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山巔道觀

“我的血脈，到底是如何！”雲芊道。

“血脈這種東西，都說不準，也許上一輩是蛤蟆，下一輩就變成蟲子了！”老祖調笑道，他心想，你也有宿慧的，若是告訴你，還不如靠自己慢慢明悟。

“倒是你也不害怕，這山門一關，不知何時再出，你不再去見見你的姜大哥么！”老祖旋即說道。

雲芊沒有聽出老祖的意思，只心想這姜斐大哥還有要事，若是自己死纏爛打反而惹得討厭，以進為退才是好事，讓那姜斐自己來尋。可她沒有注意到老祖的想法，這老祖離開藥谷最少也有百年之久，誰能保證這通道還在呢！

“那是什麼！”雲芊指着後山的長道，仿若垂天之梯，那石梯上佈滿青荇，看來平日裏是沒人到哪兒去。

“這便是祖師爺的道觀，乃是我雲家先祖的祠堂，裏面有好多秘密，不過這門口我記得有兩條大狗，早年……”老祖說道下文就末了，不再說話，似乎難以啟齒。

“不會是被大狗咬過吧，老祖！”雲芊抽着鼻子，似乎要笑出來，兩顆虎牙亮晶晶。

“咳咳——”老祖咳嗽，“丫頭，你這老祖都不敬重了么。”

話說，這石梯之前早已雜草叢生，恐怕祠堂早就移位了。

“汪汪——”雲芊學着兔子，在一旁學着狗叫，老祖臉上是一頭黑線。

“嗚——”山谷中傳來狼嚎。

“哇！”這後山怎會有狼嚎。

老祖笑道：“山林之中無奇不有，猛獸又多，最喜歡吃你這樣細皮嫩肉的丫頭片子。”

“老祖你存心嚇唬我！”雲芊瓊鼻微蹙。

老祖心道：這丫頭要是知道這兩隻大狗究竟是什麼，不知作何感想。

她四處循着那大狗的蹤影，這才反應過來，哪兒有大狗能活老祖這樣年紀。不過她心細如絲，即便是找不到那大狗的蹤影，也要給老祖一個念想。

二人心知肚明，都未戳破。

雲芊可是天不怕地不怕，隨着階梯就往上走去，一步一行都十分小心，隨着階梯攀高，入目景象也變得不盡相同，天地愈發迥異，雲霧不時飄來。

高處不勝寒。

“還有這霧雨釀的秘密便是水，”老祖說道，“釀酒的材料大同小異，但水質卻是天上地下。”

雲芊聽聞這水質，便蹙眉道：“這天下名泉我們都只取泉心泉眼，而江湖則取江心之水，亦有崑崙之巔的冰雪化水，難道還有更上乘的水質？”

老祖並未說話：“丫頭你覺得有時吃飯睡覺是為何！”

“吃飯睡覺人之常理，亦如食色性也！男女之情也是如此。”雲芊坦然道。

“看，”老祖手中飄來一片楓葉，“落於樹葉之水，苦且澀，但倘若是傷心之時，又是絕佳的滋味。”

雲芊蹙眉，她似乎有些迷茫。

“人世間之事，人有七情六慾，喜怒哀樂悲歡離合，只有情融於水酒，才會有滋有味，這才是天下人的大味，似霧非霧，而是霧。”

“您的意思……”雲芊似懂非懂。

“嘿嘿，不懂了吧！”老祖顫須笑道，“要是你句句都知曉，老祖這把歲數就白活了！”

雲芊走至山腰，見雲霧籠罩山谷，這山頂之上的風景宛若是人間仙境，即便是整個雲溪山莊怕是也找不出這樣的好地方。

“老祖，這山谷之中空靈無比，靈氣十分濃郁，恐怕生長了很多靈藥吧！”

“葯谷乃是雲州最適宜葯株生長的地方，若非前人眼光好，怎能發現此處，那發覺此處的定是堪輿大家。”老祖道。

“那便是道觀了吧！”雲芊道，自己與葯谷眾人還未熟識便上後山來，恐怕有些不妥，還是希翼早些勘察完此地下山。

這百級階梯上，有一模糊的影子，十分對稱，是個小小的廟觀，背靠後山，停留在山尖平坦之處。

雲芊此時十分小心，這狼是群居動物，其實對於她並不可怕，因為她身上可有很多厲害玩意兒，對付狼群簡直是綽綽有餘，光是玄蠶就能清剿一座山裏的凶獸，跟何況是區區狼群。

但是最怕的便是突襲，這聲東擊西之計可難以應付。

道觀已然顯現了蹤影，赫然見到破舊的古觀，那漆紅的木頭早已腐朽，連畫像都以失去了原來的顏色，卻是原始的三尊。

“這麼多年過去，滄海桑田啊！”老祖感嘆道。

不過雲芊似乎見到了不一樣的場景。

道觀佔地大約只有長方十丈，以牆壁圍起，而旁側為崖壁。

此處往下看去，是一片雲海，一棵老樹種在道觀旁，參天而起，樹根深扎在岩石之中，足有五人合抱之粗，彷彿盆中小景。

“老祖，這樹如此大，恐怕有千年了吧！”雲芊喜道，她在雲溪山莊便是獨住在樹屋之中，怡然自得。

“這樹當年也就深山中的原木般大小，今日已有如此高聳，果然是奇木。”

“這是一株柏樹，生的如此雄偉，當真是樹中壽星。”雲芊道。

此處放眼望去，日出於雲層之上，山風清爽，當真有仙境之氣魄。

“嗷嗚——”可是這峰巒連綿，山巒起伏，連接着周圍山峰。從一巨大的岩洞中傳出狼嚎之聲。

“看，老祖，哪兒有兩塊石碑！”雲芊嘆道。

老祖瞧着那石碑，突然沉默下來。

雲芊擦拭掉上面的灰塵，上面寫着寅黃、寅白之墓。

赫然是雲萬傑的字跡。

“這是爹爹的字跡。”雲芊驚呼，“而這寅黃、寅白又是誰。”

“三百年過去了，這墓碑也換過兩次了吧！”老祖道。

“三百年，兩次。”雲芊蹙眉，驚呼道，“難道是兩條大狗，又是寅字，莫非是兩隻虎的墓！”

“吼！”群山之中虎嘯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