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拜師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兩句玄妙拗口的咒文猶如世間最美妙的韻律，輕輕觸動夢秋水心靈最深幽處。全自然之美，天然去雕飾，宛若崖壁山泉，潺潺淙淙，濺起千萬顆細小晶瑩水粒，在柔媚曦光下綻放七色華彩，夢幻迷離。

這一刻，夢秋水迷失自我，化蝶自由飛翔，進入無與倫比的虛幻世界，心醉神迷。

夢秋雨只覺天地一片黯淡，略帶哭腔喊道：“姐到底怎麼啦，好端端的別嚇唬秋雨，以後弟弟再不敢嚇唬姐姐，求你快點醒來，快點醒來。”

說著扭過頭，咬了咬下唇，拜師的念頭立時無影無蹤，雙目睜圓，厲聲喝道：“妖僧，你到底使了什麼妖法讓我姐姐無知無覺，還不快快解開，否則……否則我……我跟你拼了！”拳頭一緊，就欲衝上前去拚命。

“阿彌陀佛！”圓清一聲佛誦，柔聲寬慰，“小施主莫要衝動，也別擔心，你姐沒有事，反而可喜可賀。”

“可喜可賀？”夢秋雨止住身形，眸中凶光漸消，但仍像一隻野性未脫的豹子，神經綳得緊緊，盯着圓清道，“你……你給我說清楚！”

圓清微微一笑，道：“你姐現在神遊物外，進入難能可貴的空靈境界，以一種玄之又玄的方式感悟道法奧義，瞬息收穫的頓悟，有些修道之士一輩子也無法逾越，貧僧由衷為你姐感到高興。”

“呼……”夢秋雨長吁一口濁氣，整個人猶如泄氣的皮球，軟塌下來，拍拍胸脯，心有餘悸道：“是好事就好，是好事就好，擔心死我了。”

話音剛落，夢秋水捲曲的睫毛輕顫，無神的秋瞳漸漸深邃，最後宛若星辰般璀璨。眨眨眼睛，打了個激靈，身上縹緲氣質煙消雲散，夢秋水茫然若失，喃喃道：“我這是在哪裏？”

夢秋雨喜出望外，大聲喝道：“姐姐終於恢復正常了，剛才你怎麼啦，像一尊沒有知覺的玉像，嗯，也像臨波仙子飄然欲逸，可把秋雨嚇壞了。”

夢秋水偏頭想了想，努力回憶道：“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彷彿置身於桃源仙境，可是一覺醒來，就全不記得了。”忽地明眸一亮，歡喜道：“對了，記得進入幻夢之前，聽到兩句咒語，它們倒是記得清清楚楚，嗯，就是這兩句：伽彌膩，清泰故鄉。枳多迦利，堅往諦往生。”

夢秋雨新奇地瞪着姐姐，嘆道：“如此稀奇古怪的咒語，姐只聽一遍就記下來啦，真是厲害！”

夢秋水沒有接過話茬，上前兩步斂祍飄然一拜，眸子流露渴求之色，清聲道：“小女子夢秋水拜見圓清法師，請問您吟誦的兩句咒文出之何處？為何給我醍醐灌頂的玄妙感受？”

圓清坦然受之，瞅着她絕色面靨，柔聲答疑解惑：“這兩句咒文出自《往生經》，意思是：清凈安泰幸福的極樂世界，是我們真正的歸宿。有堅強的信念，相信只要有誠心，一定能往生。”

夢秋水若有所悟，追問道：“《往生經》？秋水從未聽說，難道不是佛家經典？可它為何能讓秋水如此悸動，彷彿沐浴仙音，真是太神奇了。”

圓清莞爾一笑，道：“你都誦過哪些經文，說來聽聽？”

夢秋雨半天插不上一句，心神開始躁動，逮住機會搶先道：“我知道，姐姐精通三大佛教經典中的二部，《法華經》和《華嚴經》，對吧姐？”

夢秋水微微一笑，道：“佛法無邊，精通不敢，不過耳熟能詳。”

“阿彌陀佛！”圓清面露欣慰之色，單手合十道，“小施主誠心向佛，年紀輕輕便參悟許多精奧佛理，貧僧由衷高興，我們佛教又多一位有緣人。”

夢秋水雙手合十，回禮道：“阿彌陀佛，秋水淺薄，還請圓清法師多多指點。”

夢秋雨不耐地打斷，道：“好啦，都別阿彌陀佛了，既然我姐與佛教有緣，圓清法師為何不收我和姐姐為徒，傳授我倆佛法和降妖除魔的武功？”而後用力扯了扯了姐姐，輕聲道：“姐求求他，你和他有佛緣，求他一準成。”

