名,多是因為他打造的東西很出名。比如一把兵器出名,那兵器的製造者就成了一代名師。

楚雲風一出生就註定要是一代名匠了。雖然他沒有打造過一劍兵器,但是他在人們的心目中卻有着崇高的地位。因為幽燕刀就是他們楚家打造的,那一把握在霍家手上的幽燕刀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寶刀,它被賦予了驚世駭俗的武功和霍家幾代人的傳奇,所以楚家也跟着名聲鶴起。這把刀是由楚雲風的祖父打造出來的,並由霍元雄祖父的手裏一直傳到了霍元雄。雖然楚家只打造了一把刀,但是因為幽燕刀的地位,楚家名匠的威名也令人敬畏,沒有人懷疑,像他們這樣的名匠,有什麼兵器做不出來。只是他們並沒有做罷了。

這也是楚雲風很痛苦的原因,他渴望有一件代表自己心血的作品。他曾詢問過父親為什麼空有一身本事,卻不打造一樣像樣的東西流傳世間,這不是辱沒了名師的稱號。父親冷冷地告訴他,世間只能有一把幽燕刀,不可能同時出現第二把,除非這把幽燕刀不復出現在世上。

“我們與霍家是世交。我們的情誼約束了我們必須遵守這樣的協議!我們原本只是霍家的一個鐵匠,世代受人家的恩澤……”楚雲風的父親望着天空說。

楚雲風的父親也同樣有這樣的遺憾,最終鬱鬱而終了。在他臨死的時候他交給楚雲風三塊鑌鐵,告訴他本來有四塊,是偶得一塊天外飛殞熔煉而得,是極難得的上好材料。已經用了一塊打造幽燕刀了,這三塊一定要傳給子孫,這就是以後打造幽燕刀的基礎。

楚雲風接管了這幾塊鑌鐵,更加抑鬱如此上好的材料,為什麼就不能展現自己的手藝呢。他強烈的渴望着平生能有一件自己親手打造出的精巧的東西流傳世間。只是他想不到,除了兵器,究竟還有什麼可以讓他如此花費心力。他的這個夢想,終於因為胞弟楚雲雷得到了一點安慰。

這個不安分的弟弟,不甘心命運如斯,他對楚雲風道:“我們祖上是受了他們霍家的蔭澤,從一個普通的鐵匠成為名匠世家,但是這就意味着我們要世世代代只能寄人籬下么?”於是他拜名師學武藝,自己在江湖上闖出了劍客的威名,不用像他的兄長一樣,背着祖宗留下的榮譽卻無法施展抱負。當楚雲風闖蕩江湖時,他渴望有把屬於自己的劍,更加渴望這把劍是楚家親自打造出來的。於是他就央求他的兄長,卻被楚雲風斷然拒絕了。

楚雲風的遠房表妹柳飄飄來到他們家裏遊玩,聽到兩人爭吵,也譏笑楚雲風道:“大哥,二哥的要求並不過分。楚家守着手藝,自己人卻沒有件像樣的兵器,這對楚家也不是見光彩的事情,難道做人下人還做上癮了不成?你們只要感念霍家人的好也就罷了,又不是把命和手藝賣給他了,憑什麼自己人倒沒有件趁手的傢伙?”這話嚴重地刺傷了楚雲風的心,只是他了解這位表妹的脾氣,向來火爆的緊,說話雖然刻薄,卻是為了他們好。

“這位妹子說得對呀!呵呵。”未見其人,但聞其聲。除了柳飄飄,兄弟倆已經知道來人是霍元雄。

“我也想看看楚大哥的曠世手藝呢。楚家如此精良的手藝,不多幾件傳於世間的寶貝豈不是可惜了?待得日後,我倒希望楚大哥能多打造幾把幽燕刀傳給我的子孫。”霍元雄的幾句話說得大家心情晴朗。

楚雲雷接話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倒也可以湊個趣兒,給我的未來賢侄打造一把。”

“那自然是求之不得。像楚二哥這樣可以自造兵器的俠士倒是世間少有啊。”

大家照了面,哈哈大笑起來。沒有想到,霍元雄的幾句話,讓楚雲風積壓心頭的顧慮煙消雲散。

霍元雄倚着門,手裏放走了一隻鳥兒,那正是他最喜愛的幽燕。看着幽燕在天空飛翔,他賴在陽光里懶懶地道:“你看這鳥兒,飛得多好!海闊天高的。”

柳飄飄大聲接話道:“哼!這人!你原本就不該抓它,該讓它自由嘛。”

大家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

2

多年以後,程玉奇沒有想到就這樣與霍元雄相遇了。在楚雲風的住宅里,程玉奇一眼就認出了那個久違的少年——他的眉毛濃密了,他的眼光銳利了,而他的臉依然燦爛的微笑。

霍元雄哈哈大笑着道:“程兄,我們終於又見面了。程兄近日的威名可真是響亮啊。”

程玉奇喜出望外道:“沒想到霍兄的記憶力如此之好,還記得區區在下。霍兄才是近來威震江湖的好漢!”

