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記憶
聽到伊詩理的話，再加上剛才所看到的畫面，劉可可再也不想去琢磨那株可怕的樹了，渴望徹底忘記它。
大樹吞噬人的場面，樹洞裏還裝着滿滿的屍體，所有這些，沒有見過的人，根本無法體驗自己的感受。
“詩理哥，我們先回去吧，我感覺自己非常不舒服。”
“可可，你……沒什麼事吧？”
“還好，就是剛才看到了些讓我很……不安的東西。”
“是嗎？那好吧，我們先回去。高俊、李輝，可可身體不舒服，調查的事，等明天再來！”
“好的！”兩人齊聲回道。
……
從往回走的方向，在與旁邊道路交會的路口向左拐，過了已經廢棄的商業街，再向左拐，有一個高台，這裏就是以往鬼鎮人流量最大的綜合醫院。這和那套別墅一樣，顯得十分古老、神秘，醫院四周的水泥矮牆經年累月己經完全變黑色，牆腳已經長出青苔。
一路走來，劉可可及伊詩理看到了很多其它人看不到的畫面……不，與其說是兩人看到的，還不如說是浮現在腦海里的場景——
四零四病房，探視時間是下午兩點到晚上八點，相當充裕。伊詩理及劉可可腦海里浮現了一伙人在探視之前——在半路上的海鮮餐館吃了遲到的午餐。伊詩理彷彿看到餐館收銀台上掛的時鐘是下午四點了。
那家海鮮餐館是歐式風格，裝修十分考究。建築物全部是木結構，牆壁塗成了藍色，而窗戶則是白的。這群人就坐在靠近窗子的圓桌旁，窗台上簡單地擺放了幾件黃銅質地的航海工具。
【它們究竟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腦海里？】
伊詩理忍不住這麼想道。
“果然不出所料。這是棘手的案子。”吃着海鮮沙拉的男子把左胳膊肘靠在窗框上，手托着下巴，看着另外一名男子說道。
“是啊，非常難辦。”這名回話的男子正把切好的牛扒往嘴裏送。而他身邊的女子似乎食欲不振，只要了咖啡。眼看着杯中的熱氣飄散出來，她的嘴唇連碰一下的意思都沒有。
【他們是……以往來調查鬼鎮的人？還是說他們原本就是鬼鎮的……執法人員？】
場子一轉，浮現在伊詩理腦海中的這夥人在下午五點前來到了醫院二樓的電梯，隨着它們的進入，伊詩理立刻感受到醫院所特有的刺鼻的藥物氣味。
一位患者就像個機械人一樣，光頭固定在肩膀上的黑色鐵架里，推着嬰兒圍欄一樣的帶枯轆的步行器，從這夥人眼前經過。
見此情景，伊詩理對自己所處的場所又有了新的認識，不由得嚴肅起來。他知道自己腦海里浮現的，是過去某個空間發生的事！
“啊，我可以在那邊的沙發上等着嗎？”柔弱的聲音傳來，這夥人中的女子正在問身邊的男子。
“剛才的談論整個是鬼故事，不可能有合理的解釋。現在我們強行調查鬼妻事件，只要把這件事弄清楚，那麼就能水落石出。我們能辦到吧？”這名男子問道。
“騎跨在洋樓屋頂上、凝視着食人樹而死的鬼妻，還有在樹下粉碎性骨折的屍體，以及無數被吊在樹上慘不忍睹的小女孩，並不是沒有關聯的。我們現在就像瞎子摸象一樣，只知道事情的各個不同部分。就是這樣，我要解開這個謎，把真相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果不能解開這些隱藏的謎，眼下的這些事情也不會解決。雖然現在只是初期階段，但我發誓將來一定要弄清楚。”女子堅定地說道。
“你們是誰啊？”好像從墓穴深處傳來了一個男人陰森森的聲音。女子推開了門，此時能感覺到一種和走廊里完全不一樣的獨特氣味——甚至連不在現場的伊詩理都能感受到那股不一樣的氛圍。
單人病房的中央有一張病床，一位老婦被帶子固定着躺在上面。眼睛微閉，可能是睡著了。病房的窗帘是嶄新的，床頭櫃也很漂亮，沉默地訴說著患者的身份和富有。
房間內的空氣陰冷污濁，好像含有敵意。這股敵意讓人連呼吸都有些沉重。
病房內的氣味和走廊里不一樣，伊詩理感覺到老朽和死亡的氣息。如果說死亡氣息來自於躺在床上的患者，那麼敵意則來自於坐在房間兩側的男人。
伊詩理回頭看了一眼，是的，原來劉可可也跟自己進入了這個空間，她就在自己的身後，緊挨着自己，不——或者應該這麼形容——是兩人在現實中的時間定格了，但彼此的思維卻被這個空間的某些因素給吸引了過來。
只見劉可可此時的臉色像紙一樣蒼白，伊詩理知道自己跟劉可可其實都不存在於這個空間。
畫面一轉，那伙人中的男子留在沙發上，另外一名男子和女子穿過消毒水氣味濃重的走廊，朝掛着四零四門牌的病室走去。從這名男子的側臉看，他倒是是滿不在乎的樣子。
右側的白髮婦女已經是老年人了，厚嘴唇，正用責備目光瞪着這邊。她身體柔弱，坐在椅子上，一看就知道是小個子。對於剛才的敲門發出低沉陰鬱回應的，應該是這個人。
但是，這兩個人目不轉睛地盯着敲門的女子，根本沒有開口的意思。是警戒，還是沉默的觀察？好像都不是。這時的氣氛更像是優等生在蔑視劣等生，充滿了優越感。
那名臉上看上去滿不在乎的男子為房間內的氣氛感到不快:“這次特意來問候你們，組織知道你們遭遇不幸，深表遺憾。”
他以戲謔的語氣講道，還點頭哈腰地鞠了一躬:“三位知道嗎？世上有一種東西叫食肉植物。”接着他又“啪”地拍了一下手，非常高調地開始發言:“你們不發表點意見嗎？或者說——你們已經背叛組織了？”
他似乎沒有覺察到房間裏充斥着令人恐俱的險惡氣氛。他——依然興高采烈。
他交替地看着兩人及那位老婦女，顯得中氣十足。
……
作者:E文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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