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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唐納撞到何必身上,因為他又突然站住了腳!
“何必,”唐納又輕輕喊了聲兒他。
何必一直盯着那邊的福五,神情有着說不出的空茫。
唐納熟悉他這種表情,何必深深埋入自己思緒時,就是這幅“蒙昧無覺”樣兒。
這時,福五那邊劇烈地咳嗽起來,
“師傅——”隱隱傳來付責拍打她的背,安慰她的聲音,
她還在抽噎,好像還在罵罵咧咧,“什麼屁聖湖,何必呢,何必呢,他聽得到嗎,咳咳,嗚——何必———”還在哭呢,
“師傅,你的眼睛————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兩個人漸漸走遠。
這邊,何必一下子坐在地上,眼睛卻緊緊盯着那邊的聖湖,
“唐納,”
他突然扭頭看向旁邊的唐納,眼睛亮得彷彿點燃了妖火,
“總有一天,我會給她這樣一座湖!”
“你怎麼又不過去了?”唐納蹲下來問他,
何必搖搖頭,“不想去。”
這話兒任性,唐納也懶得理他,轉身走了。何必一直坐那兒看着那湖。
福五病了。又咳嗽又發燒。培成雇了輛牛車,拖着他們上的岡仁波齊峰。
岡仁波齊位於西藏阿里地區普蘭縣境內。它的山形很容易辨認,主峰四季冰雪覆蓋,形似圓冠金字塔,四壁非常對稱,如同八瓣蓮花環繞,山身如水晶砌成,宛如技藝高絕的玉鑲冰雕。
由南望去可見其著名的標誌:由峰頂垂直而下的巨大冰槽與橫向岩層構成的佛教萬字格徽記。岡仁波齊峰經常是白雲繚繞,令人難以一堵真容,但在陽光照耀下又會閃爍出奇異的七彩光芒,分外耀眼奪目。
現在就有陽光,福五燒地糊裏糊塗,付責卻堅持在她耳邊跟她描述這耀眼恢弘的景象。
付責這時真知道什麼叫心疼了。這小公子哥兒,從小被驕寵地捧上天,心疼過誰?可現在,連他都真切感受到福五的可憐了。
“師傅,培成師傅說還有一點兒路我們就到雍布扎塘寺了。”
付責抱着裹得嚴嚴實實的福五,外面兩個人還裹着一層大獒被。挨了挨她的額頭,還很燙。福五迷迷糊糊“哦”了一聲,又很小聲地說,“我們住寺院裏嗎,我是女的—”
付責懂她的意思,藏傳佛教里,寺院是不能住女的。
付責伸頭問培成,“培成師傅,師傅問你我們是住寺廟裏嗎?”
培成看向福五,點點頭,“在他們寺廟裏,可在他們的偏舍里,不打緊。”
福五不做聲,好半天,付責聽見她很小聲很小聲地嘆了口氣,帶着軟軟的哭音,“我要是死在這兒了怎麼辦。”
“胡說!”沒等驚得一顫的付責吼她,培成不知是怎麼就聽見了,聲音不大,卻吼得相當嚴厲!
福五癟癟嘴,這次,她到沒哭,就是頭朝氈被裏擠了擠,這樣,叫付責看得心更像狠狠扎了下,緊緊摟住她,輕輕搖晃着,“別瞎說,你會好的,培成師傅說寺廟裏有老藏醫正等着你呢,他不僅能治好你發燒,還能馬上醫好你的眼睛。你別再說這種傻話了,這個地方有神明的,他們聽見了怎麼辦——-”說著說著,付責眼睛都紅咯,福五卻還埋在被子裏一動不動,付責知道,她在想何必———
牛車在覆雪的山麓上顛簸,這是朝拜人該經歷的艱苦。小五帶着這麼大的苦難上山朝佛,佛祖會保佑她九吉呈祥的吧。培成默默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