“過獎了,哈哈!我們自家兄弟,不說這些客套話。程兄當年的那一招,我依然記憶如新,怎敢忘記。”

程玉奇一味微笑,孤一鳴站在身後,不吭一聲,但是他也對霍元雄這個人充滿了好奇。

程玉奇道:“這是我的生死之交,我的大哥孤一鳴。”

“來,來!我也介紹幾個人。這位就是你要找的楚雲風!這兩位是我的好兄弟‘劍底遊魂’楚雲雷和‘追魂劍’蕭玉。

幾個人就這樣相識了。

一切彷彿都很順利,楚雲風答應給孤一鳴特製一付鐐銬。

程玉奇道:“我這位兄長有可怕的癔病,總會定期發作,犯起病來的時候,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來,甚至會危害自己的性命。而普通的鐐銬又鎖不住他,我真是一籌莫展,希望楚兄能夠打制一副特製的鐐銬,鎖制住我的兄長。”

霍元雄道:“想必普通的鐐銬是一般鋼鐵練成,奈何不了孤兄,不妨讓楚大哥用鑌鐵打造一付專制的鐐銬試試。”

楚雲風興奮起來了,他感覺這幅鐐銬將會是自己畢生精心的傑作。他嘆道:“不但是材料的問題,普通的鐐銬由每一個環打造出來綴接而成的,而鎖住手腕的鎖也與鐵環相連,所以更加容易掙脫。我想我改用純鑄的方法進行煅制,為了讓孤兄戴上去不沉重,自然要細小一點,這將會是一項極其精細的工程。”

聽楚雲風如此一說,孤一鳴心中豁然一亮,滿懷期待着這精緻的鐐銬。

楚雲風專註於研究這付鐐銬,楚雲雷也幫忙參研,其他的人幫不上忙,唯有等待。由於霍元雄的熱情,程玉奇和孤一鳴沒有借口暫時離開,只有住在楚家。然而他們彷彿如臨大敵一般,夜間不敢睡覺,白天與霍元雄聊天,談談江湖的見聞,兩人形容日漸憔悴。

霍元雄不免關心地問道:“今日睡眠可好?”

程玉奇嘆道:“不瞞霍兄!我和孤大哥俱是北方人,不適應這南方氣候水土,夜裏睡不着覺。”

“這就難怪了。呵呵,不過沒關係,適應就好了。我也是北方人,現在到哪裏都可以睡得下。咱們武者應該有這樣的能力才是。”

程玉奇點了點頭。有人從外面笑道:“哪位兄台晚上睡不着覺啊。呵呵。”進來的人是柳飄飄。

屋內的幾個人長身而起,柳飄飄彷彿習慣了他們與朋友聊天,當下也不拘束道:“我倒是有法子治療失眠。”當下駭得程玉奇與孤一鳴嚇了一跳。幸好楚雲雷道:“柳妹子來了,怎麼也不知會人說一聲,好讓二哥接你去。”

“哪裏能老是勞煩你,聽說你近日忙得很,我都輕車熟路的,這不就過來了么?”

柳飄飄又說了些故事,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是夜,程玉奇和孤一鳴卻意外地睡著了。原來柳飄飄好心地在檀香爐里加入了一種香料,具有安眠鎮定的作用。本來這兩人已經多天沒有睡個囫圇覺,此時一下子睡著了。

細碎的腳步聲,驚醒了睡夢中的俠士!待霍元雄、楚雲雷等沖了出來,孤一鳴和程玉奇已經打了起來,程玉奇嘴中喊着“大哥”卻並沒有讓孤一鳴狠辣的劍法停下,待看到霍元雄他們沖了出來,程玉奇收了嘴,專心地應對着孤一鳴的劍招,偶爾喊上一句:“好一招‘游龍拜月’,我來一招‘蒼松迎客’。”嘴上說著,心頭卻是亂的。

眾人笑道:“大半夜的,兄弟倆在過招。”不禁站起來觀看,越看越心驚。

“這兩天看孤兄不言不語,就感覺是個高人,沒想到劍術如此之高。”

“是很高,但是也很狠辣,似乎手下不留情!而程兄彷彿處處留情。真是奇了。”

“看孤兄生的儒雅文質,為何這劍法卻如此詭異莫測,你看那身形。”

“很可怕!”

眾人評着,程玉奇已經被迫地說不出話來。突然小腿中了一劍,眾人驚呼,這才發現那孤一鳴彷彿沒有意識一般,只顧狠命地廝殺。這才想起程玉奇曾說,孤一鳴有可怕的癔病!

霍元雄已經按捺不住,提着刀奔了上去,楚雲雷、蕭玉也大踏步地奔了上去。大家喊着:“孤兄,住手!”而孤一鳴全然不聞。四人游斗孤一鳴,孤一鳴的劍法突然變換起來,有如驚濤洶湧一般排來,每一劍都奔着對方的要穴刺去。霍元雄叫道:“今天算是開了眼了,沒想到孤兄的劍法如此精妙,而且人越多,劍法越發精妙。”

眾人叫道:“果然開了眼界!”程玉奇卻暗暗叫苦。

孤一鳴的劍越發兇狠,他一劍向霍元雄的胸部貫來,那方位讓霍元雄電光石火地想起一個死人——苗天宇!再看向那把劍,心頭不禁爬滿了寒意,一個可怕地念頭蕩漾在他的胸口,讓他的汗毛倒豎起來。

程玉奇道:“是的!孤大哥就是‘幽靈鬼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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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幽燕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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