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怎麼補償
此時的二樓卧室內,喬應承夫婦二人站在窗帘後面,只為看一眼樓下的男人——
言瑞森擁有一副好皮囊,一米八好幾的身高,長相算得上頂尖,出身高貴必然是一身的派頭,光看外表,佟淑儀對這男人是非常的滿意。
喬應承看妻子唇邊掛起了笑,忍不住抬肘撞她一下,“看夠了沒有!”
佟淑儀沒好氣的白了丈夫一眼,“沒看夠,看不夠。也難怪嘉楠長得這麼好看,你瞧瞧他爸,真是英俊吶。”
又瞅了瞅樓下幾道影子,末了笑着對丈夫說,“嘉楠爸爸長成這樣,湘湘就是當后媽也沒關係啊,基因好,以後生的孩子肯定和嘉楠一樣好看。”
“胡說什麼!”
喬應承不耐煩的推眼鏡,轉身回屋,邊走邊罵,“湘湘年輕漂亮,又不是沒人喜歡,能輪到給人當后媽?你這人太不堅定,看人家長得帥就魂都沒了!”
佟淑儀拉好窗帘,跟在他後面翻白眼,“那你有本事你倒是讓湘湘談戀愛啊,不管什麼男人,只要不是歪瓜裂棗,只要湘湘肯談戀愛我都准!”
喬應承冷哼一聲,拿了睡衣去洗澡,“我懶得跟你說!”
樓下,大門外。
言嘉楠看見他爸爸,自然是有點心虛的,脫開喬湘的手趕緊過去抱着言瑞森的大長腿。
之前還活潑好動的,瞬間變得文靜得多。
言瑞森沒看喬湘,似笑非笑問了言嘉楠一句,“在外面一整天,滿足了?”
言嘉楠小雞啄米似的點着頭,“嗯嗯嗯,今天很開心。”
“上車。”
毫無溫度的聲音,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沒生氣,言嘉楠仰着腦袋看他爸,想叫聲森哥撒個嬌,卻沒敢叫。
“湘湘拜拜。”
跟喬湘道了別,麻利的滾了,開車門,上車,關車門,規規矩矩的坐在車後排,等他爸。
喬湘看着言嘉楠上車,眼睛一直看着那輛車。
忍不住皺了皺眉。
覺得言瑞森對言嘉楠的態度有問題,興許教育方式也有問題,對孩子這麼冷這麼凶,言嘉楠跟他感情會好嗎?
言嘉楠他媽媽不在了,他一個人要承擔起兩個人的責任,然而他動不動就甩冷臉,隨便開口說句話言嘉楠就怕得要死,這對小孩的成長很不好。
心裏這麼想,但喬湘很清楚這些都不關自己的事,言瑞森見了她本來就沒什麼好心情,還是不要多話,不要惹他。
收回視線,正要說聲再見準備轉身,言瑞森已經開了口。
“你還真是聰明,關鍵時候知道把我搬出來。”
言瑞森說著一笑,言語間很明顯的諷刺,喬湘被他兩句話說得有些尷尬,想着今天的事情的確是她理虧,便跟他道歉,“對不起,當時……”
“用不着馬後炮,你我的確曾經好過。”
他嘴角擒着的那抹笑,優雅魅惑,很容易讓女人為之着迷。
聲音卻那樣輕佻,一句“曾經好過”意味着什麼,喬湘心知肚明。
十九歲的她,把青澀的自己毫無保留的交給這個人,她以為他是自己的避風港,到頭來,避風港卻變成了致命傷。
喬湘恨過他的,可是恨又有什麼用。
人活一世,有些事情發生過一次會痛,等到發生第二次,便有了抵抗力——喬湘不恨言瑞森,用那麼多力氣去恨一個人,也只能證明自己活得有多糟糕罷了。
車門緊閉,言嘉楠趴在車窗上睜大眼睛看他爸,隔音效果太好,外面在說什麼他完全聽不到。
就看到喬湘臉色不怎麼好,不知道是不是爸爸說什麼難聽的話了。
言嘉楠挺自責的,明知道他爸不是很喜歡接觸陌生女人,偏要給他和喬湘製造機會。
不過自責歸自責,言嘉楠覺得自己沒錯,湘湘這麼好的女生,就一定得給自己老爸留着。
“我倒是很意外,你怎麼就有臉說自己跟我是那種關係的?”
言瑞森摘掉手套,摸出打火機和煙盒,臉上笑意已經收起,換回一副冷漠疏離的面孔。
光線昏暗的路燈下,打火機那一簇火苗尤為扎眼,言瑞森給自己點了煙,抽了一口,抬眼再次看向喬湘,目光定定的落在她臉上,看樣子並沒打算立馬走。
喬湘做了個深呼吸,攤手,“我知道我的解釋會顯得很沒有意義,不過言先生,要是當時來得及阻止嘉楠,我不會讓人產生這種誤會。”
話一說完,喬湘就見言瑞森的臉色沉下去不少。
總歸還是自己的不是,喬湘再次說了抱歉,“絕對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給您造成困擾和麻煩是我的失誤,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補償你。”
“補償?”
言瑞森皺着眉悶抽了口煙,看喬湘,“怎麼補償?錢?還是別的什麼?我要什麼沒有?”
喬湘垂着眼沉默以對。
呼吸間凈是他口腔里噴洒出來的煙味,那麼濃郁,離得近了,容易讓他產生幻覺——就像六年前,她坐着彈鋼琴,他拿着煙在她身後默默的聽,言瑞森的煙味和他本人一樣,很容易讓女人神魂顛倒。
“跟我上床怎麼樣?”
言瑞森眯着眼,白色煙霧從他的唇邊呵出,貫穿在兩個人的兩雙眼睛之間。
喬湘一時聽得不太真切,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她愣在那裏,直到言瑞森難辨真假的聲音再次響起,“不是要補償?說得輕巧,怎麼我提出要求你就沒點反應?”
喬湘瞪他一眼,轉身就走。
言瑞森扔掉煙頭重新戴上皮手套,人站在原地盯着喬湘的背影,身後,車門開了。
言嘉楠跳下車來,語氣焦急的喊,“爸爸,湘湘怎麼了?你是不是說了什麼讓她生氣了?”
“上車。”
言瑞森沒有多餘的話,繞過車頭上了駕駛位。
言嘉楠看他老爸一張臉難看到了極點,分不清他們兩個到底誰惹了誰,趕緊上車拉好車門,不敢再多話。
心裏默默的想着,我好像搞砸了……
喬湘直到回房后還是一張臉通紅,背抵着門板在原地站了好久,整個大腦處於遊離狀態。
那個曾經在最最親密的時候說著“愛你愛到骨頭裏”的男人,如今再面對她,只剩下冷漠尖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