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表)章 風的聲音 B
夜晚，其實沒什麼特別。每24個小時都必須經歷一個夜晚。這個夜晚又有什麼特別呢？也許也沒有吧，我這麼想着。明天的考試其實我並沒有多想，英文嘛，就算你狂看一個晚上也不會有任何的效果的。於是，早早的，我就關上了燈，在CD機里放上一張JAY的音樂（也許我只有這一張個人的音樂CD），手裏拿着我常拿的蘭色魔方，安靜地等待着明天。
天氣有些熱，也許是心理作用。我盡量把腦子變成真空，似乎有什麼都不想去想的想法。其實，什麼都不去想也是一種想法。
耳朵邊，手機劇烈的震動起來。打開一看，短訊啊。
“老哥，明天最後一天，要努力加油啊！”
我的表妹，未來的高材生，從來不拿學習當學習的人，卻總能考得超好，所以，她也期望我這個哥哥能加油。怎麼能和她比呢？我心想。不過還是回了短訊。“我一定會的，放心。”
消息發完，就是長時間的寂靜。其實也不能說寂靜，CD機還是在不斷播放着音樂。只是我的心裏算是滿寂靜的。
手機再次震動起來。還是短訊。
“喂，明天考試啊，考好要過來玩哦！”
是古天成，這個小子沒有升學的壓力，所以老是一副活力充沛的樣子。
“知道了知道了，放假了就自由了。”我這麼回信道。
也許明天過完就意味着新時光的開始吧。
思緒又開始飛舞，CD機里的音樂也已經放完，是預定應該睡覺的時候了。我沒有任何掙扎地閉上了眼睛，困意也漸漸籠罩了上來。不過開心的是，我一點也沒有因為明天的考試而產生任何程度的失眠。
半夢半醒之際，手機有開始了震動。還是短訊吧。
我再次打開了手機。“明天考完，我等你。”
感覺有些迷糊，才7個字。那個熟悉的號碼，海妮的。明天考完嗎？我傻呼呼的問自己。
我沒有回信，很慶幸的是我居然又睡可下去，直到第二天天亮。
刷牙，洗臉，這些基本的操作與平時完全沒有任何區別。帶上考試的用品，穿上平時習慣的休閑衣褲，我踏上了最後一天的考試之路。
似乎所有的人都迫不及待地等待着考試的結束。漫長的一年，又是短暫的一年。當你回過頭看看過去的一年的時候，你總會覺得短暫。不知什麼時候，我變得有些社會哲學家氣質了，老想一些深奧的問題。
但不管怎麼說，當這記鈴聲響起后，時間就像你宣告着這一切已經成為過去式了。
望着每個人都由衷地從心裏發出陣陣會心的笑容，我面無表情。不是我沒有感到鬆了一口氣，而是感覺氣息松得有點中斷的感覺。深呼吸一口，踩着僵硬的步伐，我還是步出了考場。今天，我18足歲半，按照虛歲算，我可以喊到20。
李傲在我的身後不知在算計着什麼，他總是讓人感覺一肚子壞水。走在他身後的是我們這裏有名的猩猩與公主的情侶檔。我打開手機，看了看昨天的那些短訊，我知道其實不用看我都會選擇去回復哪一條。
我不知道身後的那些人有沒有準備欄住我，安排什麼活動，我只知道我沒有給他們拉住我的機會。
我回到了那條令人熟悉的小弄堂，再次看到了我生活了10多年的老房子。房門深鎖着，似乎密不透風。這時我才發現，當我離開這裏后我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我拿出了鑰匙，打開了大門。我並沒有懷疑門是否生鏽，但是我開的時候依然很小心，同時手上也不自覺加了一把勁。門其實一點沒變，一個半月還不至於讓門銹得打不開。我穿過了老式私房一樓的廚房，拐一個彎，迎面就是樓梯。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不用開燈，閉着眼睛我都能爬上去，事實上，這裏確實因為沒有開燈而一片黑暗。二樓就是我的卧室，我再次掏出了鑰匙，打開了卧室的門。房間中揚着陣陣的灰塵，畢竟許久沒有人居住過了，空氣中還略帶着陣陣的發霉的氣味。我打開了窗，重新將新鮮的空氣釋放了進來。與空氣同時進入的還有光線，這時我才發現房間的天花板已經有些脫落了，地板上也積累了些許散落下來的石灰。
