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跪下求我
“誰？”
黎蠻霍然起身，目光銳利如刀的掃向四周，強大的感官卻沒有察覺到絲毫動靜，這更讓他心裏沒底，渾身發毛。
可那身冷笑，他又極為篤定，絕不是錯覺！
夜空下，一片靜悄悄，為了修鍊，故意找了處偏僻角落，根本沒人會打擾。
“難道，是我武道恢復，過於興奮之下，心緒浮躁而出現的幻聽？”
黎蠻狐疑不已，以他如今的感知，即便是善於潛伏的內息境九轉高手都未必瞞得過他，怎麼可能出現幻聽？
“白痴！”
突兀響起的喝罵，驚得黎蠻汗毛乍起，瞬間擺出了防禦姿態！
“小子，往哪兒看呢？本座在這兒！”
不帶一絲聲響，黎蠻只覺眼前一花，眼前半人高的斷牆上赫然多了一條通體青金色，頭頂卻只有一顆眼睛，閃動着黑白色詭異光芒的獨眼蛇！
“凶獸！”
黎蠻被嚇了一跳，但對於凶獸的憎恨和仇視瞬間衝過腦海，猛的一掌拍了上去。
嘭！
啪！
碎石激射，黎蠻去的快，回來的更快，瞬間便見胸前衣衫碎裂，人也隨之踉蹌到底，滿目驚怒之色。
就在剛剛，那獨眼蛇竟然瞬間消失在眼前，更可怕的是，他甚至沒有看到獨眼蛇如何攻擊，自己便被一股巨力砸了回來。
很難想像，僅有尺許長的獨眼蛇，竟然有如此恐怖力道！
要知道，黎蠻已經恢復了一點內息，憑他白天與陳飛交手的表現看，即便沒有恢復巔峰，也絕對弱不了很多。
可就是這小小筷子粗細，尺許長的獨眼蛇，竟然一擊便將他打的氣血翻湧，差點就受傷，如何不讓人震驚？
“我宰了你！”
黎蠻初生牛犢不怕虎，咆哮着再次沖了上來。
“哼，看來你還是沒有明白，那本座就讓你長點記性！”
獨眼蛇吞吐着信子，弓着的身子微微一晃消失的無影無蹤。
咻咻！
剎那間，夜幕下好似閃動着青金色雷弧，快的讓人目不暇接！
“不好！”
黎蠻悚然一驚，忙不迭擺出防禦姿態，可哪裏防得住這獨眼蛇的攻擊？
嗤嗤噼啪！
電光火石間，只見黎蠻周身便被無數青金色光影纏繞住，那是獨眼蛇高速移動下留下的痕迹，任憑他感知力提高了許多，但卻跟不上這等驚人的速度，轉瞬便被抽打的渾身衣衫碎裂，皮膚紅腫一片。
“你到底是什麼鬼東西？要殺要剮，我黎蠻不怕死！”
黎蠻反應再遲鈍也看的出來，這獨眼蛇的實力絕對遠在他之上，但年輕氣盛如他，絕不會因此低頭，梗着脖子咆哮道。
嘭！
話音未落，黎蠻胸前便挨了重擊，人也隨之撲倒在碎石中，尖銳的碎石劃破掌心，鮮血流淌，刺痛入心，但他卻死死盯着遊走在面前的獨眼蛇，目中滿是仇恨與不甘！
“不怕死？你不怕自己死了，你爺爺和父親死不瞑目？
你看他們屍骨無存，最後連個葬身之所都沒有，你覺得這就是你想要的？是他們想要的？
你不怕死了，沒有顏面去見他們？
如果，這些你都不怕，本座就大發慈悲，送你一程！”
獨眼蛇沿着黎蠻的手臂緩緩遊走到脖頸處，張開了嘴露出細密的獠牙，一點一點的靠近着大動脈血管。
“嘶......”
黎蠻顫抖着，脖子處的涼氣猶如死神降臨的前兆，死亡的恐懼甚至壓過了心頭對爺爺和父親的思念，讓他腦海中一片空白！
這一刻，死亡比之前被亂石所埋更貼近！
獨眼蛇的黑白雙色眼珠，猶如一個詭異寒潭，散發陰冷的死亡氣息，拉拽着他的魂魄不斷墜落，越是墜落，越是寒冷，他想要呼喊、掙扎，卻根本無濟於事，漸漸被寒氣淹沒！
原本剛剛恢復修為的喜悅，為長輩復仇的執着，在這死亡陰影下，全部成了空談！
憋屈、憤怒、無奈、不甘，等等思緒紛至沓來，但終究在這死亡寒潭下沉淪，一去不返！
“小蠻，小蠻，你在哪兒？”
就在此時，一道充滿關切的粗狂呼喚傳來，好似夜空中的一盞明燈，讓黎蠻漸漸消失的感知再次復蘇，眼前出現了明亮溫暖如太陽般的光華！
“呼哧......”