夢秋水素來對弟弟百依百順，拉起他的小手，上前三步，“撲通”跪下，昂起腦袋，誠懇道：“弟子秋水、秋雨叩拜師父，若師父不肯應允，弟子就長跪不起！”說著用力拉扯弟弟跪下。

“撲通”夢秋雨順勢跪下，既覺得好玩，又對姐姐佩服不已，思道：“還是姐姐厲害，這招叫什麼來着？叫逼宮？還是叫動之以情？反正讓圓清法師無法拒絕。”

圓清泰然處之，淡淡問道：“佛家隨緣，你們想拜我為師，且說說隨什麼緣？”

夢秋水毫不遲疑道：“我想跟師父研習《往生經》，常侍師父身旁。”

夢秋雨偏頭想了想，老實道：“我想跟師父學高深的武功，保護姐姐和家人的平安。嗯，姐姐想學《往生經》，那我就陪姐姐一起學！”

圓清點點頭，笑容滿面道：“好，你們心思都很單純，師父很是欣慰。”

得償所願，夢秋雨只覺喜從天降，張大嘴巴，口吃道：“師……父，您……您答應……答應收我們為徒弟啦！”說著蹦跳起來，激動萬分嚷道：“啊，我的天，我的神佛，秋雨太感激您們啦！”

夢秋水連忙瞪了他一眼，向圓清婉求道：“師父莫怪秋雨，他打小就這性子，一時半會改不過來，還需師父多多管教。”

圓清微笑上前，扶起夢秋水，柔聲道：“一切隨緣，師父喜歡你們，那些繁文縟節就免了，先收你們為俗家弟子。有兩位聰穎的徒弟，師父這一身學問定然傾囊相授，希望你們能善加利用，不要辱沒師父的名頭。”

夢秋雨心中興奮，沒遮沒攔問道：“師父，為什麼慧明稱您為師祖，您的輩份非常高耶！可是您看起來非常年青，好像二十幾歲的大哥哥，是修鍊高深功法的緣故，還是駐顏有術？”

夢秋水對圓清的年齡同樣好奇，眼波盈盈，靜靜等待下文。

圓清避重就輕應道：“好吧，你們是師父的乖徒兒，師父的來歷理應知曉一二。師父來至佛門聖地蓬萊仙島，是玄通上人的關門弟子，俗家輩份高些，細算起來，靈隱寺方丈智全叫我為師叔。”

“哦！”夢秋雨恍然大悟，追問道：“蓬萊仙島在哪裏？弟子只聞其名，不識其真容，傳說那裏聚着好多好多法力高深的和尚，那裏還有威力深不可測的上古神陣防護，常人根本沒法踏入仙島一步。師父，這個傳說是真是假？”

圓清笑道：“傳說嘛，難免誇大其詞，但大致沒錯。”

夢秋雨眉笑眼花，呵呵道：“那就好，以後若是惹上大仇家，弟子就去那裏搬救兵，要不幹脆遷居到蓬萊仙島，過與世無爭的恬靜生活，姐姐你說呢？”

夢秋水正擔心娘親是否誦完經文，心不在蔫道：“嗯，姐姐對蓬萊仙島也很嚮往。”

圓清目光如炬，察覺出一絲異樣，輕聲問道：“秋水怎麼啦，有什麼心思說出來，難道不相信師父嗎？”

夢秋水連忙老實交待：“師父，秋水和弟弟趁娘親午休誦經，偷偷溜了出來，時間已久，怕娘親見不着我們而擔心，所以……所以……”

“對，對！”夢秋水附和道，“我們出來許久，該溜回去了，若被娘親發覺會受到責罰的。”

圓清目光柔和道：“那你們先回去。對了，師父近些日子沒空，等師父安定下來，自然會去找你們，傾心傳授佛學和道法。”說著從懷裏取出一本古舊冊子，獸皮質地，暗紅封面寫着《往生經》三個金字，力透紙背，散發亘古荒蠻氣息。

圓清輕撫封面，有些不舍地遞給夢秋水，正色道：“你與此經有緣，收下好好參悟，希望你能超越先傑，修鍊至圓滿境界，屆時開啟往生之門，穿越時空，抵達經文描述的無與倫比的嶄新世界。”

“謝謝師父！”夢秋水雙手接過，恭恭敬敬道，“秋水定不負師父重託，苦心專研，希望早日參悟玄奧經文。”

把《往生經》放入懷中，夢秋水扯了扯弟弟，裊娜拜別：“秋水和秋雨先回，在家恭迎師父法駕，希望早日聆聽到您的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