20分鐘后，這裏已經恢復到基本可以居住的環境了。我只是適當地整理了一下。當然，我暫時並沒有搬回來的意思，當我離開這裏的時候，我就沒指望能夠再回來了。這麼說也許有些想當然，但是，可能事實確實就是這樣。
看了看錶，時間已經不早了。我無心自己做飯，這樣即花時間又花力氣。所幸附近有許多小吃店，簡單叫了點外買用過後，我依然坐在了這間老房子裏。
我不知道我應該幹什麼，只是靜靜的坐着。幾乎很少有人會說我好憂鬱，好哀傷。其實，只是他們看不到。音箱還是可以開的，我並沒有搬走它。書包里放着JAY的兩張專輯《JAY》和《范特西》，我開始播放着。
可***，完美主義……龍捲風，反方向的種……愛在西元前……忍者，開不了口……雙截棍，安靜。
一個循環，我依然坐在我的座位上。
“安靜這首歌，我喜歡。”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我知道是她來了。
“我也喜歡，我還喜歡龍捲風。”我答到。
“知道風是什麼聲音嗎？”她問道。
“什麼聲音？”我無法描述。
“你聽到他是什麼聲音就是什麼聲音。”
果然一陣風吹來，吹到樹葉上，吹到房頂上，吹到窗戶上，吹到牆壁上，包括吹到我耳邊，都發出了不同的聲音。同樣是風，它面對不同的物質發出的聲音就是完全不同的。
“你是風嗎？”我問着。
“是吧！”她回答。
“風永遠不會停靠在任何的地方，對嗎？”這是個常識性的問題。
“是的。”她回答，“不過它會留下它的聲音。”
我無語，膚淺地別過頭，想着些什麼。
“對不起。”她說了一句抱歉的話。
“其實，我真的領悟，學習到了很多。”我這麼回答。
“你越來越深沉了。”她這麼說，“這樣顯得很成熟。”
“從來沒有人這麼說我。”我說。
“因為他們不了解你。”
我再次沒有接話。是真得不知道應該說什麼話。
刺眼的陽光終於照射在我的臉上，我迷茫的張開了眼睛，原來已經是早晨了。床上只有我一人，衣物散落了一地，毯子包裹着依然睡意朦朧的我。當然，我沒有喝一滴酒精。我,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在做着什麼.
桌上我的蘭色魔方下壓了一張字條，已經被捏的褶皺的字條。
我慢慢的打開，一個字一個字仔細的看着。
“飛，我走了。我只能說對不起。你很清楚我將去到哪裏？所以，別問。請原諒我。我沒有什麼好還你的，就像風離開時只留下它的聲音一樣。祝你一切都好，海妮。”
我將每個字都讀了2遍，本以為胸中的熱血會格外翻湧，但是，我卻出奇的冷靜。我穿好衣衫，將這張紙條揉成了一團，就像平時處理普通紙類垃圾一樣將紙團送入垃圾桶。我慢慢的走出陽台，今天的天氣很不錯，應該說是非常不錯。我伸了一個懶腰外加一個深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氣立刻吸進了我的肺部，於是我又連續幾個懶腰加深呼吸，好象這樣就能將我身體的疲勞一掃而光似的。
我回頭望向我生活了10數年的房子，就好象它非要見證我的長大不可般的非將我吸引來這裏。我不會抽煙，要不，此時此刻我會抽一根吧。
也許數個月後，我就將步入高校的生活了。（我相信我還不至於落榜，這點信心我還是有的。）我面對的將是新的夥伴，新的生活，甚至新的人生。我的臉上漸漸露出了微笑，但是眼眶中也緩緩泛出了水滴……
自信，希望，樂觀，開朗，無限的潛力，我想我學會了很多。
一陣風吹過我的耳際，我再次聽到了風的聲音……
（全表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