黎蠻好似溺水的人，渾身冷汗濕漉漉的爬將起來，哪裏還有獨眼蛇的影子？
若非身上火辣辣的疼痛，都要以為這是錯覺了！
“大哥，我這兒！”
不知是處於怎樣的考慮，黎蠻下意識的隱瞞了獨眼蛇的存在，好似在用怕大哥有危險的理由在說服自己。
畢竟，他也不知道，獨眼蛇的力量到底達到了怎樣的程度。
但看能輕易擺弄他的地步，最起碼也得是煅真境了吧？
“咦，小蠻，你受傷了？”
即便在夜空下，黎仁空這位煅真境四脈高手，還是一眼便看清了黎蠻的狼狽，瞬間竄到近前，目光如電的掃向四周，確定周圍沒有危險，這才關心道，“快坐下，讓我看看傷的重不重！”
“不礙事，都是今早在陳飛那小子劍下躲閃時磕碰的，我皮糙肉厚，你知道！”
黎蠻緊了緊根本無法掩飾傷痕的破碎衣衫，生怕黎仁空追問下去，轉移話題道，“大哥，這麼晚了你找我什麼事？”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三月後，會召開比武大典，決出進入北辰劍宗名額之事嗎？”
黎仁空不疑有他，沉聲道。
“九黎城決不能讓！”
黎蠻心頭火起，堅毅道。
他知道，這事關九黎城傳承，這裏是黎萬鈞和黎重山灑下熱血的地方，絕不能拱手讓人！
“不錯，原本這並不算什麼事，有爺爺和三叔在，再加上你的天賦，還有你三姐在內門，足以保住城主之位。
可......”
黎仁空面色悲愴，目光看向遠處燈火通明的陳家臨時駐地，“我們黎家，你三姐在內門，我和你二姐、四哥在外門，共計四人，陳家只有一個老二陳昆在內門，外門只有陳倫。
可如今，你傷勢剛剛恢復，而我聽說，陳昆在內門花費極大代價，得到了一顆百鍊煅真丹。
以陳飛今日表現出來的實力，憑藉這顆煅真丹，突破煅真境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必然成為內門弟子。
這樣一來，陳家有兩個內門弟子不說，陳乘風老匹夫又是九黎城唯一的先天境強者，而且陳家好像還是宗門內某位強者的外族。
我已經到了外放的年齡，宗門內的事情，我再也幫不了分毫！”
“大哥！”
看着年僅二十九歲，卻露出中老年的疲態與滄桑，黎蠻不禁哽咽了。
“小蠻，我希望你知道，九黎城是咱們祖輩創立的基業，決不能敗在我們手裏，這裏是我們黎家的根！”
黎仁空語重心長，說著取出一方錦盒，“這是你大姐讓我自宗門帶來的百年靈參草，雖然比不得百鍊煅真丹，但對你而言，恢復氣血卻是最佳的寶物！”
黎仁空不由分說的塞入黎蠻懷中，重重拍了下他的肩頭，這才離開。
“大哥......”
望着黎仁空消失在夜空下有些滄桑的雄壯背影，黎蠻眼眶濕潤，突然覺得手中一空，垂首看去時，哪裏還有有錦盒的影子，頓時驚得的差點四下查看。
“咔吧！”
一道清脆的咀嚼聲傳來，黎蠻循聲望去。
“呸，雜草都不如！”
只見獨眼蛇啃蘿蔔似的咬了一口內息境武者視若珍寶的靈參草，張口便不屑的吐了出來。
“你你......”
黎蠻驚怒交加，氣的渾身發抖，卻沒敢輕舉妄動。
這條不過筷子粗細，尺許長的獨眼蛇，盞茶功夫前，已然用實力證明了一切！
“你什麼你？不服氣？你咬我啊？不知好歹的小兔崽子，你知道有多少人哭着喊着供奉奇珍異寶，本座都不屑一顧嗎？”
獨眼蛇似乎沒有覺察到黎蠻的怒火，斜睨着刺激道。
被一條‘獨眼蛇’夾槍帶棒的明刺暗諷，泥人都有三分火氣，更遑論黎蠻這年輕氣盛，曾經的九黎城第一天才？
尤其是自家兄長和三姐好不容易省下的靈藥，被偷吃了還說成雜草，氣不打一處來的黎蠻瞬間就拋卻了畏懼，毫不客氣的嘲諷起來。
“嘁，別以為長了一隻眼睛，還會說話，就把自個兒當金丹大妖了，還哭着喊着求你吃奇珍異寶？
我呸，我看你連給他們做下酒菜的資格都沒有，充其量你就是條會說話的臭泥鰍！”
“好小子，區區人族，連給本座當血食的資格都沒有，多少年來，你還是第一個敢這樣跟本座說話的人。
就沖你這番話，本座就給你個機會！”
獨眼蛇目中詭異寒芒一閃，怒極反笑道。
“機會？什麼機會？”
黎蠻激靈靈打個寒顫，他雖然年輕不假，可也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這獨眼蛇看似僅僅只有二階凶獸的實力，可既然能說話，必然有非比尋常的來歷，不得不防！
“你不是要證明給族人看，你不是廢人嗎？
你不是要打倒陳家，保住黎家基業嗎？
你不是發誓要屠盡天下凶獸，為你爺爺和父親報仇嗎？
跪下，求我，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給你常人無法想像的逆天造化，跪下吧！”
獨眼蛇高高在上的盤在斷牆，黑白相間的獨眼俯視着黎蠻，細小的身軀竟有着俾睨天下的氣勢！